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德寶一捋長鬍須,“杜大人在等一個機會。現在皇上非常信任傅恆,沒有特別好的機會一定要蟄伏起來。宗族那邊不是處理的也很好嗎。”
“那倒是,現在的局勢,傅恆完全佔據主動。好在他還不至於使用暴力來對付異己。”王陵點點頭。
“會有那麼一天的,所以二位還要準備好,應對將來可能的暴力!”古丘捻著鬍子。
“怎麼會?”王陵不解地問,“他現在可謂一手遮天,為何還會使用武力來對付別人?”
“現在還在收買人心階段,所以還要耍一些手腕。比如,靠刺殺劉宰相,除掉劉宰相,順帶著刑部,戶部,工部。以後呢,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看誰不順眼,直接殺了就成,不需要找什麼理由的。”
古丘又看了看馮德寶,“本來這次也應該要追究瑞京府的,但是這次並沒有牽扯,我還沒想到原因。”
馮德寶本來端起茶杯要喝一口,聽了古丘的話,“哎……”的一聲,放下茶杯,“我這每天膽戰心驚的,說不好哪天就讓你們天龍府給帶走了。”
“說起天龍府,古大人可知道這吳崢,吳統領的背景?”王陵問道。
“我們知道的,他是段總領的幕僚出身。如果有更深的隱情,就不得而知了。”
“這吳崢現在大有取代段總領的趨勢!”王陵又說,“這段總領也不著急呢?”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馮德寶俯下身,“在太子還在的時候,能保得當今皇上登基,光傅恆自己怎麼可能做那麼大的事業?那是天龍府的前總領朱琦,當年和傅恆聯合起來,一起做的。”
古丘和王陵點著腦袋,這個大家都知道。
“但是,之後傅恆獨霸權柄,這朱琦就不滿意了。到後來,就專門和傅恆對著幹。傅恆還沒招兒,朱琦也有擁立之功,還控制著天龍府,控制著禁軍。哪天朱琦想明白了,給傅恆拿下也不是沒可能。沒成想,這傅恆倒是先想明白了。有我沒他,有他沒我,人家還控制著天龍府,說弄死他就能弄死他。於是傅恆先下手為強,找到了段一程。”馮德寶神秘地笑了笑。
“這……你是聽誰說的?”王陵詫異道,“不是說,朱琦是掛印而去的嗎?還說是,要隱居,要縱情于山海之間。”
“誰前腳還和對手爭的你死我活的,後腳就掛印而去。他朱琦是嚴嵩,不是陶淵明。那背後能沒事兒?”
古丘和王陵點點頭。
“朱琦離開天龍府,就再沒出現過。一個國家的堂堂二品大員,就這麼消失了。再然後,傅恆一手掌握了天龍府。直到前年,段一程才接了手。”
“你這訊息準確嗎?”王陵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保熟!”
“那……”古丘恍然大悟,“吳崢並不是段一程的人,而是從一開始就是傅恆的人。”
“是的,所以我才不會相信吳崢的。”馮德寶略有得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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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杜德文等到了他的機會。一日,難得皇帝趙寅主持朝會,傅恆也沒有在場。
“朕想在皇宮西面也建一座望海樓,方便觀看皇家獵苑裡的美景,眾位意下如何?”皇帝趙寅笑著說。
儘管他很少對著大臣們笑,但是想啟動這種勞民傷財的工程,也需要哄一下大家。按照之前的慣例,在劉元慶的帶領下,這幫文臣們肯定會劇烈的反對。包括這個杜德文,也一樣,不會同意的。
群臣默然,心想,要不今日上朝,原來是皇帝想搞大專案呀。
看著人群沒有迴音,趙寅又笑著說,“既然都不好開口,那工部先說說吧?”
趙寅言畢,群臣中走出一人,是工部侍郎,“回陛下,工部尚書大人,正在天龍府接受調查。”
“尚書大人被調查了,那你說說,這事可行嗎?你要是行,我讓你當尚書!”
這侍郎臉都紫了,本來想接著這個話題,給自己的尚書求個情。沒想到,皇帝根本不接這茬,這個帝國的二品大員,跟一個普通奴僕一樣,死活不管。甚至不如一個普通的奴僕。
“這……”工部侍郎誠惶誠恐,皇帝不按套路出牌,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候杜德文站了出來,“齊大人,皇上問話,既然尚書不在,按照你掌握的情況,如實作答即可。”
齊大人感激地看了杜德文一眼,然後向趙寅回話,“回皇上,工部目前可以調集一應工匠,聯絡材料供應,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問題是,當年建造望海樓共耗費60萬兩銀子,需要戶部保證此項費用。”
“哦,那戶部呢?”趙寅茫然地看向人群,“誰是戶部的?”
“回皇上,微臣是戶部員外郎齊環楚。戶部一應官員現在均在天龍府,是否有足額用度,還需微臣回去核查。”
“員外郎?”趙寅詫異,“你們戶部的那些大官呢?”
“據臣所知,都在天龍府待查。”
趙寅滿臉的問號,“合著,你們戶部都被天龍府給查了?”
“這個……,具體情況,微臣也不知。”
趙寅皺了皺眉頭,“行了,你回去查一下,戶部被關了多少人?”
“是!”
“哎,不對。你們戶部管著全國的錢糧府庫,那現在不亂套了?”
“回皇上,目前所有賬目和管理,已經由大總管派人接管了。”
“哦?”趙寅又是詫異,“這,接管了,有多久了?”
“回皇上,一個月前,天龍府查辦戶部時,就接手了。”
“哦……朕知道了。”趙寅皺了皺眉頭,“那……刑部呢?刑部也被查的底兒朝天了唄?”
佇列中又走出一人,“回陛下,微臣刑部郎中,刑部情況大概相似。”
“行了,朕知道了。”趙寅用力點了點頭,又對著大家說,“關於修獵苑望海樓的事兒,其他人還有什麼意見?”
杜德文給一個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立刻站了出來,“此事還需和大總管商量,工部立項,戶部撥款,都需大總管同意。”
“嗯!”趙寅聲音向上翹去。他的眼睛掃到杜德文,“杜宰相,您說呢?”
杜德文跨步出列,躬身回答,聲音洪亮,“老臣沒有意見,就看大總管的意思吧。”
“……”趙寅臉板了起來,臉色灰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