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朦朧的夜色中,燈火在扶蘇的眼中逐漸變得清晰,那微弱的光芒如同希望的火種,引領著他從深邃的回憶中緩緩甦醒。他發現自已正躺在營帳的柔軟墊子上,四周瀰漫著一種陌生的沉靜,而他的腦袋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坐在他身側的是那位隨軍出征的軍醫,扁旦,他來自醫家扁鵲的門下,是醫術高超的弟子。
扁旦的眼神中透露出關切與疑惑,他輕輕撫摸著扶蘇的脈搏,雖然已經反覆確認過數次,但扶蘇體內那股微妙的變化仍舊讓他無法完全把握。他低聲問道:“公子,身體可有恙否?”他的聲音低沉而穩定,似乎在盡力平息扶蘇心中的不安。
扶蘇微微搖頭,聲音有些沙啞:“無恙,只是有些累罷了。我怎麼會在這?”他試圖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但腦海中只有一片模糊。
扁旦嘆了口氣,解釋道:“剛才公子突然昏厥,可嚇壞我們了。要不,我們即刻撤回咸陽吧,那裡更安全。”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擔憂,顯然不希望扶蘇繼續冒險。
然而,扶蘇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可,回去又得耽誤多少行程?我不能就這樣放棄。”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支撐著他。他深知自已的行動是父皇親自批准的,若是無功而返,恐怕自已心中的懼魔真的會徹底轉化為心魔。
扶蘇抬起手臂,燈光在他的手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注視著那兩個交錯的影子,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那精靈也沒有辦法嗎?”扶蘇問道,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捨不得,方才十分清晰的回憶,感受著自已的囧境,恐怕就是這魔物的能力了。
扁旦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開口:“精靈建議我等繼續前行,穿過十萬大山,到達奧維帝國。或許在那裡,公子心中的鬱結和心魔能夠得到消散。除此之外,我們只能選擇返回大秦。”
“呵。”
扶蘇輕嘆一聲,他的心中充滿了無奈。
“在我駐守長城關內這些年裡,我熟讀兵書,也明白了一些道理。”扶蘇緩緩起身,雖然身體依舊疲憊,但他的眼神卻充滿了堅定和決心,“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萬般磨難總有一線生機。”
他轉向扁旦,吩咐道:“旦兄弟,你吩咐下去,讓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清晨,我們便即刻出發。”
扁旦有些擔憂地看著扶蘇,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公子你的身體……”
扶蘇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擔憂:“無妨,在馬背上睡幾日罷了。”
咸陽。
胡亥站在嬴政的御書房內,他的臉色異常凝重,彷彿承載了千斤重擔。他的雙手緊緊攥著那份關於內閣制度的奏摺,紙張的邊角都因他的力度而有些微皺。這份奏摺上詳述的制度,遠超當前的時代認知,胡亥深知其重要性,因此他並未輕率地交給下人去傳遞,而是親自入宮,將此物呈於嬴政面前。
嬴政拿起奏摺,細細閱讀起來。隨著他的閱讀,他的眼神中逐漸流露出驚奇之色。當他終於讀完,他抬頭看向胡亥,只見胡亥臉上帶著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彷彿一個剛剛完成了某項傑作的孩子。看到胡亥這樣的神情,嬴政心中的疑慮稍微減輕了一些。
“胡亥,寡人上次就想問你,這內閣制度,你是如何想到的?”嬴政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審視,顯然他對這份奏摺的出處心存疑慮。
胡亥早已料到嬴政會有此一問,他微微一笑,回答道:“父皇,兒臣在大秦徵召勇夫之時,有幸在父皇身邊觀摩批閱奏摺。那時,兒臣深感皇權集中的好處,父皇您手握大權,可以決定天下的生死。但同時,兒臣也看到了皇權集中的弊端,那便是父皇您一人之力難以顧全所有。兒臣看著父皇您為了大秦的繁榮富強,日夜操勞,心中甚是擔憂。因此,兒臣想到,是否可以讓那些有才能的大臣們來幫助父皇處理一些奏摺,減輕父皇的負擔。這便是內閣制度的由來。”
嬴政聽後,愣了愣神。他沒想到胡亥竟然能考慮到如此周全,這份心智和眼界,確實超乎他的想象。
嬴政的目光再次掃過奏摺,當他看到其中的司禮監一職時,心中突然明白了胡亥此舉的深意。嬴政心中不由得想道:這小子,竟然敢在我這裡玩帝王心術……他究竟是誰教的?是李斯嗎?還是趙高?
胡亥難道是天生的王者嗎?嬴政心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既為胡亥的才智感到欣慰,又為他可能存在的野心感到擔憂。如果胡亥真的有意問鼎九五之位,那麼扶蘇的地位顯然會受到威脅。
“胡亥,你此舉有功,寡人自當重重賞賜你。你有什麼想要的嗎?儘管說出來,寡人都可以滿足你。”嬴政想要藉此機會窺探胡亥內心深處的渴望。
胡亥沒有立刻回話,他只是看了趙高一眼,嬴政便馬上了解了胡亥的意思。
好小子,還敢屏退左右,看樣子野心不小。
嬴政示意趙高離開,趙高只得心裡咒罵起胡亥,但表面還是十分恭敬地退出了嬴政的御書房。
胡亥聞言,微微低頭,沉默了片刻後,他抬起頭,眼神堅定地說道:“父皇,兒臣別無所求,但有一事,兒臣必須向您稟明。這掌印太監一職,萬萬不能讓趙高任職。”
嬴政聞言,眉頭緊鎖,深邃的目光投向了胡亥。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威嚴:“這是為何?趙高為大秦鞠躬盡瘁,勞苦功高,這宦官之首的位置,理應由他繼續擔任。”
胡亥心中一緊,他知道此刻不能直言趙高的不軌行為,畢竟那些都是未來的事情,此刻說出來也無人會信。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緩緩回答道:“父皇,趙高在朝中確實威望甚高,但他手中的權力也過於集中。這導致許多大臣在行事時都顯得束手束腳,生怕觸怒了趙高。我並非質疑趙高的能力,只是擔心權力過於集中,會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和誤解。”
嬴政也明白了胡亥的意思,這小子有自已的人選了,用不著趙高。
嬴政沉默片刻,他自然明白鬍亥話中的深意。他深邃的目光在胡亥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後緩緩開口:“你心中有合適的人選?”
胡亥感受到嬴政的目光,心中一凜,他知道此刻不能輕易透露自已的意圖。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自然是能者居之。”胡亥不敢說出雨化田的名字,一旦說出,那今天便是他的忌日了。
有些事,大家心底知道就行,放在明面上講就是壞了互相的默契和麵子。
“能者居之,這話說得倒是輕巧。”嬴政微微一笑,目光銳利地審視著胡亥,彷彿能看穿他內心的想法,“那麼,按照你的邏輯,宦官也採用選舉制,豈不是更能體現公平與公正?如此,豈不是更能激發他們為大秦效力的熱情?”
胡亥聞言,心中一驚,他知道自已的小心思被嬴政一眼看穿了。他連忙解釋道:“父皇英明,但請容兒臣細細道來。宦官們與文臣不同,他們在宮中的職責更多的是服務而非治國。能夠展現功績的機會確實較少,因此他們之間的競爭和分派可能會更為激烈和緊密。若真的實行選舉制,恐怕會讓他們都熱衷於爭奪掌印太監的位置,而忽視了原本的服務之責。這樣一來,不僅父皇和各位姨娘們可能會失去優秀的服侍者,還可能因此引發一些不必要的紛爭和麻煩。”
嬴政聽後,微微頷首,表示贊同胡亥的看法。他沉思片刻,然後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宦官們的職責確實與文臣不同,他們更需要的是忠誠和細心,而非過多的權力和地位。既然如此,我們確實需要為他們設定一個明確的職位和職責,以確保他們能夠安心為大秦服務。”
胡亥見嬴政認同了自已的觀點,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他繼續說道:“父皇英明,兒臣認為我們可以從現有的宦官中挑選一位忠誠可靠、能力出眾者擔任此職,這樣既能保證宮中的穩定,又能讓其他宦官安心於自已的職責。”
嬴政點頭稱是,他讚賞地看著胡亥,說道:“你的建議很好,明日我便在朝局之上與大臣們商議此事,看看他們有何看法。同時,我也會主意在宦官中挑選合適的人選來擔任這一要職。”
呵呵,雨化田,接下來,就看你自已的表現了……
“陛下!”一聲急促而又不合時宜的呼喊聲在御書房外響起,打破了原本靜謐的氛圍。嬴政正在與胡亥討論朝中事務,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眉頭不禁緊蹙,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心想,趙高平日裡雖得力,但今日為何如此不守規矩,竟然在此時打斷他與胡亥的談話。
“進來說!何事?”嬴政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與不滿,他迅速撤掉了御書房的隔音陣法。只見整個牆面上的小篆符文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隨後這些符文逐漸消失,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收了一般。嬴政的聲音也隨著陣法的撤除,清晰地傳到了門外。
趙高聽到嬴政的傳喚,慌忙地推開門,走了進來。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緊隨他身後的並不是趙高本人,而是一位風塵僕僕的傳信兵。傳信兵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疲憊,他見到嬴政後,立刻跪倒在地,雙手高舉一份密封的急報。
“皇上!邊關急報!”傳信兵的聲音顫抖而急切,“有魔物開始組織攻擊長城,邊關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