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回道:“江川城中的廟觀塌了,這裡是比較偏遠的一處廟觀,師父安心在這養傷,徒兒一共有八十一座廟觀,遍佈江川,師父那天空閒可以去看看,喜歡哪處,住下便是。”
火綾點點頭,“也好。”
問荊見火綾這厚顏無恥的樣子,勒索錢財還要他們的廟觀,可惡!
無名這個時候站在門口,火綾見了無名,趕緊下了床,“無名……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三千見無名過來了便帶著問荊和火綾打了個招呼,便出去了。
無名見她傷好了,“你身體可好些?”
火綾:“無礙。”
她轉頭拿起剛剛借來的錢,遞給無名,“僱你的錢,給你。”
無名接過那沉甸甸晶銀珠寶,低頭一笑,“不多不少,剛剛夠填我那錢庫呢。”
火綾欣喜,“夠就好。”
那日火綾見了他驅動群屍,他有些心虛,不太敢見她,火綾這個時候也沒有提起,也不問問他到底是個什麼。
火綾自是不會問別人心中的秘密的。無名的身份便是他的秘密。他想說自然會說的,不想說就算撬開嘴也是假的。
火綾望著無名,只見他面具下眼神像火燭一樣,滾燙盯著火綾看了好久。火綾咳了幾聲,道:“無名……謝謝你啊!你又救了我一次。”
無名背過身,道:“不是我,是你的同伴救了你,我……什麼也沒有做。”
火綾體內的靈氣,是無名的,當時她感覺肺腑皆損,仙骨神髓也擋不住鬼怨之痛。相無和念至只知道她有噬心之噩,卻不知道她的這種“病”,最不能接受仙子純淨的靈氣治療的。
他們的“好心”相救,只會加重火綾體內的噬心噩痛,甚者魂破元神毀滅。
火綾也不知道,自己的“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受不了純淨的靈氣的。她也是下凡時她師尊特意囑咐她才知道的。
以往她心口噩痛都是忍著,要麼是她師尊幫她壓下去的。
為何他師尊的純淨之力可以緩解她的噩疼,無名的濁氣也可以,偏偏相無和念至那純淨無比的靈氣卻使得她差點神魂俱滅。
她被困住了仙術,只覺得身體裡有兩股力量相沖,好像一片黑暗湧動的氣旋在她身體裡佔據著,充斥著她的身體。
那日對付鬼新郎時,她照著在古籍裡看到的鬼術畫符之法,竟使出了一股強有力道的鬼術符,她原本只是想自保的,想不到這一畫,便讓她的身體劇烈陣痛,她體內被困的仙術反而越來越弱了。
當那白髮女鬼靠近她的時候,她的身體急迫想要吸取那股鬼怨,不由自主的吸取,致使她的身體承受不住那鬼怨而遭心裂之疼。
護石掛在她脖子上時那股疼才緩解了片刻。
火綾摸著護石,它沒有什麼異樣,還是純淨且力量充裕的神石。
“無名……還是謝謝你!”她知道是他救了她的,是他排出了相無和念至的靈氣。
無名“嗯”了一聲。便坐著道:“對了阿綾,你曾修過鬼術大道?”
“啊?”火綾疑惑,他怎麼會這麼問自己。
火綾道:“在鬼新郎洞府的時候使過……不過……我之前並未修過鬼術。”
“無名……你是不是察覺到我的身體裡……”
火綾有些驚慌,她難道是……身體有什麼異樣,裡面裝著什麼邪術之類的?
不可能不可能,她是仙子,怎麼會有不純淨之氣。火綾瞟了一眼無名。
無名可驅策不死屍,是不是也可以……探出她身體裡的變化。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
無名笑道:“我說笑而已,阿綾呀!你的那兩位同伴仙法了得,你……心裡純淨,就算剛剛在洞府的時候使了鬼術,也是純淨的鬼術。嗯……阿綾,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奇問問,你別往心裡去。”
無名看著火綾神色不對,她好像在憂慮什麼。
“阿綾。”
火綾運氣感受著身體裡的力量,她的仙術……拂塵絲的靈根好像困了又好像沒有困住,反而好像是在困住一股強大的……令人恐慌的力量。
那是什麼?火綾不知道,她有些不安。她師尊說怕她心性不穩,受不了心噩痛,走了邪道才拿拂塵絲困了她的仙法的,可是……現在她感覺到的不是困了她的仙法,而是那股力量。
“阿綾,你……怎麼啦?”
無名喚她幾聲,她也沒有聽到。
無名輕輕觸碰了火綾的指尖,“阿綾。”
火綾突然驚醒,“啊?無名……你叫我?”
無名道:“想什麼呢,如此入神?”
火綾啊了一聲,“沒什麼。”
無名見火綾也沒有什麼想問自己的,無名起身道:“阿綾,我想……離開幾天。”他看向火綾,小心翼翼解釋:“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你放心,我不會拿你的錢不辦事的,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便回來幫你捉鬼。”
火綾見他也沒有追究自己讓他放了那兩隻鬼的事。便道:“你去吧!”
在鬼新郎洞府的時候,火綾看見了無名眼睛裡的殺意,當時他的殺念充斥著整個洞府。
無名作了個拜別的動作,“阿綾,那過幾天后再見。”
火綾點頭,“好,你……”
火綾有話卡在脖子裡了,她要說不說的樣子。
無名問:“阿綾,有話要說?”
無名期待的眼神看著火綾,火綾別過頭,“沒有,再見!”
無名也沒有深究她要說什麼,轉身便消失無影了。
火綾見他沒了身影,鬆了口氣。
她剛剛是想說讓他注意安全,好好保重的。可是……突然想起來一個能操控屍體的人,需要注意安全的不是他,而是碰上他的人。
火綾下了床,出門只見相無和念至一臉幽怨的眼神看著她。
火綾有些不自在,笑道:“你們……哈!你們吃飯了嗎?”
相無和念至分別白了她一眼,
相無道:“他……走了?你不知道多危險。放他走就是為禍人間。到時候……鬼還沒有捉到,倒是被一個比鬼還多幾個心眼的狗東西讓你永受地獄之苦。”
“要飯的,之前我們是希望你離那無名遠一點,可是現在……我們改變主意了,允許你帶著他一同捉鬼。”
念至附和道:“嗯,對。那無名身份來歷不明,誰知道是個什麼禍害,最好帶在身邊看著,少讓他在外面溜達。省的哪天他大殺四方,害苦了人間。我們是仙子,任務是拯救蒼生,守護蒼生,所以……不能留著這個不明身份的禍害到處瞎晃悠。”
念至指著火綾道:“你……是最適合看守那禍害的人選,既然你僱了他來捉鬼,我想肯定是知道了他有禍害蒼生的本領,和我們是一樣的想法,把他帶在身邊看守。”
念至還以為火綾真的僱捉鬼師,原來她早就知道無名是個禍害了,才僱的他。他們還以為火綾僱個人來侮辱他們呢?堂堂仙子,怎能連捉鬼還要請人間來歷不明的怪物。
是他們誤會火綾了。
相無:“要飯的,你早就知道了無名是個禍害,你怎……”
火綾打住了他們,道:“你們誤會了……其實……”
念至搶道:“是我們誤會你了,還以為你與那無名狼狽為奸,想要禍害蒼生,現在我們既然知道了你的用意,便不阻你僱那怪物無名一道捉鬼了。放心吧!我們會同你一起看守他的,等天門開的時候,就把他押上神道,囚禁在神界,讓他淨化身上的濁氣,直到身消魂隕。”
相無道:“念至說的對,要飯的,你現在就把那禍害找回來,帶在身邊看著,不能有誤,更不能讓他有單獨溜達的機會。”
相無像命令的語氣,對著火綾有力道:“聽見沒有,你放走的人,自己找回來看著,不然……他要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唯你是問。”
可能是在人間是個將軍,相無的語氣總是一股命令和不帶商量的。
火綾:“……”他倆在胡說八道什麼?她之前是覺得無名是個禍害,可是現在……她不這麼認為。
火綾也懶得解釋了,笑臉盈盈,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找他。”
火綾的表現他們很滿意。
“嗯,有事叫我們。”
相無遞給火綾一個傳音符。
火綾接過傳音符,是個好玩意,“哈!那就多謝了!”
火綾走了幾步,回頭問:“對了,我去找無名,你們去幹嘛?”
她奇怪了,平時相無和念至巴不得把她捆住他們身上,生怕鬼把火綾吃了,現在怎如此放心,還讓她一個人去找無名。
相無和念至自然是有備而來,胸有成竹才放心讓火綾獨行的,他們早就在火綾身上放了追蹤符,只要他們想知道她在哪就能輕而易舉地知道,千里縮地符也在火綾身上,只要感覺她有危險,他們只要唸咒語便會立刻出現在火綾身邊。
時時刻刻盯著火綾實在是太累了,他們像跟屁蟲一樣貼著火綾,他們可是要面子的,才不想天天跟在火綾屁股後面。
只好趁她這次受傷,把那些追蹤符,縮地符,千里神光等大量法符都悄悄注入火綾身體裡,悄無聲息,讓人毫無察覺。
“我們……當然是去捉鬼了。”念至說道。
說到這她莫名生氣起來。
“要飯的,那兩隻鬼是你親戚啊?你……我都不想說你。哼!”
念至看著那倆鬼就要被不死屍圍攻而潰散了。火綾倒好,一句放他們走,便不見那兩隻鬼的蹤影。
火綾對於念至的疑問,她道:“強行殺了他們,是會遭到反噬的。破鬼身之法尚未找到,即使是讓鬼身破滅,……嗯,他們的幽魂會永不安息,受盡折磨的。”
相無道:“從來就沒有周到之法,既能破了鬼身又能讓他們安息的。殺了他們就是最好的辦法。我們仙子,遭反噬……可以受著。待殺盡那些鬼,再將反噬之力排出既可。我就不信反噬的力量能強大到毀了仙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