我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一陣瞎跑。
裴天辰偶爾指點我兩句。
反正我最後逃到了一個酒吧。
打小我就沒進過酒吧，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了，只能鑽進去。
裡頭燈紅酒綠，音樂聲震耳欲聾。
我心驚膽戰。
要問我到底是更怕被鬼追還是更怕進局子，我真回答不出來。
我只能等待花和尚和居松的訊息，哪裡也去不了，乾脆就找了個稍微安靜的角落坐著。
突然有一個油裡油氣的男人來找我搭訕。
“美女，一個人坐在這裡無不無聊，一起喝一杯唄？”
我本來想拒絕的，但是他直接轉身對服務員說：“來瓶XIO。”我一看那標價，一瓶好幾千呢！瞬間就住了嘴。
人窮志短，我也想嚐嚐幾千塊的酒什麼滋味。
裴天辰在我腦海裡氣急敗壞道：“雲裳，你敢喝試試！”
我就奇了怪了，趁那個男人不注意，小聲道：“我說你也管的太寬了吧，我喝點酒你也管。”
裴天辰：“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你居然隨便跟陌生的男人喝酒！”
我：“……你關心我作什麼？你不是恨不得我掛掉嗎好奪舍我！我說你這人，哦不，你這靈還真奇怪勒！裴天辰，你管這麼寬，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話一出口，我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不知道裴天辰會回答什麼……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裴天辰直接沒聲音了。
好好好，裴天辰，敢讓我沒面子是吧，看姐怎麼耍你！
我直接把那男人手裡的酒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男人震驚地看著我。
裴天辰立刻在腦海裡罵我：“SB！這種混合酒你也敢一口乾！”
洶湧的酒勁幾乎是立刻湧了上來。
我都有點聽不清裴天辰說話了。
那個男人猥瑣地過來抱我。
裴天辰再也忍不住了，低聲唸了個咒，那男人離我還有一米遠的時候，就被無形的氣牆彈飛了，正好撞倒一個侍應生推過來的酒水車，倒在地上發出一聲聲慘叫。
我站起來，想離開混亂的現場。
但是視線已經有點晃盪了。
就在我差點摔了一跤的時候，裴天辰還是現形了，攬住我的腰。
“你放開……”我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太對勁。
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裴天辰的臉看上去比平時要溫柔許多。
平時他對我總是冷著臉。
我大著膽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渾身一僵，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推開我。
“你喜歡我嗎？”我問。
他瞪大眼睛。
他的睫毛真好看，一根一根，比女人的還長，此時顫巍巍的。
我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湊近他。
我說：“裴天辰，你知道嗎，你很像一個人。”
他輕聲問：“像誰？雲裳，你要是敢說……”
我說：“像我奶奶。”
空氣靜止了三秒。
裴天辰面無表情地把我的手扒拉下來，讓我摔倒在地上，摔了個結實。
“哎喲！”
我醒酒的時候，已經收到居松和花和尚給我發的資訊了。
花和尚問我在哪裡。
居松讓我趕緊跟他們匯合。
並且居松還給我發了一個讓我的酒直接被嚇醒的訊息：我們三被通緝了。
居松的訊息裡寫著：
別上網搜了，通緝令我給你截圖了。
我點開一看，MMP，花和尚跑得快，沒有他的正臉，警方可能請了側寫師給他畫的像，給他整得挺猛男，但是不太像他。
這時候只能慶幸我們在別墅沒開燈了。
我和居松就沒那麼好運了，我倆居然被拍到正臉了。
我火速趕到匯合地點，在一個地下室，一開門，就讓我渾身一震，牆上掛滿了大幅二次元美少女的海報。
我看了看居松那看不出實際年齡的臉，咳，反正吧，是顯得有點子蒼老。
“嘶——”居松在那裡鬼哭狼嚎：“老夫被你們兩個傻子給拖累了啊……”
“這應該是文淵的手筆。”花和尚道。
“除了他誰還能有這個本事，對了，說到這個，我在別墅拍到了重要照片。”居松也顧不上哀嘆了，他一秒切換表情，彷彿剛剛那個哭天搶地的人不是他。
“那麼昏暗的表情，你也拍的到照片？”花和尚問。
“廢話。”居松得意道：“我的手機比你們倆遙遙領先好吧！”
居松把照片調出來給我們看。
“臥槽。這是死了多少年的屍體啊，怎麼感覺像剛死的啊。”居松一調出來就開始大驚小怪：“除了臉色有些青，別說，這……這還長得挺好看的嘞。”
我也說道：“但是……這跟那個惡魂的臉長得完全不一樣啊……”
居松道：“……我是沒敢仔細看那惡魂長啥樣，哇，想想就想吐啊，那是什麼噁心的怪東西。”
我說：“那惡魂的臉是洪娟的。”我把洪娟是誰給他倆講了一下。
“不對啊。”花和尚摸著下巴：“洪娟就算是被毀容，但是也沒被分屍啊，她死的時候屍體是完整的啊，而且屍體不完整也不影響魂魄是完整的。我也大概看到了它那魂魄一眼，那明顯是被很多不同的魂魄拼湊起來的一個魂魄形態。”
我：“你是說……有玄術師弄死了很多人，然後把那些人的魂魄跟洪娟的魂魄融合在一起？”
花和尚道：“……其實鬼魂之間也有強弱之分，強大的厲鬼是可以吞噬弱小的鬼魂的。但它們沒有強行融合一說，只有吞噬和被吞噬的關係。把它們融合在一起這種事，只有擅邪術的玄術師才能做到。”
“但是……如果死了那麼多人的話，應該構成大案了啊。”居松道：“那惡魂上，少說也有十幾個頭顱吧，死了十幾個人，在燕京早就引起轟動了。”
“萬一死的是什麼流浪漢之類的沒人報案的呢？”我想了想說。
“不可能。”花和尚打斷我：“就算是強行融合魂魄，也不可能什麼魂魄都能融合在一起，更何況他們養鬼是為了提高厲鬼的實力，更不可能隨隨便便給這個厲鬼瞎找養分。為了讓厲鬼的實力得到最大化提升，找的應該也是和厲鬼生前差不多的人。”
“這具屍體到底是誰？”我看了看照片。
“別問我，我被通緝了，以前的關係網暫時用不上了。”居松想擺爛。
我突然靈光一閃，開啟手機搜了搜，沒搜多久，便道：“果然如此。”
花和尚和居松都問什麼果然如此。
我把手機遞給他們看。
“李雨婷，這具屍體是李雨婷。”
那個從美女學霸變成殺人兇手，犯下滔天大錯後又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李雨婷。
“哦！！”他倆恍然大悟：“怪不得根本沒人找的到她，如果是文淵把她藏起來了，那還真是幾乎發動全城的警力，都不一定找的到她！”
“但是……”居松道：“歷來養鬼不是為了圖財，就是為了報仇，這文淵啥也不缺，他養鬼幹嘛。要知道養鬼也不是個簡單的事，自己身上沾染的陰氣和因果也會越來越重，我們玄學圈有一句話，叫作養鬼一時爽，全家火葬場。就知道養鬼的風險多大了。”
“誒，等等。”我道：“文淵把李雨婷的屍體藏起來，說明這起情殺案是早有圖謀，就不是意外發生了？！而且用李雨婷的屍體來養洪娟的殘魂，那李雨婷的魂魄去哪兒了呢？我們燒掉李雨婷的屍體能解開這個青灰色印記嗎？我們到底是要去調查洪娟還是去調查李雨婷？”
“臥槽……這麼費腦子的活不要叫我。”花和尚往沙發上一攤：“我現在一個頭兩個大，而且文淵請來的保鏢也真有幾分實力啊。”
居松也道：“是啊，你們這事越來越複雜了啊，本來至少可以簡單粗暴武力解決，把屍體一燒，任敵方百詭千計，咱們一力破萬法。但現在完球了，此計也不通。而且還有始終躲在暗處的人沒揪出來。”
“那個黑袍人應該就是給我們送假鎖魂線，還半夜敲門嚇我們的人。”我思索了片刻說：“除非還有什麼人牽扯在這件事中，我們不知道。”
“反正就是比毛線團還複雜唄。動腦的事你們倆想哈，我可是已經貢獻了自己的武力值。”
“誒兄弟你這一身功夫刁啊在哪裡學的啊……”居松和花和尚說話去了。
我拿出了沈怡給我的那張照片。
就是那張人是美女，場景是出殯的詭異照片。
沈怡既然受人指使想讓我死，她又給我這張照片幹嘛？
給我這張照片就是想讓我繼續調查，讓我繼續調查就得保證我活著，但她又聽了別人的指使對我下殺手，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不對啊……
我渾身一個激靈。
指使沈怡殺我的就是黑袍人，那聲音一模一樣……黑袍人想讓我死……
但黑袍人又一直不停地引導我調查別墅厲鬼事件，我都死了還怎麼調查？
這黑袍人的做法就跟沈怡一樣自相矛盾。
算了不管了，這也太複雜了。
只剩下照片這個明確線索了。
我看了看照片，落款處寫著：瞳影寫真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