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取出紙刀斬下，這東西怪叫一聲，鑽進地底不見了。
我戒備地看向周圍。
裴天辰誇道：“不錯嘛，你的反應快了很多。”
“是嗎，猜猜看，它下一步在哪？”秦玲怪笑道。
她又恢復了只有眼白，沒有瞳孔的樣子。
那怪東西在操控她？！
地面發出一陣輕響，隨即，那怪東西破土而出，站在了秦玲的背後，兩隻手搭在秦玲的肩膀上，臉藏在秦玲的後腦勺後看不到。
反正它肯定不是人。
我能看到它一雙尖尖長長的耳朵。
“狐，黃，白，柳，灰。”裴天辰笑道：“沒想到啊，不過，你好像不是五仙中的嫡支吧。”
狐，黃，白，柳，灰這個我知道，是民間傳說中的五仙。
其實這算不上傳說，因為這確實是存在的，而且在北方留心的話，說不定還能看個請仙現場。
不過嫡支之類的我就完全不清楚是什麼了。
“閣下是？”那東西用秦玲的嘴發出尖細的聲音。
“不如你猜猜看？”裴天辰這扇輕搖，就像一個富貴公子，但是話音未落，他身形驟起，扇子刮出一道凌厲的勁風，隔得老遠都吹得我頭皮一痛。
那東西嘿嘿一笑，竟然直接操縱秦玲的肉體凡胎去擋！
我變了臉色：“住手！”
裴天辰也是微微錯愕，但他並沒有收手，冷笑一聲，又揚起扇子發出一道勁風，將上一道勁風的力道正好抵消了。
我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你們人類真好玩。”怪東西說道：“真好玩！我活了這麼多年都沒碰上什麼新鮮事，但是剛剛修出人身沒幾天，就碰到了一堆好玩的事！”
“人？”裴天辰笑道：“你恐怕還沒有修成人身吧，怎麼，想騙我們討個口封？！”
那怪東西怪笑一聲：“哎，原也沒指望這麼順利修成人身，但你這個妖靈，實在太討厭了！”
它操縱著秦玲攻上來。
裴天辰躲開，冷冷道：“我可不是這個小姑娘，你如果再用這一招的話，我不介意直接把這個人砍碎，看你還能躲在哪裡！”
我尖叫道：“不可以！”
怪東西笑道：“哦，原來這個小姑娘不是你的心上人嘛，不過就算是你的心上人，你也不一定見得願意為她讓步，對吧。畢竟你們人類的愛，總是短暫又自私的。”
我忍無可忍道：“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廢話不要這麼多！”
“光明正大？”怪東西似乎聽到了極其好笑的笑話一樣：“我這一輩子就沒被你們人類稱讚過光明正大勒！既然不喜歡我這樣，不如，你們試試我這一招？”
說完，它鬆開了秦玲，化為了一隻大個老鼠，蹦到了秦玲的頭頂，一雙小眼睛血紅血紅的，看得讓人心驚。
秦玲眼珠子開始劇烈的晃動，渾身也開始顫抖起來。
“啊——啊——啊！”秦玲慘叫起來。
我想向前，但是那老鼠眼睛向我一瞪，我居然立刻動彈不得了，只能幹睜眼看著。
秦玲的慘叫並沒有持續多久。
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衣服下蠕動。
沒等我細看，裴天辰揚手灑出螢火蟲似的一團光球，在這團光球下，我終於看清了，一層一層黑灰色的絨毛，從秦玲的衣服下慢慢長出來，最後刺穿了衣服。
秦玲的衣服很快被全身的毛髮刺得千瘡百孔，碎裂成一片片掉到地上。
秦玲不叫了，但是變成一個黑毛怪人。
她向我衝過來。
她的速度奇快無比，幸好力道不是很大，但我就很被動，我的紙刀對她沒效果。
我的紙刀只對陰魂有效果，但她現在是個活人。
我只能狼狽的躲開。
我看了眼裴天辰。
裴天辰對我努努嘴：“正好碰到個不同型別的小怪，你得適應一下。”
我差點氣得絕倒，我朋友，秦玲都這樣了，他還只一心記著讓我刷怪！
我喊道：“我根本沒經驗，你讓我怎麼打，完全不知道怎麼對付她啊！”
裴天辰嘲笑道：“所以出來的時候讓你把符咒全部帶上，你為什麼不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讓你長長記性。”
好好好……
我心裡發狠，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
我的腦中快速思索起來。
它是個老鼠。
不是嫡支，實力可能不是很強。
老鼠怕什麼……
怕光？！
我看了眼那團螢火蟲似的光，這老鼠在光下面興奮的哇哇亂叫。
我從地下撿了個小樹杈，把靈力附在上面。
打了幾招我也看出來了，秦玲沒什麼招式，就是比較靈活，身體力量並沒有很大，然後就是身上的毛髮是最煩人的，那毛髮硬如鋼針，細如牛毛，只要被它貼近，那就避無可避。
避無可避，那就不避。
我將靈力覆蓋全身，立定在原地。
這些毛髮想刺入我的靈力防護罩，全被擋住。
裴天辰這會子沒指教我了，只是在旁邊看著。
我知道，他可能會讓我傷，但是絕對不會讓我死。
無形中心裡壓力就沒那麼大，感覺總有個人能幫我善後。
“你這是什麼招式？”怪老鼠自己發出了人聲，奇道：“你的修為淺薄，以為自己能擋得住幾時，再過2分鐘，你這層結界就會被我攻破，到時候你全身都會被我的毛髮扎透，變成一個沒皮的血人，哈哈哈！”
我沒說話。
它說的不錯，我的結界持續不了多久。
趁著它猖狂大笑的時候，我用樹枝抽打著秦玲。
怪老鼠嘲笑道：“沒用的，你的靈力全部附在樹枝上，都不會在她身上留下痕跡，何況你還分了大部分靈力用作結界。”
我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你敗於我這個玄門新人之手的話，傳出去還能不能做一隻有臉面的鼠了？”
這時候我只可惜自己沒有裴天辰嘴毒，不會罵人，不然我肯定說更氣人的話，把這怪老鼠氣得哇哇亂叫，原地蹦躂三尺高。
雖然我毒舌功力不怎麼強，但這怪老鼠還是生氣了，它操縱著秦玲更加用力，想打破我的結界。
趁著它無法分神的時候，我終於畫完了最後一筆。
“烈火昭昭，覆炎其身，破！”
我的法訣唸完後，一小團火焰從秦玲身上開始蔓延，最開始是頭髮絲，然後慢慢覆蓋到全身。
這火勢雖然不大，但燃燒極快，怪老鼠被燙得立刻離開了秦玲的身體，怪叫道：“你居然！！！”
我拿著樹枝假裝打秦玲，實際上是在秦玲身上畫了個法陣。
怪老鼠叫道：“你沒有符紙，怎麼可能？！你只是個新人……？！”
秦玲身上的毛髮燃燒殆盡，這團火是靈火，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什麼損傷。不過這樣她就裸住了，我連忙脫下衣服給秦玲披上，不小心瞥了一眼裴天辰，他已經移開了目光。
怪老鼠見事敗，體型就縮小了，跳到灌木叢去了，我一時找不到它。
裴天辰直接一個扇刀，把它身首分離了。
它的魂魄從肉身中脫離了出來，並沒有失去靈智，而是一心想要逃離。
裴天辰直接抓住它的魂魄，當著我的面把它吸收完畢了。
整個過程中，這怪老鼠的魂魄都慘叫不止，彷彿比火燒他的肉身都要痛苦千百倍。
甚至它絕望地頻頻看向我，想向我求情。
它如此對秦玲，我自然不會幫它說話。
但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裴天辰吞噬別的魂魄，沒想到居然這麼殘忍。
我撇過頭不想看。
魂魄沒了就是投胎的機會都沒了，就是徹底從這世上消失了。
我低下頭，看著秦玲。
她的面容已經恢復了正常，我翻了翻她的眼白，也恢復正常了。
她躺在我懷裡好一會，才慢慢恢復了意識。
“雲裳……”她睜開眼。
我看了看，她眼睛是正常的，就鬆了口氣。
她抓住我的手腕，眉頭緊鎖，似乎很是痛苦：“發生什麼事了……”
我趕緊安慰她：“沒……”
我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秦玲手上拿著一把匕首，直接捅進了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