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聽到江江說慢點兒,真的就慢了下來,圍著大鍋裡輕輕地、緩緩地轉來轉去,一大勺子就轉沒了。
江江看著這些澱粉全部都漏入了鍋中,用非常長的筷子輕輕地攪拌,防止它們粘連在一起。
攪了幾分鐘之後,江江看著它們都變得透明瞭,應該有彈性了,便用筷子把它們挑了起來。江江看了看,還是不錯的。
鍋裡還有,江江拿出來了一個大灶籬,插在鍋裡,狠狠地一撈,撈了出來不少,又放在旁邊的一個大桶的水。
水燒之前已經準備好了,裡面都是涼水。江江把撈出來的粉倒在了涼水裡面。
浸泡了一會兒之後,看著粉條就已經成型了,幾個人看到這裡非常的激動。真的沒有想到,苞米揚子竟然能做出粉來。
這一鍋是江江用的地瓜多,苞米揚子少,所以粉帶著一點黃色,看著晶瑩剔透的,讓人瞅著非常想讓人吃幾口,但是誰都沒有輕易去嘗。
江江用筷子在水裡攪拌了好一會兒之後,拿出了一個小碗,給每個人挑了一筷子。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江江輕輕地一笑。
“是吧,這是一個力氣活不?”吃不飽怎麼能幹得動呢?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能做出來咱們就有吃的了。
雖然那苞米秧子多的令人難以下嚥,大家都吃得很不舒服,但如果把自家的土豆地瓜都放在裡面,相信一定能讓大家多撐不少時間。
所有人都輕輕地點了點頭,每個人都吃得非常珍惜,有的人只吃了兩口就放在了旁邊。江江看著他們,心中有一點憐憫。
“去把你家孩子也叫來嚐嚐吧。”蘇瘸子聽到這話,看了看江江,臉色微微一紅。
“去吧,這一鍋粉就當我請大家吃了。我今天開心,剩下的那一鍋粉我留下。”
誰也不能把這一鍋的粉都吃完,大家現在每個人都餓的皮包骨,就算是吃一盆的粉也許都吃不飽。
每個人只吃了兩口,發現非常的滑溜,好像沒等嚼,就直接進肚子了。大家都捨不得嚥下去,就在嘴裡嚼了好半天。
江江看著這些人,眼裡充滿了同情和擔憂。
心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希望他們這次有吃的可以把這個難關給度過去不要再死人了。
江江把粉條撈出來之後就掛到了倉房子的一邊上的幾個人看到這些粉條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在旁邊扒苞米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跑到了倉房裡看到了這些粉條就像看到了救命的東西一樣。
誰也沒有想到苞米樣子真的露出粉來了。
所有的人看到這裡,馬上就回到了倉子的那一邊,快速地扒著苞米。
大家有意無意地就在苞米樹上多留了一點苞米粒兒。
村長看到這一切,什麼都沒說,就像沒有看見一樣。
最後,大家把苞米樣子上的那些小粒兒都留了下來。
留下來的時候,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心有靈犀一樣,誰也不說話。
苞米樣子扒下來以後,馬上就放到了水裡泡著。那邊有力氣的男人,馬上就拿起了東西,噹噹噹的一下一下,把苞米樣子撈了出來,砸碎了。
看著那苞米樣子上面的一點點苞米漿,每個人的嘴都微微地向上翹著。
書記的女人站在旁邊看的默默無言,畢竟大家有吃的了。
村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女人在家是非常受氣的。
她不管在外邊幹了多少活,回家還得幹活,從來就沒有待著的時候。
“快回家吧,外邊大雨泡天的,一會兒書記回來,又該跟你五馬長槍的了。”
書記的女人點了點頭,輕輕地就向雨中走去。
江江就覺得這書記的女人非常的特殊,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那樣。
無論她是走路還是做事,那種感覺,讓人就好像她是大家閨秀一樣。
“看為什麼呢?這是以前地主家的大小姐,當然是大家閨秀了,可比咱們這些人強多了,誰知道她咋就沒攤上好時候,更重要的是她沒攤上好人家,這要是攤上個好男人也行偏偏攤上了那麼一個男人。在外面受多大的氣他都能忍住,回家就打老婆。”
江江非常瞧不起打老婆的男人。
那樣的男人就是欠打,要是打他一回他不消停,就打他兩回,多打他兩回他就安分了。
“快看咱們這苞米芯也露出粉來了,用苞米芯露出來的粉就不像是地瓜和苞米樣子摻在一起的了。
這樣露出來的粉就有點黑色還發紅髮暗。
但是大家也非常的開心,苞米樣子吃了大家受不了。
但是裡邊帶點苞米粒兒又少少的添了一點地瓜,添了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了大家知道這一冬天也許就得靠這點粉條活著了。
這些糧食再怎麼的也得送出去。
供應糧好像都不夠沒,辦法大家就這些東西,難道都送出去的話還不給大家留點嗎?
村長想到這裡心暗暗的沉了沉。
“王八蛋他就知道打女人,這就不是我姐姐這要是我姐的話我上去把他的腿給他劈了。”
一個男人氣哼哼的走了進來,江江看著幾個年輕的人臉色都不怎麼好。
村長站在一旁看著幾個人的臉色。
“怎麼了看到書記媳婦回去了。”
“不如看不著呢在半道上就把他媳婦兒給打泥坑去了,在那泥坑裡半天才爬起來,我真的是不知道那書亦他是怎麼當上的,還是大地方來的呢,大地方來的人怎麼這麼暴力呢,再怎麼說那也是大家小姐,就算她不是什麼大家閨秀,那她好歹也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可是那個挨千刀的傢伙,竟然沒把她當人看!”
一個男人說得義憤填膺,旁邊的江江卻一聲沒吭。
江江心裡想著,這女人也真是自找的,被打了還不還手,真是窩囊。
村長看了江江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村長想了想,什麼也沒說,只是心裡暗暗地嘆了口氣。
他知道,如果村子裡的人都像江江這樣,那他們這個村子就成了土匪窩了。
不過,書記的女人也確實太可憐了,成天捱打,身上的傷一層又一層,從來就沒好過。
“難道就沒有辦法治治他嗎?”另一個男人說道,然後抬頭看著江江。
江江心裡當然明白,這個男人是在說他揍了書記的事。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其他的人心裡也暗暗地想著,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為書記的媳婦兒抱了一會兒不平之後,大家又看到了粉眼裡都露出了喜色。
“村長,沒想到你真倒騰出粉來了,你不是說老江家沒準是訛人嗎?”
村長心裡那個氣啊,他現在就想讓大耳瓜把那小子的嘴給撕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