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飛快的喝了一口準備好的靈茶,又抬起臉高興的說道:“不過他的傷似乎好了一些,你是不是找到什麼靈丹妙藥了,真的有用的話,我都給他尋來!”
來人正是方才的女修,不過此時在這裡卻是一副和溫長亭極為熟稔的樣子。
“你又何苦去招惹他,明明找我便行,非要去討上一頓打。”溫長亭無奈的說道。
“沒事,他打不過我,他要是真能打得過我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女修渾不在意的摸摸剛才被溫青雲期掐過的脖頸。
嗯,確實比上次見面有力氣了一些。
“對了,你還沒說是什麼東西對他的傷有效呢!”女修又興致勃勃的問道。
溫長亭倒是搖搖頭:“那是他那徒兒結嬰時的異況,可遇不可求的。”
卻見那女修的眼睛猛地一亮:“溫師兄,我打個比方,有沒有可能,我把他徒弟弄到金丹,然後她再結嬰,然後如此往復,不久能治好他了!”
我真他孃的是個天才!
溫長亭直接一個腦瓜崩:“白嫋嫋,你不要以為你是大乘我就不敢打你啊!”
我那麼好一個飛昇的大苗子,還準備給我玩上了!
白嫋嫋吐吐舌頭:“溫師兄,我說了,是打個比方,又沒說真的這麼幹!”
溫長亭懷疑的看向她:“真沒這個打算?”
白嫋嫋點頭:“真的!我以心魔立誓!”
溫長亭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少來,心魔對你不管用。”
白嫋嫋肅了神色:“溫師兄,我要同你說的便是此事,雖然天機不可測,但是我以反噬為代價,折損了一半的壽元所預測,千年之劫,確實應在她身上,所以我必須見她一面。”
躺在萬藝懷中的小白,此時卻是睜開了漆黑的眼,望向蒼明峰的方向,似乎在想什麼,接著又趴下陷入沉睡,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溫青雲卻沉下了臉色,之前雖有懷疑,可如今若真是應在了孟清和身上,他卻有些難以抉擇。
放棄一人,換世間平安。
可倘若,那被放棄的人,是你至親摯愛呢?
又或者,那被放棄的人,是你自已呢?
只有徹底的旁觀者,才能大言不慚的說要以大局為重。
也只有那個人,才有自已做選擇的權利,沒人該替她選擇。
“你要和她說明一切嗎?”
白嫋嫋搖搖頭:“我想見她,是想救她。”
縱使是再折損一半壽命也好,溫青雲珍重之人,她也會愛屋及烏。
溫長亭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好,我帶你見她。”
青雲峰是不對他設防的,而溫青雲離去的異動他早已感知到,便正大光明的帶著白嫋嫋朝著孟清和的院落飛去。
孟清和此時正在院中打坐修行,恍然間覺得似乎有飛鳥掠過一般,抬眼望去,卻依舊只是一片飄雪的天空。
又垂下眼眸,認真的進入修行中。
“倒是個敏銳的孩子。”白嫋嫋讚歎道。
不過又沒好氣的看了溫長亭一眼:“說不定是你修為退步了,區區化神還能被元嬰察覺。”
溫長亭卻依舊蹙著眉:“我不故意弄出些動靜,你怎麼看她面相。”
“誰說要看她面相了,我只要看到她這個人就行了。”白嫋嫋說道。
接著,白嫋嫋的眼睛變成了漩渦一般幽深漆黑,卻微微泛起銀色的光,她的手在空中一陣摸索,彷彿在觸控著什麼旁人看不見的東西。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無數絲線從四面八方纏繞交織在一起,彙集到孟清和身上,那是命運的軌跡。
是無數和她交織過,或者未來要交織的人,與她纏繞的命運。
不得不說,孟清和身上的軌跡是她所見過最多的,而且其中有些藍色的絲線,就彷彿不屬於這個世間一般,根本不允許她觸碰。
費力的尋找,那多如滿天星辰一般的軌跡,卻燦爛耀眼的讓人幾乎炫目,每觸碰一根,白嫋嫋就忍不住指尖顫動。
強行檢視別人的命運本就是違背天道,更何況,是孟清和這般特殊之人,劇烈的疼痛順著指尖傳到全身,白嫋嫋卻依舊咬緊牙關。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更不是這個!
到底,到底,到底在哪裡?!
胸口翻湧起來的腥甜,卻被她壓了下去,直到忍不住,猛然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那出現在眼前的絲線,也隨之消失。
不對,方才是有金色的流光!!!
她看到了,她真的看到了!
“白嫋嫋!”溫長亭一把扶住她幾欲跌倒的身體。
白嫋嫋興奮的抓住他的衣角:“有的!溫師兄!她可以活下來的!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方法,但天道垂憐,她有一線生機!我現在就立刻回去查閱古籍,一定能找到那生機應在何處!”
說罷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消失在原地。
溫長亭又看了眼依舊陷入修煉中的孟清和。
命運的齒輪已然開始滾動,而她卻渾然不知。
而他,其實也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被推著走罷了,這世間多得是身不由已,多得是難以出口的真相。
就像白嫋嫋,初識還是青雲介紹給他的,鄭重而煞有介事的介紹,是他珍之重之的人。
可是後來,那人出事,二人決裂,溫青雲再也不提白嫋嫋。
而他本想隨師弟一般,不再理會白嫋嫋,可是,他到底狠不下心。
那一樁樁件件的付出,他都看在眼裡,只是每每問起,白嫋嫋卻只是不發一言。
他從開始對白嫋嫋的警惕,一直到如今,雖然依舊保持警惕,卻難得有些可憐她,可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才清楚全貌,他能做的,不過只是兩不相幫,可他,到底還是幫了白嫋嫋。
只希望師弟能理解自已的苦心,他身上的責任不只有玄劍宗,還有整個南庭大陸,乃至整個修真界,有些抉擇,他不得不做。
既是掌門,便有自已的責任。
溫長亭回到自已的屋子,那屋子的燈,又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