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付亦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自己，冉晴晴莫名一陣心慌。
她的確是在聽到喬欣然的聲音以後，才坐到他懷裡去，為的就是讓喬欣然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但誰想喬欣然一走，付亦琛就把她推到了地上。
“阿琛……”抬起手，冉晴晴試圖牽住付亦琛，卻被他擋開，她不甘心地又抓上去，嘴上還不忘提醒，“阿琛，我才是最愛你的人，我為了你，連腎都可以不要，你怎麼可以為了那個沒良心的人拋棄我？”
聽到這句話，付亦琛的神色一點點沉澱下來。
冉晴晴見有戲，又抽抽搭搭地說道：“阿琛，你可以不愛我，但你別再和她在一起了好不好？我真的不忍心再看到你這樣了，算我求你……”
說著，她就要跪下去。
“先生！”吳媽在樓下喊了一聲，“不好了！太太暈倒了！”
話音才落，郝毅就抱著喬欣然衝了進來。
細白的手吊在一側，就好似斷了引線的玩偶，毫無生機。
將人在地毯上放平，郝毅又衝著吳媽喊：“藥箱！”
吳媽連忙幫著把郝毅的藥箱提過來，戴上手套，郝毅快速地給喬欣然做了基本的檢查，看著不知何時鐵青著臉站在一旁的付亦琛，他隔著口罩說道：“低血糖休克，我要對她進行靜脈注射葡萄糖。”
付亦琛的手，一把攥緊，看著喬欣然眼角的淚痕，心不可抑制地抽痛。
“阿琛，阿琛……”冉晴晴也跟著跑下來，看著喬欣然，眼裡閃過恨意，“她又怎麼了？”
沒人回答她的話，而付亦琛則是抓住冉晴晴往門邊帶。
他一言不發地把人拉到門外，又當著面帶上了門。
冉晴晴愣愣地看著眼前緊閉的門，心裡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他又愛上她了，這麼多年的蟄伏，這麼多年的安排，又敗在了那副楚楚可憐的面孔之下！
羞憤混雜著不甘心，讓冉晴晴恨得直把牙咬的咯噔作響。
門被拉開，吳媽探出頭來：“冉小姐，你的包。”
把東西遞給冉晴晴以後，吳媽就快速地收回了手，又麻利地掩上門，就好似擔心她會闖進去一般。
冉晴晴會怎麼想，吳媽不得而知，眼下喬欣然昏迷不醒，付亦琛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這個時候，她哪裡還有心思再去管冉晴晴。
“這是喬小姐昨晚住的酒店。”郝毅拿出手機，把地圖點開，遞給付亦琛，又說道，“是我告訴她你喝醉了。”
付亦琛眸光驟冷。
“你不用瞪我，這是一次測試，結果證明，她接受了你，所以才特意從D市連夜趕過來。”郝毅說道，“想必，路上也沒吃什麼東西，估計休息也沒休息過，所以才會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
見付亦琛不做聲，郝毅又說道：“你應該很清楚，一年前對喬小姐的打擊有多大，她幾乎失去了一切。以前的她被保護的太好了，沒有經歷過挫折，那一次的打擊對她而言，可以說是永久性的。”
“她有抑鬱傾向，如果不是喬昱潔和那家畫廊，她可能早就自我了斷了。”
“我知道你對她的感情是真的，但你對她如何，你心裡也能有數。她肯放下芥蒂，邁出那一步來接受你，這並不容易。”郝毅皺了皺眉，“但是，你毀了她的信賴，別忘了，一年前，俞子邵也是這樣毀了她的信任。”
付亦琛把唇抿成一線，稜角分明的臉龐，透出化不開的憂傷。
“我看過喬昱潔的檢查報告，他的器官衰竭的很厲害，喬小姐很可能會在近期受到更重的打擊。這一點，我想她應該也明白，真到了那時候，對這個世界了無牽掛的她，只會選擇自殺。”
聽到這兩個字，付亦琛一下抬起頭來。
他想到了喬欣然不管不顧地往馬路上走的模樣，那時候的他，只覺得她為了一束花矯情，卻沒有想到她根本就承受不起任何的打擊。
自己口口聲聲說著愛她，可到頭來，傷她最深的人，卻成了自己。
“付先生，就像我當初說的一樣，我來替你做事，我是為了報恩。”俞子邵說道，“我只希望她好。”
“但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我也無可奈何。”
該說的話說完，郝毅退身離開，付亦琛抬眼看向昏睡的喬欣然。
她，費盡心思地離開他，又不顧一切地趕回來。
她本來可以走的，但卻被他這樣傷著。
抬手，輕輕貼上她的臉，付亦琛聲音多了一絲哽咽：“傻瓜。”
“付亦琛……”很輕的聲音，就好似隨時都會被風湮滅一般，低的不能再低。
身子一震，付亦琛支起身子：“哪裡不舒服？”
“冷……”喬欣然闔閉著眼，也不知是清醒，還是迷糊。
開啟暖氣，付亦琛側身躺在喬欣然身旁，將她抱入懷中。
屋裡就像火爐，可她身上卻依舊冷的像冰，甚至還有些輕微的顫抖。
抱了好一會兒，懷中的人才慢慢有了溫度。
好似從冰天雪地走到陽光之下，溫暖給人一種渾身毛孔都要舒張開的舒適，喬欣然繃緊的身子慢慢放鬆，嘴上喊道：“付亦琛……”
“我在。”付亦琛輕輕拍著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怎麼了？”
喬欣然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重複地喊他的名字。
細微的嗓音，聽著叫人心疼。
她在夢裡，也這樣念著他，可他卻為了所謂的不甘心，任由冉晴晴做出那樣的戲碼。
就如同五年前一般，付亦琛感覺到了深深的悔恨。
慢慢收緊懷抱，付亦琛堅定地說道：“我不會讓你有事。”
闔閉的雙眼慢慢睜開，似反應了一會兒，喬欣然才記起發生了什麼。
手抵在付亦琛的胸口，她小心地從他懷裡鑽出來，視線轉開，並不和他對視。
付亦琛伸出手，貼在她的額頭上，雖然喬欣然不躲，可她卻是閉上眼，死咬著唇，就好似在忍耐極為痛苦的事一般。
眼中劃過黯然，付亦琛從她身旁坐起來，又讓郝毅和一位新面孔的中年醫生來給喬欣然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