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節、教官是我同學
顯然,班導的想法落空了。
教官沒有給班導說下去的機會,這一看就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按照我們四排長的習慣,就連自己班裡的訓練都不怎麼插手的人,怎麼可能一直綁在這裡組織正步方陣的訓練。我們教官教我們這麼多口令,可不就是為了自己輕鬆一點,你個班導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想拉著我們教官?怎麼可能?
上午的最後一趟,我們走的特別好,也就那麼一次。因為下午的訓練我們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不管連長怎麼訓,也不管其他排長怎麼下口令,我們這個方陣始終達不到希望的水平。
中場休息的時候,看著我們班級所在的位置,我真的想回去。
看著教官和其他同學有說有笑的,很是讓人羨慕。
“你們的教官真幽默。”
“那是自然,我們的教官可幽默了。”
“我們班就在你們邊上,我每天都在聽著你們教官的訓練。”
“你們是五排的?”
“不是,我們也是四排的,不過我們是二連的。”
“看著你們的教官,我總會有一種熟悉感。”
“熟悉感?”
“是啊,總感覺他是我們班的教官。”
“這叫熟悉感?你確定不是親切感?”
“就是熟悉感,總感覺他像一個人。”
“誰?”
“你沒有感覺到,你們教官的口音和我的很像嗎?”
“沒感覺。”在我看來確實是這樣,兩個人明顯不一樣,而且一直以來我還沒有在意口音的事情。
“感覺他是我的同學。”
“怎麼可能?”這位二連四排的同學讓我有點好奇了。
教官和她是同學,在我看來根本就沒有可能。
“不是同班同學,是同一個年級的,我越發的感覺,你們的教官就是那位在國旗下講話的同學。”
“國旗下講話?”
“是啊,就是我們的中學,每個星期一早上都會進行升旗儀式,同時會從整個學校裡的尖子生挑出一位國旗手進行演講,勵志鼓舞之類的,也有講故事和分享學習心得的。”
“你說的我們教官就是那位同學?”
“本來只是感覺像,但這段時間的訓練,我越發的感覺就是。”
“那也不對啊,要是尖子生,那教官怎麼當兵去了?不應該是上大學嗎?”
“本來我也不確定,畢竟從全校師生中挑出來的人,怎麼也不可能考不上大學,但是你們教官確實和他很像,怎麼說呢,之前我上學的時候,他在我們年級很出名的,有很多女生都在追他,這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後來他高中畢業之後,我就不知道了。”
“高中畢業?那不是今年的事情嗎?”
“我是今年畢業的,他是去年畢業的,我復讀了一年。”
“那你去問問呀。”我有一個想法,想要去驗證一下。
“還是不要了,若是認識,那多尷尬。”
“有啥尷尬的?”
“你不知道,當時追他的一個女孩子是我們校花,搞的全校都知道的。”
“哇,還有這種歷史。”我的八卦心思瞬間起來了。
“漂亮嗎?”說完這句話,我就感覺話多了有點那啥了。
“那是校花,你想呢?”她說的和我想的完全一樣……
“那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我只知道他是班長。但他走路的樣子一看就很像,以前我感覺他是高傲,沒有想到他是如此幽默的人。”
聽她這麼說,我不自覺的向著我們班級的位置更加註意了。
“別人都在休息,你們依然在訓練,好歹休息一下呀。也好和我聊聊天唄。”
我若是在那個場合,我一定立馬就搬個小板凳坐在教官邊上,認真的聽聽教官聊什麼。
可是現在的我呀,只能隔著一段距離聽著。
在訓練場,確實看不見我們班休息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教官交給我們的不僅僅是軍訓姿勢,更多的是交給了我們組織的能力。不管教官忙或者不忙的時候,我們自己始終能夠展開訓練。
“大家的訓練已經很好了,不僅僅熟悉了軍訓的各種內容,還學會了指揮和內在氣質。”
“這些看著似乎簡單,但能夠孕育出來,並在外表表現出來的屬實不簡單。”
直至此刻,大家依然相信,這些東西在以後的日常生活中包括在那些工作崗位上會潛移默化的作用。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大家過的都挺好,也挺隨性。很多人,都很安逸,追求卓越,很多時候,都只是心血來潮。
“教官,你說我們訓練的這些氣質是涵養嗎?”
“怎麼提到涵養了?”
“因為我覺得好像是提升了涵養,透過訓練,我感覺我不像以前那麼跳脫了。”
文娛委員說的話,怎麼感覺是在裝的?若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咱們一個宿舍的,誰不知道誰?不過文娛委員說的也確實是事實,這段時間,我們每個人都有變化。
“你是說變的文靜了?”
“嗯。”
“文靜的女孩子可不會這麼和我嬉笑的。你這是大咧咧的文靜呀。”
“不管,總之是有變化。”
“嗯,有變化,有變化。”
“教官你不要這麼敷衍呀。”
“啊,那我認真一點,你知道什麼是涵養?”
“可不就是有家教,然後有文化內涵嗎。”
“嗯,有一定道理,那什麼是涵養呢?朱熹有過言論,就平易明白切實處玩索涵養,使心地虛明。嚴肅而不孤僻,活潑而不放浪,穩重而不呆板,熱情而不輕狂,沉著而不寡言,和氣而不盲從。”
“這說的不就是我嗎?教官,你還不承認我有涵養。”
“我承認啊,我沒有反駁你吧?”
“還是教官有眼光。”
這文娛委員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和教官聊的這麼開心。好好的我為什麼要參加正步方陣呀……
“主要還是因為你有涵養,有體諒心能容人,有慈悲心能度人,有艱難心能助人,有明智心能觀人,有包容心能處人,有信任心能用人,有美麗心能示人。是真,是善,是美。”
教官說的話,我除了記住了第一句和最後一句,其他的啥也沒有記住,只知道教官誇了文娛委員有涵養,長的漂亮。誇的文娛委員可開心了。
三個詞,是真,是善,是美,只在意了美……
也確實怪自己,誰讓自己文化底蘊不厚呢,明明每個字都能聽懂,可連續起來之後,只知道一頭一尾了。
“我覺得教官說的很全面了。”
哎?這不是普駿程嗎?他不是和我一樣參加了正步方陣?他怎麼回去了?
哎呀,我滴個腦子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我怎麼這麼呆板,我們這個方陣在休息中呀,我怎麼就不能走動走動呢?
也怪二連四排的傢伙,非要聊什麼八卦,這讓我智商都下架了,不是下降,是下架,智商不線上……
“現在很多家庭的物質條件好起來了,但在精神層面還是有很多人很貧瘠的,不少人因為應試教育,父母忙於工作等因素,在家庭教育這一塊很少有充足的補充,都說父母是第一人老師,有的人在第一任老師那裡沒有學到多少東西。“
“你說的是個別人,個別情況。”
“不,教官,我感覺是普遍情況,就以我為例,在涵養,家教,內在的氣質,外在的氣場,這一塊軟實力,很少有人有這個意識。”
“不僅僅是我,很多人都沒有能夠養成這些品質。”這普駿程怎麼回事,你說你自己就好了嘛,幹嘛要扯上我們這些人,問題是你的眼睛掃射這麼多人幹什麼?
你以為你看到的人都和你一樣?
雖然差不多,但你說出來就是讓我不爽……
“我以前是沒有意識到,但認真的軍訓,那種認真的勁頭自覺不自覺的就讓我感覺自己產生了氣場。好像同時也是潛移默化的提升了內在的氣質。”
“主要是吧,在教官的帶領下,我好像能控制自己了,有心無心的對一些小事不產生情緒,好像沒啥大不了,因為好像也不是很在乎那些事情。”
“不是啊各位,我們聊天,能不能聊一些輕鬆的話題?比如八卦。”
“哎呀,教官呀,你想聽八卦呀,那我們可多了。”
“這誰啊,誰想聊八卦,教官只是說說,你還當真了,不聊八卦。”
“哎呀,燁子,你咋緊張了,我們不會說你喜歡教官的。”
“哎呀,燁子你喜歡我呀,你早說啊,難怪你這麼放肆。”
“沒有,我很文靜的,教官你別聽他們亂說。”
“對,對,對,教官我們是亂說的。”
“愛是剋制,喜歡是放肆,原來你們不愛我呀,我傷心啊。”
“教官不要傷心,我愛你。”
安靜,真安靜,大家都看著我,尷尬的我呀,我想把草皮刨了,挖個縫鑽進去,我多什麼嘴呀。
“哎呀,不枉我一片拳拳之真心呀。”教官的嬉笑打破了我的尷尬,一時間我不知道是該謝謝教官還是咋的。
“討厭。”我也活潑的揮動著小拳拳。
呦~
“你們幹什麼?能不能好好聊天,消遣我幹嘛?”
“教官,聽說以前你們學校週一會搞升旗儀式?”
“對呀,我還……”
“哎,你怎麼知道?”
“你是不是還演講過?”
“哎,這情報從哪裡搞來的?”
“是不是還有校花追你來著?”
“誹謗啊,誹謗,我告你毀謗啊。”
“啊,真的,竟然是真的,教官你不知道吧,我們之間有你的同學。”
“沒道理呀,我同學都是大二了。”
“嘿嘿,教官,你千算萬算是不是忘了有復讀班這個詞?”
“不會吧?我們班本科率可是百分之百,有些人還是免考的,怎麼可能有人復讀。”
“是你們同一個年級的。”
“真的嗎?教官的同學是我們的同學,那就等於,教官,我們是同學呀。”
普駿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
“世界這麼小的嗎?”
世界這麼小的嗎?教官在反問,我們卻在思考。
思考的問題不是普駿程一驚一乍的那句話,而是總感覺哪裡有問題。
教官和我們是同學,淺談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可仔細一想,細思極恐呀。
大一的新生,相當於剛剛高中畢業,怎麼感覺相互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教官和我差不多大,可在潛意識裡,我總是把教官放很高的位置,或許是上次聯誼賽的時候,看著教官的背景像山一樣,這種印象讓我產生了烙印,也或許是這段時間的教官一直在引導著我們,讓我產了一種敬仰的心態,總之感覺教官不是我等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