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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達成合作

雲音吃完辰王派人送來的食物,在屋裡來回踱著步。這次,不能像上次一樣被他佔了上風,無論如何都得讓他先著急,讓他主動來找自己。

突然,她的胸口傳來劇痛,如萬箭穿心。雲音捂住胸口,跌坐在地。體內的力量在四處亂竄,衝擊著她的五臟六腑,彷彿要將她撕碎了一般。她用手捂住嘴巴避免發出的聲音引來門口侍衛的注意。內力如沒有阻擋的兇猛洪水不停地肆虐。她將手臂放進嘴裡好讓自己不要疼得大聲哭嚎,手臂已被咬傷,鮮血將她的衣袖染紅。

體內的力量似乎消停了些,如玩累的小孩終於安靜了,但仍有玩不累的孩子,雲音體內也有幾股內力仍在肆虐。她總算可以掙扎著爬起,坐在地上開始打坐。雲音不管腦子有多麼疼痛,她用盡全力回想《落羽真經》中的密文,調息體內的力量。她拍拍胸口,喘著氣,如今的她累得沒有心思去想到底為什麼這段時間內力增長如此迅速,遠遠超過了控制範圍,再這樣下去,很容易走火入魔。或許,偷來的,總會有報應吧。她只是慶幸,裡頭的動靜沒有引起外面侍衛的注意。

正想著,通報的聲音傳來。

“妾身見過辰王殿下,”雲音從地上站起,控制身體保持平衡,此時的她,還是有些許暈眩。

“受傷了?”

雲音抬起手臂,剛剛咬傷手臂出的血仍舊鮮紅奪目。

“無事。”雲音答道。

顧蒼月也不再理會,似乎並不好奇這傷口是如何形成的。他吩咐雲音倒了杯茶,自己坐了下來。

雲音端來了水,踉蹌走了幾步一個沒走穩,跌倒在地。水杯裡的水灑了出去,正好落在顧蒼月的那個地方。

雲音體內一股劇烈的疼痛油然而生,絞心的疼痛遍佈她的全身,可她的臉上仍舊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似乎真的只是不小心沒走穩。她將手心放在胸口的位置,緩緩向胸口注入內力,企圖用內力壓制內力。顧蒼月就在面前,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異樣,因此她不得不這麼做。

“我替您擦擦吧。”疼痛讓她忘了此刻應當先請罪。

看著面前的女子從懷裡掏出一條絲絹就要靠過來,顧蒼月連忙將她推開,擰緊的雙眉顯示了他的嫌棄。

此刻的雲音,體內雖然內力旺盛卻無法操控,根本毫無招架之力。顧蒼月的輕輕一推,她便倒在了他的腳下。

恥辱!但是此刻最重要的還是隱藏身份。此番前來,不僅要拿到東西,更重要的也要了解顧蒼月,若此人是可以合作的物件,未來的路會輕鬆許多。

正想著,一節白皙的手臂映入眼簾。雲音愣了一下,連忙擦去右手手臂上殘留的血——傷口不見了!衣服上的血和嘴裡的甜腥味分明展示著剛剛確實自己咬了手臂一大口,可是,傷口呢?

“還不快起來。”頭頂上傳來顧蒼月不耐煩的聲音,雲音趕忙把袖子放下,站起身來。

“殿下可是有事?”

“本王路過,進來瞧瞧。你……可發現有什麼異樣?”說話間,他又把雲音上下打量了一遍。

看來,還是鬧出了動靜被他察覺到了。“沒有。”雲音搖搖頭,還裝出一副好奇、疑惑的樣子來。

“今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說完,顧蒼月又將屋子掃視了一圈,然後才離開。

“殿下,你回來了。”顧蒼月剛到,等在門口的霍寧就忍不住稟報。

“你性子太急了,進去再說。”

“果然如殿下所料,官府那批人為了省事,隨意抓了個頂替的人,這殺人案就此翻篇了。難道其他的大人就不怕災難落到自己頭上?”

“想必是同兇手約好的,反正他們不虧。”顧蒼月說完,喝了口茶。

“還有,我們的人說,這些日子的確沒見過安北將軍,現在都是她的副將在料理軍中大小事務。”

顧蒼月濃眉一挑,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手裡轉著茶杯,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口道:“再讓他查查,安北將軍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今夜,我路過她的房間,感覺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吸引著我。”

霍寧嘴巴微微張開,露出一抹邪笑。

顧蒼月瞪了他一眼,補充說:“感覺像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令人……熱血沸騰。”

霍寧笑得更加奇怪。

“不是你想的那樣。”顧蒼月無奈的說。

也對,辰王何時為美色著迷過。霍寧收斂笑容,領命離開。

“等一下!”顧蒼月喊住他。“加些人手看住她,有任何異動隨時來報。”

雲音明顯感覺,守在暗處的人又多了不少。一種不好的感覺出現在腦海中,儘管在剛剛那種情境下她依然下意識地運用北方口音,說話時使勁把舌頭往裡卷,偽裝得應該是天衣無縫啊。可若不是警惕她會武功,何須派來這麼多精兵。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將軍偽裝小妾,多麼離譜,不可能猜到的。

雲音在心裡琢磨,體內的力量又開始席捲她的五臟六腑。或許是她開始逐漸適應了,倒沒有先前那般難忍了。

這一夜,她睡得極好。往日裡,雖然每天換著地方睡但也還是擔心千武堂的新人,倒是這裡,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此處的宅子不大,雲音用膳後便在暗處精兵的監視下四處逛了起來。她固然可以擺脫掉他們,但還是不要暴露為好。

這一晃,過了十天,雲音也沒見上顧蒼月幾回。

“他到底什麼意思啊?不是懷疑我才帶回來調查的嗎?問也不問一句。”雲音結束今日的打坐,在房裡自言自語。這十天來也樂得清閒,於是每日打坐,體內的力量也越來越聽話了。宅子內除了顧蒼月的臥房,沒一處像是藏了那個東西的地方。不能再耗下去了,她決定自己去尋他。

“來了?”顧蒼月今日沒去軍營,此刻正端坐在書房,霍寧也在,看到雲音,似乎不大高興。

“殿下是在等妾身嗎?”雲音感覺後背隱隱發涼,說話時還是儘量把舌頭往裡卷,把聲調往上揚。

“這樣說話不累嗎?”顧蒼月的聲音很溫柔,雲音一時竟以為他在關心自己。

雲音瞧了一眼霍寧,那小子忍不住罵道:“還以為你能忍起碼本個月,害的我又和霍安賭輸了。”霍安是顧蒼月的愛將,經常待在軍營中。

“你看什麼看啊。”霍寧說,對上雲音的雙眼,雲音估摸著事情敗露了,便也毫不客氣地回了他一眼,看得霍寧直冒冷汗,得了顧蒼月的示意,連忙出了房間。

“你何時發現的我?”她恢復以往的面無表情,話裡不帶任何一絲情緒,同時也不再隱藏她的南方口音。

“把你帶回來時。”他同樣不帶任何一絲情緒。

高手之間的過招,誰先慌了,誰便輸了。

“你的口音確實偽裝得不錯,但你說你是北琉國人,卻不知我們稱呼京城為‘上京’而不是‘帝景’。”自八年前,大軒覆滅,北琉在帝景定都,下令全國改稱其為“上京”,只有在東宣國和南靖國才保留了“帝景”的說法。

雲音在心裡懊惱竟然犯了這麼低階的錯誤,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那你又是如何知曉我便是安北將軍的?”雲音乾脆一問究竟。

“雲音。”顧蒼月突然喊了她的名字,帶著一點戲謔和調戲的味道。“你知道你走路和雲一樣輕嗎?”

原來是輕功暴露了。這可沒辦法隱藏,只能說他很仔細。

“好,那我開門見山了。”雲音絲毫不怕,反而底氣更足了些。顧蒼月兩道濃濃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他就這樣看著她,示意她繼續。

“大軒的虎符在你這裡吧?”

“哦?”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顧蒼月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難道她是為了虎符而來?她怎麼知道虎符在這?

似乎是看出了顧蒼月心裡的疑問,雲音也不急著回答,走到顧蒼月對面坐了下去,又不緊不慢地喝了杯茶潤潤嗓子。

“想必你知道我曾在千語堂待過五年。”自是知道的,美人計、偽裝術,千語堂的基本功嘛。她接著說:“我呢,還有些人脈,想知道虎符先前在江碩那,如今在你這,並不難。至於,我為什麼想要嘛,”雲音停頓了一下,身子往前面探了探,顧蒼月嗅到了她身上散發的淡淡梔子花香。她勾了勾嘴角,又恢復到冷漠的神情,“我同殿下一樣,有志於天下。”

她注視著他,想看穿他。一個人想要虎符還能為了什麼。大軒王室,永遠是百姓心中的皇,想一統天下,象徵皇位繼承人身份的靈玉不能少,完整的虎符也不能少!這十天也不是白待的,至少確認了顧蒼月有這個打算但還差一個有力的幫手。

“你有什麼條件與我談合作。”

雲音有美色,但他不缺;有智慧,但他也不差;有武功,但武功蓋世的也不是隻有她一人;但是,有一樣優勢,是其他人不具備的。“另一半虎符,在馮影那。馮影也就是千武堂的掌事,馮影,還是大軒太子的侍衛。”雲音此刻的神態像是在詢問“我知道的多,你說我夠不夠格?”

眼前的女人果然不簡單,說不定與八年前大軒的滅亡緊密相連,與她站在對立面,絕非良策。

“殿下不說話,我當您同意啦。”雲音的指尖輕輕刮過他的下巴,臉上不改冷漠之色。

面對她的挑逗,顧蒼月不予理會,從身側拿出那個木匣子放到了桌上,真是從江碩那搜來的那個。

“那便拿出點誠意來吧,雲音。”

雲音眉頭微皺,她不習慣別人喊她的名字,除了譚怡聲和林元升。

雲音把木匣子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發現不就是江碩運送糧草的木箱的縮小版嘛。

“你自己不會開,叫我開!”雲音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嘲諷她打不開箱子導致她一夜未眠,使出多年前當小偷開鎖的看家本領才解決了的事,臉頰不禁氣得發紅,但依舊維持看不出情緒的表情。

那晚的記憶實在太深了,雲音拔下頭上的簪子,如瀑的長髮傾瀉而下,露出的脖頸在黑髮的襯托下更加白皙。她將簪子插進一個不起眼的細縫,稍稍扭轉,接著,匣子開始鬆動,她雙手不停地擺弄,隨著“哐當”一聲,一個昂首向前,尾巴上卷的銅質物摔落,顧蒼月率先搶過。

“你這也太自以為是了吧。”雲音也想像他那樣喊出他的名字氣氣他,突然記起自己並不知道他的姓名。

“現在是你求我合作。”誰先著急,誰就佔下風。

雲音無奈,隨了他意。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雲音回頭問。

顧蒼月愣了一下,好久沒有人問過他這樣的問題了。

“顧蒼月。”他回答。

雲音嘴裡默默唸著這個名字,走了出去。少女的背影比那夜裡的少了些淒涼,卻依舊單薄。

月有陰晴月缺,但始終是那一輪月。雲消散了,歸來的卻不是原來的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