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被這張臉晃了神，盛安然忘了拒絕，看到叉子遞過來，本能地張口。
果然如季司宸所說，這獼猴桃很甜，汁水也很足。
嘴角沾了果汁，盛安然伸手去找紙巾，一旁的季司宸早就準備好了，輕輕地幫她擦了嘴。
盛安然有些不自在：“你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好的。”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比我更清楚。季司宸，你我之間沒有感情，既然註定要離婚，你不需要做這些。”
既然當初在離婚協議簽字的時候這麼果斷，現在自己和季司宸就應該斷得一乾二淨。
這麼想著，盛安然不動聲色地掙脫了季司宸的懷抱，重新躺到病床上，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只是受了個傷，身子就虛弱了這麼多，她有些恨自己身子不爭氣，不能早點處理好這些麻煩。
“我說過，這件事情先緩緩，安然，我們今天不說這些。”季司宸語氣有些加重，還帶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捨。
“緩緩？你是打算讓我一直被白雨薇這麼戲弄、折騰下去嗎？”盛安然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季司宸，你不愛我，為什麼不肯放我走？”
提及白雨薇，季司宸心裡也有了幾分火氣：“折騰？盛安然，就算是雨薇折騰你，這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當年費盡心機地嫁進季家，現在又覺得委屈了，你當季家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房間陷入一片寂靜，過了好久，盛安然才緩過來，剛才確實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對自己的好，沒有半分是真的。
“你滾。”
盛安然像被抽離了靈魂，氣若游絲地吐出這兩個字。
她的聲音帶了一絲哭腔，鼻子也有些泛酸，說不清是委屈還是別的什麼。
到現在，她連自己的自由都不能決定了，真是可悲。
看著盛安然臉上破碎的表情，季司宸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或許是以前留下的習慣，每次聽到盛安然嘴裡說出白雨薇的名字，自己都會情緒失控。
“對不起，我剛剛……對不起。”
季司宸眼裡滿是後悔，可盛安然卻把頭別過去，不肯再看他一眼，也不理他，只自嘲地笑了兩聲。
季司宸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說些辯解的話，卻發現自己給盛安然造成的傷害，哪裡是兩句蒼白的解釋能抵消的？
季司宸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不知所措，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讓盛安然好受一點。
半天沒聽見動靜，盛安然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季司宸長出了一口氣：“我明天再來，給你帶早餐。你想吃什麼，發訊息跟我說，打電話也行。”
“不用了。”盛安然說完，直接閉上了眼睛。
關門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到盛安然一樣。隨後，房間裡再次陷入了安靜。
知道他走了，盛安然所有的委屈一股腦湧上心頭，淚珠悄然從眼角滑落。
“盛安然，你哭什麼？不是很快就結束了嗎？只要離開這座城市，開始新生活不就好了嗎？”
盛安然深吸一口氣，想要平復情緒，眼淚卻落得更兇了。
“真是奇怪，盛安然，你這三年都沒為男人掉過一滴眼淚，怎麼要離婚了，倒矯情上了？”
盛安然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對著手機照了照，只覺得醜，又興致缺缺地扯了直接在眼睛上抹一把。
病房外，季司宸沒有離開，聽著病房裡面傳出來盛安然斷斷續續抽泣的聲音，心裡堵得不行。
走廊另一頭，童宇從電梯裡出來，看到盛安然，忙問：“宸哥，嫂子在裡面？”
宸哥情緒這麼低落，該不會是被嫂子趕出來了吧？
不過，童宇可一點都不替季司宸覺得冤，他舉了舉手裡的果籃：“我來看看嫂子。”
季司宸點頭：“你嫂子心情不好，童宇，你幫我勸勸她。”
“放心吧，宸哥，包在我身上。”童宇拍了拍季司宸的肩膀，敲門進了病房。
病房裡，盛安然已經調整好了情緒，只是因為剛哭過，眼睛和鼻尖還有些紅紅的。
“嫂子，我來看看你。”童宇把果籃放在一邊，看到盛安然這副神色，忙問，“是不是宸哥欺負你了？”
“你放心，要是宸哥敢欺負你，我替你揍他，親自押著他來給你賠罪。”
童宇身上帶著一種少年感，剛進病房，看到盛安然這副樣子，就猜到兩人應該是吵架了。
盛安然只笑笑，沒多提季司宸：“謝謝你啊，你平時工作那麼忙，還能想起來看我，對了，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吧？”
盛安然的嗓音還有些沙啞，和平時不太一樣。
“沒事，我這是下班時間，”童宇燦爛一笑，“警察也是人，當然也得休息。嫂子你說是吧？”
況且真正耽誤他工作的，可不是嫂子，而是他的好大哥。
上次自己幫他調取了那麼多許可權查監控，費了好大的功夫，結果竟是白雨薇自導自演的把戲，也不知道宸哥和嫂子解釋清楚了沒有。
童宇這麼說，盛安然也只能順著她的話點頭。
“其實你不用特地來看我的，我傷得不算重，再過一週就可以回家休養了。”盛安然笑著說道。
其實季司宸身邊的好友對自己都還算照顧，要是沒有這一層尷尬關係，或許她也能真心地和他們成為好朋友。
童宇看了看手錶，時間果然不早了，他也沒好意思打擾盛安然休息。
“嫂子，那我先走了。等你出院了，可得讓我請你和宸哥吃飯。”
“好。”盛安然沒有拒絕。
病房門外，季司宸依靠在離盛安然病房遠一點的窗臺邊上抽菸，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落寞。
“醫院裡別抽點菸。”
童宇走上前，幫他把煙熄滅，還故意揶揄了一句：“嫂子不是恢復得挺好嗎？”
季司宸嘆了口氣：“是因為雨薇的事，我說錯了話。”
童宇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和她還沒斷乾淨吧！宸哥，作為朋友，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你是有婦之夫，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