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大將軍抱臂看著，眉頭始終緊皺著。

不對……沈從疆究竟怎麼回事？

看著這舞得稀爛的槍法，護國大將軍心底便一陣怒氣翻騰。

就這愚鈍的悟性，簡直是糟蹋了他的韓家槍！

護國大將軍閉上了眼睛，不想再看，看一眼便忍不住想將人踢出去。

但是兩個月之前的沈從疆，那確確實實是天賦卓絕，教一遍就會，怎麼現在就泯然眾人矣了呢？

護國大將軍百思不得其解，嘆了一口氣，轉過頭不面向沈從疆後，才睜開眼睛。

算了，再給沈從疆一個月的時間調整，至於現在……眼不見為淨吧！

望著遙遠的天際，護國大將軍的思緒漸漸有些飄散。

他想到了三十年前退隱山林，見到的那個神似帝后結合後長相的孩子，又是幽幽一聲嘆息。

看著那孩子過得不好，他既開心，又不忍。

他希望他能活著，又不希望他活得太好。

於是他故意打發走了那些尋人的暗衛，故意教了沈青淵一點謀生手段。

又特意……在沈青淵逐漸依賴上他之後，以一種慘烈的方式死在了對方面前。

“呵……”

風中傳來了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護國大將軍仰起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道:

“你可恨我那樣對你的兒子？如果恨我，為什麼不進我的夢裡罵我打我？”

“我故意養廢他，折磨他，又不乾脆利落的殺了他……”

“我故意不讓人知道他的身份，明知道他身份尊貴，卻眼睜睜看著他卑躬屈膝當團爛泥……”

“我都做得這麼過分了……你怎麼不來找我算賬呢？”

“有時候，真恨不得殺了他。”

“但看著他那雙與你七分相似的眼睛，我又不忍心了。”

“也罷，就讓他當一輩子愚民，被所有人壓著辛勞糊塗的過一輩子吧。”

“待我臨死之前，在他老了，皇帝死了之後，我再告訴他這一切的真相，他應該會很痛苦吧？”

“呵呵呵——痛苦，就對了啊。”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旁邊辛苦練習的沈從疆都沒有聽見。

抬手抹了一下臉，想著皇宮中心急如焚的安皇，護國大將軍又是一聲嗤笑。

看著安皇痛苦於找不到親生兒子，他便想笑。

誰讓沈青淵倒黴，剛好遇到了他呢？但凡沈青淵沒有遇到他，恐怕早就被暗衛找回去了！

“師傅……”

沈從疆努力又舞了一遍槍法，正想問問師傅意見，一轉頭卻看見師傅背對著自己。

他心裡有些失落，又帶著點憤怒和委屈。

“師傅，你怎麼不看我呢？”

護國大將軍轉過身，表情依舊冷冷的，只評價了四個字。

“不堪入目。”

沈從疆身體一僵，“師傅，我……”

不等他話說完，護國大將軍已經大步離開，看都不再看他。

沈從疆愣在原地，眼中冒出淚花。

他抹了一把眼淚，握著長纓槍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咬咬牙又開始練了起來。

他不信自己真的泯然眾人……不信！

在沈從疆又開始練習之後，護國大將軍回首看了一眼，失望的搖了搖頭。

“毅力不錯，但沒有天賦，最多也就當個普通小頭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