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傷的傷，餓的餓，實在沒辦法繼續幹正事了，打算偷偷摸摸回家休養。

居松讓他小弟偷偷開輛車過來，我也不認識是什麼車，反正一看開了好幾年的了，都不知道多久沒洗車了，車身灰濛濛的。

花和尚拎小雞似的把我拎上車了。

花和尚問我感覺怎麼樣，我跟他說了。

花和尚思忖了片刻道：“你這是魂魄受損，我教你一個口訣，你引日月精華，天地靈力，回去修煉一晚上，能好的快些。”

我用手機錄音給錄下來了，因為我自己一遍記不住。

花和尚在那裡嘲諷我如果是在過去拜師學藝，師父第一個把我逐出師門。

居松在前面開車，還哼著走調的小曲。

陽光透過車窗撒到我們身上，暖烘烘的。

這一刻感覺是這幾天最休閒的時光了。

如果裴天辰也在就好了……

？我在想什麼……

我神思不屬的時候，居松忽然一句：“臥槽！”

花和尚問道：“又怎麼了？”

他臉上也現了疲態，我還能聽到他肚子咕咕咕的叫。

居松結巴了：“有……有人查……”

花和尚罵道：“文淵那狗X的！”

居松急道：“怎麼辦怎麼辦……已經躲不開了啊……”

花和尚心一橫：“開車撞過去！”

我連忙道：“別急！不一定是在查我們，你現在開車衝過去，不是又多了一層罪名嗎。何況就算警察把我們抓了，文淵沒有拿到素音琵琶，暫時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居松只能硬著頭皮停下車。

警察敲了敲車窗。

我們只好把車窗搖下。

我們硬著頭皮任警察叔叔的眼光在我們三個人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警察揮了揮手，示意放行。

居松重新把車開起來後，連珠炮似的說：“哎呀媽呀，可嚇死我了。”

花和尚偏了偏頭，然後又躺倒在車座位上，嗤笑了一聲說：“我說居大師，你不用再害怕了。剛剛那警察雖然不是在查我們，但是認出我們來了。”

居松：“……那他怎麼放過我們了？”

花和尚：“估計是文淵特意打過招呼別抓我們，盯著我們的行蹤就好了吧。”

居松：“這也行？！”

我道：“也可能文淵剛剛撤銷通緝令了。”

居松：“哎，不管咋樣，總之現在我們不用像過街老鼠一樣，反正是好事。咱們先去哪裡？”

花和尚：“先把雲兄弟送回家吧，他傷的重。”

居松就先把我送回了家。

準確的說是我租的房子。

我還買不起房子呢！

按照這個賺錢的速度，我怕我都快吃不起飯了！

“好香啊，你家有人嗎雲兄弟？”居松聳了聳鼻子。

“秦玲？”我揚聲喊了喊。

來我這屋子的，除了花和尚，只會有秦玲。

結果……走出來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

她端著一盤菜放到桌上，穿的倒是齊整乾淨，樣貌普通，眉眼間和我有三分相似。

她是……

我心裡有個不好的預感。

秦玲也走了出來，對著我尷尬道：“雲裳，你媽來了。”

我站在原地沒動，也沒說話。

中年婦女也很侷促，搓了搓手，沒有開口。

她看了我一會，就避開了我的眼神。

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從我的房間跑了出來，手上拿著奶奶送給我的布娃娃，眨著一雙眼睛，臉上滿是快活的笑意，她蹦蹦跳跳跑出來，一把攬住女人的手臂，笑著問：“媽媽，這是姐姐嗎？”

花和尚率先反應過來：“額……你們先聊，我和居松先走了。”

秦玲擔憂地看了看我。

我緩過神來。

我有些生硬地說：“布娃娃給我。”

女孩愣了一下，小心地走過來，把布娃娃給了我，小聲說：“媽媽說這是姐姐最喜歡的玩具，剛剛在縫補上面裂開的地方，我聽到姐姐回來了，想第一時間拿給姐姐看看。”

我怔了一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秦玲忙打圓場：“雲裳回來了，餓了吧，阿姨坐了好一桌菜呢，大家都先吃飯吧。”

我看了看桌上的菜，果然做了五六個。

有虎皮鳳爪，香煎豆腐，啤酒鴨，都是我愛吃的。

她問過奶奶我喜歡吃什麼了嗎。

我因為實在累了，只好先坐下來，但是沒動筷子。

我生硬地問：“你來幹什麼？”

女人有些討好地對我笑了笑：“來帶你妹妹看看你，你們姐妹倆……還是第一次見面吧？”

我不由自主看了看女孩。

她跟我確實比較像，比我跟我媽像。

她是我媽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

生下我不久後，我親生母親就跟親生父親離婚了，把我丟給了奶奶。

我媽可能以為我不記得了，但其實我記事很早。

女孩乖巧地又叫了我一次“姐姐好”。

她太乖了，我對她生不起惡感來。

秦玲道：“吃飯，吃飯。”

我還是沒動筷子。

我看著我媽，平靜道：“你上次來奶奶家，是說服奶奶把我嫁給隔壁村五十歲的鰥夫，他家暴打跑了2個老婆，但因為願意給你一大筆彩禮，你跑到奶奶家，做了一大桌飯。後來我奶奶把飯菜都倒了，把你趕走了，你還記得吧。”

我這話一出，所有人一個字都不敢出。

女人臉上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了，小女孩不安地看看我，又看看她媽，秦玲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沒動。

我低聲道：“你這次又想幹什麼？”

沉默了好久，女人才說：“我做夢了。”

我心想你做夢關我什麼事。

女人忽然捂住臉嗚嗚嗚地哭起來：“我夢到你出事了，死不瞑目！”

我愣住。

……我不相信母女連心這個說法。

我只有奶奶。

見我無動於衷，女人從包裡摸索出一張存摺遞給我。

“密碼是你生日。”她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我雖然很想把存摺丟給她，但是想了想囊中羞澀，又狠狠沉默了。

秦玲拉了拉我：“那到底是你媽……”

我不屑道：“我沒有這樣的媽……”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起來了，是我奶奶的專屬鈴聲。

我接起來。

奶奶的聲音很急：“雲裳，雲裳，快攔住你媽！”

我一愣：“奶奶，你怎麼知道……”突然想起來奶奶的卜算之術很厲害。

但是奶奶為什麼突然算我媽？

我們都老死不相往來多少年了？

奶奶急道：“別說那麼多了，快攔住她，別讓她出門！”

我一時來不及多想，急忙跑出門想攔住我媽。

我邊下樓邊喘著氣說著：“奶奶你別急，她已經出門了，不過沒幾分鐘，我這就去追上她……”

我話還沒說完。

我看到女人牽著小女孩在過馬路。

小女孩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媽媽。

突然一輛車從拐角處直衝過來！

它看到前方有人，卻並沒有踩剎車，女人幾乎是瞬間把小女孩往旁邊一推，自己被車撞飛出數十米外！

我霎時失了聲。

奶奶在電話裡不停地問我：“雲裳，你怎麼了，怎麼了？！”

我茫然地說：“奶奶，出事了……”說完之後，我下意識掛了電話，跑到她跟前。

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

她腦袋下面流出一攤血，雙目鼓鼓地突起。

我不敢動她，趕緊撥打了120。

小女孩無視她駭人的模樣，想撲到她跟前去，我連忙拉住她。

她撕心裂肺地叫著媽媽，給我叫的心裡也一團亂。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120來了。

但是120都沒把人抬上去搶救，在現場就問了句：“誰是死者家屬？”

我夢遊一般走上去。

“……你是？”

“……女兒。”

“……節哀順變。”

她死了。

奶奶的電話又響起來，我接起來。

奶奶的聲音平靜下來不少：“雲裳，你還好嗎？”

我不知道說什麼，張了張嘴，嘴裡有點鹹。

我居然哭了。

奶奶似乎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結果，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切都是命啊！”

什麼命……

難道奶奶已經能算到人的生死了嗎？

為什麼她要死在這天，死在見我不久後？

奶奶緩緩道：“雲裳啊，你一定要好好修煉啊，不然你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都會因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