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內,紅鏽端坐在將位之上,還在喘著粗氣。他緊蹙眉頭,眼睛通紅,拳頭砸在案几上,久久未動。
副將們陸續歸來,個個也是垂頭喪氣的樣子。
紅鏽抬眼一望,統領兩翼的副將只回來兩名,心下叫苦。臉上的神情卻收聚了起來,他沉聲問道,“各軍報一下戰況!”
青山軍的突襲令北塞軍措手不及,左右兩翼損失慘重,雖然沒有全軍覆沒,但是幾乎全部潰散,完全失去戰力。中軍損失並不大,只是現在軍心不穩,只能被動防守。近萬人的隊伍,目前只剩下中軍五千人。
紅鏽再也無法故作鎮靜,又是一拳,重重地砸在案几之上,幾乎將其砸斷。
“自我領軍,還沒有過如此慘痛敗局。”紅鏽痛苦道,“此戰不怪大家,只怪我太過於輕敵了。”
各副將見主將如此自責,趕緊領錯,紛紛言說自己戰鬥統帥不利,才導致如此損失,紛紛請罪,要求責罰。
左右兩翼逃回的副將,直接跪倒在地,要求軍法處置。
紅鏽擺擺手,看著大家,“今日之敗局,非大家之過,是我一人之過。輕敵冒進是兵家大忌,沒想到,我紅鏽從軍幾十年,竟然在今天犯下這樣的錯誤……”
一位副將接過話,“將軍,大青山榷場如何攻打,是我們一起商議的。而且,榷場就這麼大一點兒,所有情報我們都掌握。可以說,拿下它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可是,誰能想到,他們會有今天這樣的策略……”
“是呀,這大青山榷場之中,有高人呀!”眾將紛紛附和。
紅鏽略一沉思,“我們知道,他們是禁軍來的。禁軍是秦烈帶的,但是秦烈還離著遠著呢。今天城下見的這個領頭的,沒見過,沒聽說過……不過……剛剛截殺我的人,就是他!”
“他叫,何光!不是禁軍的人。不過,是天龍府的人。”掌握情報的參軍給紅鏽提示。
“何光……”紅鏽重複道。
就在大帳中的眾人在思索今日之戰時,帳外的傳令兵跑了進來,“報將軍!”
“什麼事?”
“大營外有個叫何光的人求見!”
“啊……”眾人皆是面露驚詫之情。
紅鏽再次沉默了。
副將們議論紛紛,有的說該見見這個混蛋,有的說該殺了這個混蛋,有的說根本就不該見這個混蛋……
紅鏽被越來越響的吵鬧聲驚醒,用力咳嗽了一聲。眾將的討論聲便慢慢低了下去。紅鏽也想好了,“帶他進來!”
眾人又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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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光獨自一人。邁著大步走進北塞軍的中軍大帳內。
在眾人犀利的目光之中,何光緩緩走向紅鏽的大案几前。他目光堅毅,神情沉著,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光是這樣的膽識就令整個大帳裡的人都被震撼到。原本憤怒的情緒反而被壓制了下去。
紅鏽內心也吃驚不少,見過大場面的他,自然知道,能夠達到這樣風輕雲淡樣子的人,真的不是一般人。
何光在案几前抱拳施禮,“何光見過將軍!沒有按照和將軍的約定,突然進攻,還請恕罪!”
紅鏽想了許多可能性,想了許多開場白,但是卻沒有想到,何光說出來這樣的話。說他姿態低,說他是道歉,但是這種戰況下,這姿態不低,也不像是道歉。說他來挑釁,可他的語態和神情,確實是道歉的樣子……
紅鏽沒能猜出何光的想法,便只能見招拆招了,“那你還敢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