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詫異不已,隊裡怎麼會突然來了公安?
她腦海中立即浮現出最近一段時間她把王建國、沈雪柔、蕭瘸子及他的幾個狐朋狗友給狠狠收拾一頓的事。
可按理來說,這些人受了傷還沒好全,就是要去報案也走不了那麼長的路去找公安同志。
更何況沈雪柔現如今是個壞分子,出不了紅旗大隊,蕭瘸子和他的狐朋狗友們又心懷不軌,幹了壞事的人壓根兒就不敢去報案。
既然如此,那這一次公安來到紅旗大隊詢問,應該與她無關了!
錢多多如此尋思著,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抬頭看向了蕭一善,順手將茶杯遞到了他的手中,隨口問道:“公安同志是有什麼事嗎?”
蕭一善喝了一口水,輕嘆了一口氣:“他們是來咱大隊詢問張大壯他們幾人受傷的事!”
錢多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莊大壯他們幾人是誰?他們受傷跟知青有什麼關係?
蕭一善一眼就看出了錢多多眉眼間的疑惑,耐心解釋了一句:“莊大壯他們幾個就是那天我帶下山的那幾人,他們幾個都是咱附近幾個大隊的二流子!”
錢多多聽到這話,眼皮子抽了抽。
媽呀!她剛尋思著公安過來問話應該與她的關係不大,這不立馬就打臉了!
她摸了摸鼻子:“啊?公安同志過來問話,是那些人報警了?”
蕭一善將被子放在桌上發出“當”的一聲,他扯了扯嘴角沉聲道:“是我報的警!”
錢多多睨了一眼蕭一善,眼裡火光四射。
敢情是蕭一善報的警!
她暗自磨了磨牙,她得好生想一想,自己是否將尾巴給處理乾淨了!
她腦子轉了一圈,不過片刻就發現了漏洞——蕭瘸子的嘴巴還能開口說話,李慧茹看到了她將蕭瘸子打暈的那一幕……
後悔,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她當初就應該也把蕭瘸子給毒啞了,至於李慧茹,這人應該不會把她給暴露出來吧?
要不然她現在就找個機會跑到蕭瘸子跟前,也給這人喂木炭粉末和白酒,讓這狗東西就是想說些什麼來,也說不出口。
錢多多腦海裡思緒繁雜,蕭一善可不知道一轉眼的功夫,她就想了這麼多,他只覺得錢多多的眼神暗藏著殺氣。
“錢知青,你怎麼了?”他眉頭微微一蹙,擔憂道,“你是不舒服嗎?”
錢多多扯了扯嘴角,勉強地擠出了一抹笑,欲哭無淚道:“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蕭同志怎麼就突然報警了呢?大隊長不是不喜歡報警的嗎?”
蕭一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總覺得錢多多說這些話時在咬牙切齒,他再定睛一看,恍然自己看錯了,人家錢知青笑得多自然啊!
他冷哼了一聲,抿著嘴回道:“就是我不報警,我大伯也要報警的!”
說話間他就示意錢多多跟他一同往外走,錢多多抹了一把臉跟上了他的腳步。
“張大壯他們幾個被送到縣醫院去,我大伯在離開大隊之前讓人去通知了他們幾人的家人,他們做手術的時候,他們家裡人趕了過來。
沒想到張大壯他們幾個的家裡人聽說醫藥費很貴,一個個都不想出錢不說,還想訛上咱大隊,我大伯給他們幾個墊的錢是隊裡的,哪能讓他們家裡人給賴掉呢,一來二去的就吵起來了!
張大壯的老孃兇狠著,抓了護士的一把剪刀就朝我大伯給捅了過去,當時要不是我速度快,我大伯還不定會怎麼樣。
我在壓制住張大壯老孃,提出將人送到公安局時,我大伯連反對都沒有,還招呼著我的戰友把人都抓起來押送到派出所。”
蕭一善在說起醫院發生的事時,眉眼間還凝聚著化不開的鬱氣。
有些人就是法盲,本身不佔理,胡攪蠻纏下仍佔不了便宜,就只會無能發怒,將所有怒氣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
不趁著他們犯罪的時候將這樣的人抓起來,難不成等以後他們再遇上事了去報復社會,傷害更多無辜的人。
錢多多聽到蕭一善所言,驚得都瞪大了雙眼。
沒想到大隊長好心把張大壯等人送到醫院救助,竟然差點兒被人捅了!
難怪他那麼喜歡私下解決問題不喜報警壞了大隊名聲的人,都氣得報了警。
遇上這種事,確實不應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是應該嚴懲這些人一番。
“張大壯他們的家裡人抓進公安局是應該的!”錢多多義憤填膺道,但她眼珠子一轉,一臉疑惑地看著蕭一善,“不過這事跟我們知青有什麼關係,那些公安來我們大隊找我們又是為了什麼?”
蕭一善本來就擔心錢多多在公安面前緊張,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讓自己遭罪,當下就解釋道:“張大壯他們幾人的家裡人一進入公安局,就嚇得腿軟,害怕自己被抓起來吃花生子或著被押到農場去服刑,他們嘴巴一禿嚕,什麼話都往外說了,這不就說起了張大壯他們幾人前幾天跑到咱大隊盜竊的事和準備對知青欲行不軌的事。”
張大壯他們幾人雖然偷了錢在縣裡自己瀟灑,沒把錢花在家裡人身上,但他們回家休息兩天的時候無意中說漏了嘴,他們家裡人哪不知道他們在外乾的壞事。
只不過因為是一家子人,他們家裡人幫他們藏著掖著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往外說了。
也是因為這一次他們家裡人被抓進了公安局,太過害怕了才忍不住將知道的事都跟倒豆子似的都倒了出來。
“這幾天我們在縣裡配合公安同志的調查所以才沒回來。張大壯他們幾人手術後雖醒過來了,但他們這幾人知道自己廢了……”蕭一善說到這裡偷偷瞥了一眼錢多多,含糊而過,又繼續說道,“他們有些瘋癲,嘴巴也受了傷說不了話,這不公安同志根據自己所掌握的線索跟我們一起回大隊準備詢問知青一些事。”
他安撫道:“你別擔心,你們是張大壯他們幾個的目標人物,是受害者,只要配合公安同志的詢問就沒事了!”
他提點了一句:“不知道的事,就直接回答不知道,不清楚!”
“記住了嗎?一定要實話實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清楚就是不清楚,多說多錯,多說多漏洞!”蕭一善強調道。
錢多多很快就明白了蕭一善的暗示,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無辜大眼睛,連連點頭。
嗯,她本來就不清楚,不知道啊!
蕭一善見錢多多明白了他的意思,眉眼間瞬間舒展開來:“公安同志的重點在蕭瘸子身上,他和張大壯幾人關係密切,又都在同一部位受傷,說明傷他們的兇手多半是他們平時所得罪的人,你們知青多半是沒什麼事的!”
他是非常厭惡蕭瘸子、張大壯等人平時的為人,被人收拾了也是活該,倒不希望錢多多牽扯到這件事裡,故而明晃晃地提點錢多多。
而且那些公安同志也是例行公事,能抓到傷這些人的兇手就抓到,不能抓到那也沒辦法。
公安同志們更關心蕭瘸子、張大壯等人所牽扯到的另一件重要案件,只不過這個要案還處於保密階段,蕭一善沒準備與錢多多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