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珩玩心一起,隱身緩緩走到他身後,又收了隱身的術法,湊近秦艽的耳邊大喊了一聲。
秦艽隨即從石凳上跳起來,他手中的藥罐子像是沒拿穩,應聲落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碎的。
秦艽轉過身,望著卿珩,有些遲鈍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卿珩連忙說道:“吆,對不住了,原本是想跟你開個玩笑,卻沒想到害你摔了藥罐子。”
秦艽忙道:“沒什麼,我正想摔它呢。”
秦艽平日將自己的藥罐子看做寶貝似的,如今給卿珩摔了,以他平日的性子,是不會再理卿珩的,怎麼還會說這些話?
卿珩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啊?”
秦艽說道:“我是說,你找我有事?”
卿珩說道:“哦,是這樣的,我前幾日不是找你要了幾棵帝屋草嗎?你怎麼沒給我?”
秦艽忙點頭道:“是了,我這就去找來給你,你在這裡等一等。”
卿珩說道:“哦。”
秦艽進去了半天,才磨磨蹭蹭的出來,卿珩上前,接過他手中的幾根藥草,說道:“你是將它放在哪裡了,找了這麼長時間,叫我好等。”
秦艽說道:“昨日就找到了,只是忘記將它放在何處了。”
卿珩笑道:“你最近是怎麼了,好好給自己瞧瞧,看是不是生了什麼病。我先走了。”
卿珩離去時,衝著秦艽做了個鬼臉。
秦艽見卿珩離開,鬆了口氣,他在石凳上坐了一會,才想起剛剛摔碎的藥罐子,心疼著看著地上的一堆碎片。
次日,卿珩一早起來,拿了昨日從秦艽那兒取來的幾棵帝屋草,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頵羝山。
從頵羝山上出發時,時候尚早,可等她到了少華山時,抬頭看一眼天色,卻發現已過了午時。
卿珩擦了擦額角的汗,忙朝著陸英的府邸奔去。
路過花園時,卻見園中的花草皆是一副頹勢,不少花草已經枯萎,還沒枯萎的,也十分的乾癟,即便是施以術法,也難以挽救。
卿珩蹲在花園前,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握緊手中的包袱,站起身來,朝著陸英的住處疾步走了進去。
榻上的陸英,一臉病容,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像是一下子老了許多。
卿珩卻是嚇了一大跳,前一段時間還好好的陸英,怎麼才幾日不見,就成了這個樣子?
卿珩望著臥在榻上的陸英,愣了半晌,直到手上的包袱掉到了地上,才清醒了過來。
她深吸口氣,揉了揉乾澀的眼眶,緩步走上前去。
陸英聽到腳步聲,順著聲音往外瞧了一眼。
看到卿珩後,他一怔,而後神情十分複雜,目光卻始終盯著卿珩,良久之後,他才有些費力的擠出一個笑容來,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說著,便掙扎著要起身。
他沒什麼力氣,眼看就要倒下去,卿珩連忙上前將他扶著,說道:“我看你病的這麼重,還是不要隨便亂動,你等一等,我這就去給你煎藥。”
陸英伸手拉著欲離去的卿珩,搖著頭說道:“你先不必忙,我的病並不要緊。你也知道的,我以往生病的時候都是如此,好好休息個幾日,也就沒什麼事情了,不用擔心。”
卿珩望著陸英的樣子,一時說不出話來。
原來她前幾日夢到的事情,竟然是真的,看陸英的樣子,應是之前的風邪之症復發,可陸英的病,之前明明已經大好了,為何如今又這樣嚴重了?
卿珩心中有許多的疑問,她很想知道答案,但她瞧著陸英一副病容,不宜勞神費力,便忍住了不再開口。
陸英以往活蹦亂跳的樣子在卿珩腦海浮現,卿珩見陸英如今的樣子,將眼眶中打轉的淚花憋了回去,柔聲說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會想辦法將你治好的。”
卿珩將陸英扶著躺下,轉身走了出來。
她走到屋前的石桌旁坐下來,將手上的包袱隨手扔到了桌上。
她在這世上活了三萬兩千多年,也過了三萬多年表面上風光的日子,在神界中也從未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當然,偶爾有什麼事情,幾乎都不用她自己出馬,便能輕而易舉的解決。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過這樣的日子,得益於她身後有一個勢力強大的神族:就衝著西王母與聖尊的面子,連天帝對她都是恭恭敬敬的,更別說是其他的神仙了。
她安然的享受著這一切:聖尊的寵愛,神界眾人的尊重。
但同時,她也在不知不覺的失去著很多的東西,這些年來,除了頵羝山上的人,誰要與她走的近,一應總沒有什麼好下場。
馥黎與金鈴子便是兩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不知道,下一個是不是陸英。
對於這些事情,她很想知道原因,卻也十分害怕知道。
這段時日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她不想再懵懵懂懂的活著,她想盡全力保護自己,也不想再讓身邊的人因為自己而受到一絲的傷害,那樣的話,她會良心不安。
卿珩開啟包袱,將裡面的帝屋草找了出來,拿著它們去了灶屋煎藥。
半晌之後,卿珩端著一小碗湯藥走到陸英的榻前,輕聲說道:“藥熬好了,你先把藥喝了。”
陸英伸手接過藥碗,說道:“好。”
卿珩見他將藥碗中的藥喝了個乾淨,便接過藥碗,將它放在榻上,扶起陸英,用秦艽之前教給她的術法,為陸英驅散身上的風邪之氣。
半晌之後,卿珩將陸英扶回榻上。
她擦了擦額上的汗,卻聽陸英微弱的聲音:“我好多了,你先回去吧。”
卿珩對陸英再瞭解不過,陸英如今形容憔悴,他肯定不願意自己看到他這副病容,忙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我不打擾你了,我要去一趟赤水,你先好好休息,我過幾日再來瞧你。”
陸英笑著點點頭。
說完,卿珩站起身來,拿起榻前的藥碗,轉身走了出去。
卿珩將藥碗放在灶屋後,愣了好一會的神,她想了想,心裡有了主意。
從灶屋出來後,她又去了一趟赤鷩鳥的住處,一路上但見少華山草木凋零,與陸英花園裡的花草沒什麼分別,她蹲下身子,扒開路邊的草,仔細瞧了瞧,卻見這些花草根莖已爛,葉片枯萎,滿山的花草竟都是這個樣子,她蹙眉站起來,徑直山前赤鷩鳥的住處走去。
卿珩一見到赤鷩鳥,便走上前去,拉著她的手說道:“太好了,你在這裡,我有事情要找你。”
赤鷩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望著卿珩,有些驚訝的問道:“少主怎麼來了?”
卿珩見赤鷩鳥有些不自在,知道自己過於激動了,連忙鬆了手,說道:“我是,算了,這個留待以後再說,你知不知道陸英生病的事情?”
赤鷩鳥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我前幾日有事出去了一趟,今日才回到少華山,如今還未見過陸英神君。”
赤鷩鳥說完之後,瞥了眼立在原地的卿珩,見卿珩面色不佳,忙問道:“神君生了什麼病,嚴重麼?”
卿珩有些為難的說道:“這個,我不甚清楚,他沒讓我瞧他的病。不過,看他樣子病的是不輕。陸英如今染了病,怕是動彈不得,身邊沒個人照顧,我總是不放心,你若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可不可以先照顧他幾個時辰,晚些時候,我會來……我會叫人來照顧陸英的,麻煩你了。”
赤鷩鳥忙道:“少主說的是什麼話,什麼麻不麻煩的,少主放心去吧,我這就過去。”
卿珩十分感激的說道:“那便多謝你了,你這份人情我會記在心上,日後會還你的,那我這就走了。”
赤鷩鳥點點頭,將卿珩送出了少華山。
卿珩到頵羝山,路過前殿時聽到辛夷與植楮草談笑的聲音,不自覺停住腳步,想了一想,還是避開中庭,她悄聲退了出來,朝著後山直奔而去。
秦艽正閒坐著喝茶,見卿珩回來,微微蹙眉,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陸英病了麼?”
卿珩訝異道:“你怎麼知道?”
秦艽笑道:“你不是剛從少華山回來的嗎?你的包袱裡裝的都是些藥草,如今你剛回來,手中的包袱卻不在,那就證明陸英生病了。還有,你瞧瞧你這副臉色,莫說生病,說是死了人,都會有人相信的。”
卿珩沉著聲音說道:“你少在這說風涼話了,快去看看他吧,他好像病的很重。”
秦艽坐直了問道:“病重?”
卿珩輕輕點了點頭。
秦艽放下手中茶盞,起身嘆了口氣之後,對卿珩說道:“那走吧。”
卿珩遲疑的站在原地,猶豫道:“他好像是舊疾復發,你過去的時候,多帶些草藥,我就不去了。”
秦艽見卿珩一副你別問,我此刻什麼都不想說的神情,便也不好問她究竟怎麼了,只好說道:“好吧,我收拾一下,這就去少華山。”
卿珩說完,轉身便往暘谷走去。
她想,秦艽醫術超群,定能將陸英的病治好。
和她走的近的人,最終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陸英如今病成這樣,還是離他遠一些。
轉眼間,暘谷就到了,今日四周靜靜的,以往雀躍的鳥兒們,此時也瞧不見蹤影,整個暘谷就只有潺潺流動的水聲。
卿珩坐在岸邊的青石上,望著不遠處金鈴子的衣冠冢說道:“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過來看看你。最近幾日,我時常想到之前的日子,沒心沒肺的活著,真是開心,如今呢,我身邊的人各個都離去,整個枕霞居中,就我一個是孤家寡人,有好多的事情,即便一時想不清楚,也不知道去問誰,以後這樣的日子,怕是隻會多,不會少了。”
卿珩說完之後,習慣性的望著眼前的衣冠冢,像是在等著什麼人回答,半晌之後,卿珩嗤笑一聲,自言自語道:“真傻。”
這一聲是由衷而嘆,卻不知道是在說誰。
一陣風影搖動,卿珩聽得林子中簌簌的聲音,回頭望了一眼,原來起風了。
卿珩路過藥塢時,碰到要出去的秦艽,又將他攔了下來。
秦艽說道:“你怎麼了,我要去少華山。”
卿珩抬手說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問完就走。”
秦艽嘆口氣說道:“要問什麼,快點問。”
卿珩問道:“我問你,若一處地方,它滿山的花草一夜之間根爛葉萎,會是什麼原因?”
秦艽若有所思,半晌後方才回答道:“這個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有人在花草身上施了術法;二,它們中了毒。”
卿珩連連點頭,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我有些明白了。”
秦艽直跺腳,滿臉焦急的說道:“我說姑奶奶,我能過去了嗎?”
卿珩笑道:“好了,你走吧。”
秦艽皺了皺眉,快步離開了後山。
聽完秦艽的一番話,卿珩心中略微有了些眉目。
一回枕霞居,卿珩便將縛魂索找出來,帶在了身上,之後緊閉房門,跑到了頵羝山的山門前,駕著雲朝赤水的方向去了。
自從聖尊將她手臂上的傷治好後,她的修為好像比之前高了一些,如今沒了坐騎,自己飛起來也不是很吃力。
兩個時辰後,卿珩便到了赤水。
赤水北岸並不像赤水南岸那樣風景宜人,因赤水北岸附近便是北極的天櫃山,屬冥界之地,此處方圓幾百裡都沒有什麼人煙,周圍雜草橫生,荒涼至極。
凡人一般到不了此處,而神仙,也往往不會輕易的到這裡來。
卿珩四下張望了一會,驚喜的發現兩三里地之外,倒真有個仙障。
她心中欣喜,赤水北岸上向來沒什麼人跡,不知道前面的仙障,究竟是不是幾萬年前父王與母親住過的地方?
她加快腳步,找了過去。
卿珩使了術法破了仙障,才瞧見一個小木屋。
木屋外面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屋頂的茅草胡亂的搭著,若不是有仙障,這木屋想來怕是已經消失了幾萬年了。
小木屋的門是用十幾根藤條綁起來的,看著倒也結實,卿珩上前,輕輕推門,破舊的木門發出“咯吱”的刺耳聲音,她皺了皺眉頭,手上加重力氣,將門推開。
卿珩瞧了幾眼,發現小木屋裡的陳設雖簡陋,不像什麼富足人家,但好像也不缺什麼,屋裡的許多東西都是竹木製的,桌椅傢俱也俱全,尋常人家過日子卻也足夠。
許是外面有仙障護著,小木屋裡面看著雖有些凌亂,但沒積什麼灰,看著倒也乾淨。
卿珩走近一張竹製的木榻,榻上有一件素色的衣裳,卿珩將它拿起來一瞧,卻是一件女人的衣裳。
卿珩鼻頭有些酸,伸手將衣裳緊緊抱在懷裡,走到旁邊的一個小木桌旁,開啟了上面放著的一個盒子。
盒子裡面是一些女人用的首飾,看著不是很貴重,都是木頭做的。
卿珩環顧四周,心想,此處如今已是破敗,即便是三萬年前時的樣子,怕是與眼前相差不多,若真的是父王住過的地方,對於一個生來便是王者的人來說,確是十分的不易,而父王,卻在此處待了整整三年。
由此看來,父王是真的很愛母親。
卿珩低頭看了一眼懷中抱著的衣裳,將它輕輕放在小木桌上,上前將地上的東西收了收,將桌椅擺放的整整齊齊。
將屋子收拾了一遍後,卿珩拿起衣裳,正準備走出去時,卻聽得木門“咯吱”一聲響。
此處附近是冥界地界,莫不是冥界中人發現了她的蹤跡,追了上來?
卿珩警惕的抬頭,喚出了縛魂索拿在手中,向著木門的方向望去。
來人漸漸走近,卿珩看見她時,卻有些驚訝,她緩緩地將握著縛魂索的手放下,問道:“是你?”
眼前站著的,正是祭神大典時卿珩在東君祠中見過的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起初望著她時,眼中有些欣喜,後來,眼中的神采漸漸淡了下去。
紫衣女子未回答卿珩的話,她緊盯著卿珩手中的縛魂索,問道:“這便是縛魂索嗎?”
卿珩低頭望了一眼縛魂索,又瞧了一眼紫衣女子,喝道:“你是冥界中人?為什麼跟著我?說!”
紫衣女子望著縛魂索,眼露怯色,說道:“我沒有跟著你,我只是路過這裡,瞧見木屋的門開著,便進來看了一看。”
卿珩拿起縛魂索,直指紫衣女子,厲聲道:“上回在東君祠中時,你也說是路過,這裡是神界與冥界交界處,莫說是凡人,便叫哪個神仙,也不會輕易來此處,當我那麼好騙嗎?”
紫衣女子又道:“對,我是冥界中人,但我對你們神界中人並沒有惡意,上一回在冥澤鑑中,還是我救了你們。”
卿珩聞言,將縛魂索收了,望著紫衣女子說道:“好,我便再信你一次,我今日來此,也沒有別的意思,神冥兩界一向分的清楚,你也應該知道,此處還是我神界的地方,你既是冥界中人,還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紫衣女子見卿珩臉色稍稍緩和,說道:“這個小木屋,許久之前便在這兒了,這些年來,雖一直有仙障護著,但我從未見過有人來這,你看起來年紀也沒多大,難道是這間木屋的主人?”
卿珩說道:“這是我父,我父親的屋子,我自然也算是這裡的主人。”
紫衣女子聞言,垂著眸子沉默了半晌,因她臉上蒙著面紗,臉上的神情是怎樣的,卿珩也看不清楚,但因之前在東君祠的事情,她對這個紫衣女子還是時時防備。
見她一直不說話,卿珩又道:“適才我的話,可能重了些,你之前救過我,即便再怎麼樣,我此番也不會與你為敵,你快回冥界去吧,以後不要再來這了。”
紫衣女子抬眼時,眼角溼溼的,卿珩卻嚇了一跳,她最見不得別人在她眼前哭哭啼啼的,一見到別人哭,便時常手足無措。
卿珩問道:“你怎麼哭了?”
紫衣女子聞言,莞爾一笑,說道:“沒什麼。”
這個女子又哭又笑,當真奇怪的很,不知道她要搞什麼鬼,這裡距離冥界不遠,還是不要與她多做糾纏,早些回去才是要緊,卿珩輕咳一聲說道:“如此,我要離開了,你也請吧。”
女子聽得卿珩下了逐客令,倒也識趣,自己轉身走了出來。
卿珩握緊手中的衣裳,緊跟著紫衣女子走了出來。
卿珩將木門輕輕關上,瞥了一眼紫衣女子,退了好幾步,在木屋前後都下了仙障。
她轉身時,見紫衣女子還未離去,仍舊盯著自己,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紫衣女子說道:“這裡時常有冥界中人出入,你以後若要來,還是不要孤身一人。”
卿珩蹙眉道:“我是神界的天女,你是冥界中人,雖說如今神冥兩界相安無事,但終究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即便不與我為敵,也不用好心提醒,我不喜歡總承別人的情,更何況我們一族與你們冥界還有舊仇,這些我以後自會討回來,不過,如今還是劃清界限為好。”
紫衣女子望著卿珩,再沒說話。
卿珩隨即使了術法,飛身離開了赤水,她回頭望一眼木屋時,卻發現紫衣女子定定的站在那兒,依舊凝神望著她。
卿珩扭過頭來繼續向前行,心中卻想,等她回了頵羝山,定要將這紫衣女子的身份來歷調查個清楚。
回了枕霞居後,她立刻將懷中的衣裳放在了案上。
她瞥見樞陽閣的門落了鎖,有些疑惑的瞥了兩眼掛在門上的鐵鎖,確定樞陽閣中確實無人後,便去了趟偏殿鯉赦的住處。
她找到鯉赦時,鯉赦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亂竄,見到她時,連忙迎上來說道:“主人,可見到你了,我有些事情要找你說。”
卿珩問道:“是什麼事情?”
鯉赦忙道:“小師叔走了。”
卿珩聞言一怔,鯉赦應該並不知道,她要找他問的,也正是此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