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齊雲也不氣餒,去碰仁謙的空碗。
“小師傅。”宋齊雲的聲音忽然哽咽了。
“我...我想求你..幫個忙。”宋齊雲臉上掛了兩行清淚,在火光的反射下極為明顯。
仁謙靜靜聽著,放任宋齊雲靠在肩上。
“求你,幫幫我。”宋齊雲扯著仁謙的袖子,攥得很緊。
周圍的將士懂事的讓出了空間,火堆旁就只剩下兩人。
“說吧。”火光在仁謙眼裡跳躍著。
“求你,跟我去樓蘭...救我母親。”宋齊雲一說完就跪在仁謙面前磕頭。
周圍的將士看到這副場景小聲猜測著。
仁謙輕出一口氣“好。”
他磕頭的動作頓了一下,下一刻磕的更猛烈,似要把地砸穿才肯停下來。
“宋齊雲,宋齊雲!”仁謙皺起眉,厲聲呵斥。
宋齊雲抬起頭,額頭的血混著眼裡的淚,一同流向下頜。
她此時在宋齊雲眼中簡直就是救世主一般。
仁謙拍了拍宋齊雲的肩膀“放心。”
他眼裡的熱淚更加洶湧,直接一把拉過仁謙死死抱住。
宋齊雲抱的很緊,他怕。
怕仁謙知道真相,也怕仁謙死在樓蘭。
仁謙十分無奈,任由他這麼抱著。
沒一會兒,酒精和疲憊佔據了宋齊雲的大腦,他暈了過去。
感覺到束縛力度消失了,仁謙按著宋齊雲肩膀把人拉開。
宋齊雲的淚珠還掛在臉上將落未落。
仁謙沉默了,看向後面的將士。
將士看到副將投來了目光,立馬收起探究,佯裝碰碗。
嘆了口氣,仁謙把宋齊雲背上回了城裡。
看到人一走,立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編排著故事。
仁謙把宋齊雲放在床上,坐在床邊守著。
宋齊雲現在滿臉都是血,看得竟讓人有些恍惚。
她垂下眸子,走出去打水,細心的擦拭宋齊雲額頭的傷口。
仁謙坐在塌邊守了一夜。
宋齊雲醒來時就看到仁謙靠在床欄邊,雙眼失神的看著前面,眼下烏青一片。
他猛地支起身,一晃頭暈的要命,又摔了回去。
聽到動靜,仁謙去桌上端了碗還有些溫熱的姜水。
宋齊雲學聰明瞭,慢慢的支起身,將姜水灌入嘴中。
“小師傅,你怎麼不睡覺,守著我做什麼?”宋齊雲爬起來,把仁謙帶回自已的房間。
仁謙不想說話,她太累了,雖然前面睡了整整五天,但是疲憊感仍然在叫囂。
沾床就睡,睡到下午申時。
一爬起來就看到軍醫端著藥一臉興奮的看著仁謙。
“不喝。”仁謙直奔戰屬部。
將軍正在看戰況,聽到聲響抬起頭。
“副將怎麼來了?”
“將軍,我來商討後續的事。”仁謙拉開凳子坐下。
“你傷還沒好,讓其他人去吧。”將軍眼睛還盯著戰況。
“不行,太危險了,我必須去。”仁謙語氣堅定。
“那你準備幾時出發?”將軍放下手中的戰況書。
“儘快出發。”
將軍沉默片刻“萬事小心。”
“是。”
仁謙走出戰屬就看到軍醫端著藥在門前來回走。
她接過碗,取下面具一口氣喝完,順便還把碗順走了。
找到宋齊雲後,一把拉過“走,去道個別。”
宋齊雲咧跌著“這麼快就要出發了嗎?”
“對。”仁謙鬆開手從將軍的地窖裡抱了一罈酒上來。
宋齊雲接過酒心中還有些忐忑。
‘如果打進西番,那麼去樓蘭就很近了,只要穿過西番。’
他們站在兩個土堆前,在碗裡倒上酒放在‘興榮’面前,又把剩下的酒罈子放在‘柯玉’面前。
身後一道女聲傳來“你們要走了嗎?”
仁謙沒有回頭,還在考慮酒罈子怎麼擺“對。”
宋齊雲回頭看,那是一張跟柯玉有七分像的女人“你難道是?”
女人點點頭“是。”
宋齊雲心下了然,那日柯玉的臉色確實不好看。
仁謙好不容易擺好罈子。
“再多呆一會兒吧,這孩子肯定會想你們的。”女人蹲在柯玉的碑前輕撫著。
“他的家在哪兒?等我們回來了就帶他回家。”仁謙低頭看著女人的髮髻。
“他的家?那是他的家嗎?也許吧,帶他回明秀山莊吧,那是他出生的地方。”女人摩挲著‘柯玉’兩個字。
“明秀山莊?為什麼會在那種地方。”仁謙眼色一暗。
“當初明秀山莊還是一個正常的商戶,自從他被拐走。我那丈夫就開始做起了這種勾當,企圖找到他。可惜了...”女人身前的地打起了雨點。
女人啜泣“我實在受不了他那癲狂的模樣就離開了。結果沒想到還是我先找到他。”
“那你為什麼不認?”宋齊雲握著拳頭沉下臉。
“我...我...”女人已經不能完整的說出一段話了“我怕他..恨我...”
仁謙握住宋齊雲的大臂,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我們走後,勞煩您多照顧著。”拉起宋齊雲下山。
“....”宋齊雲嘴一張,仁謙就打斷他。
“現在她也是莊也的母親,不要為難她。”
宋齊雲吸氣然後狠狠撥出“是。”
仁謙把碗塞給宋齊雲,自已去見那個俘虜。
許久沒見,感覺俘虜都長胖了些。
“你看上去過得很不錯?”
蠻子驚愕的看向來人“你要問什麼?我都說。”
“我要你帶我們去王帳。”
“我沒去過啊,您放過我吧。”蠻子開始哭嚎。
“那你肯定知道其他支部,只要我們抓了其他人,我就放了你。”仁謙看他的慫樣感覺也不像撒謊。
“好,好,我帶你們去找支部。”蠻子還有些激動。
仁謙滿意離開,湊到將軍跟前“將軍事態緊急,明日我就要走。”
將軍眉頭一皺“一定要這麼急嗎?”
“非走不可。”
將軍緊了緊身側的拳頭,最後拍在仁謙肩上“你啊,什麼都好。就是太激進,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明日你來就成。”
仁謙輕輕一笑“謝將軍。”
夜裡,宋齊雲心中激動,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快了。’
冬日的天總是亮的很晚,仁謙等到天亮才往城門去。
將士們已經在城門外列好隊,分營站著。
“副將今日怎麼這麼晚?”糙鬍子扛著把大刀。
視線一轉,看到韋徵也在。
“韋大人,邊城還需要人守著。”仁謙高聲喊道。
“副將,這個活兒換別人吧,這次太兇險了,我得去。”韋徵用手肘戳了戳糙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