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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元慶帝的心思,寧採臣倒苦水

天京。

大越王朝國都,皇宮。

一處恢弘龐大的道宮主殿裡,香爐嫋嫋,仙風道骨的身影跪坐在蒲團上吞吐靈氣,遠處案桌上祭拜著的不是什麼鬼神,乃是‘天地’二字。

張家自微弱中崛起,生如螻蟻也有王侯將相之志,後得天下貴為九五至尊,自然不拜鬼神不拜仙。

唯獨天地,還是可以拜一拜的。

大越王朝三百餘年,除天地以外可有什麼教派值得被大肆推崇?

佛門不服,太祖屠盡江南百萬僧,腰間寶劍血肉腥,自張家掌管天下以來道佛邪門、三教九流無不畏懼臣服,太祖伐山破廟掃盡血食鬼神一脈,殺得天昏地黑、日月無光。

在數百年前天地平靜,但暗流湧動,除名門正道以外同樣隱藏著諸多邪魔外道。

阻力大,但眾多南征北戰的精銳大軍與能征善戰的國公們怎懼鬼神,率建國之氣運大勢一路碾壓,所到之處無不臣服崩塌!

當然,現如今陷入前所之未有的驚變之中。

各路鬼神老怪從自封中出現,大越王朝縱然掌管著江山,卻也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數百年來的腐朽老舊制度、各地興風作浪的妖魔鬼怪、盤踞一隅的權貴藩王、名門魔教,造反起義的反賊……太多太多的變數以及不穩定因素,怕是太祖在世也難以將其清肅、橫掃一空還個朗朗乾坤!

畢竟,再龐大興盛的勢力一旦內部根莖腐朽、腐爛,上下異心,別提對外橫掃敵眾,內部的惡化都夠憂愁了。

至少這位道士皇帝內心便感受到難以形容的壓力,乃至於施展諸多不利國民的政策卻也不放在心中,哪怕無數黎民在他一念中家破人亡、餓殍萬里、易子而食,卻也不動搖半分。

香爐檀香,炊煙裊裊。

蒲團上,元慶帝閉目凝視面色恬靜,口中唸唸有詞,好似在唸著什麼道藏仙文,周身湧現著淡淡的靈光,隱約可見陣陣道韻飄蕩在天地間,自有寶光綻放、仙音陣陣,將其襯托為無上仙人!

若不是得知這道人乃是一國之帝,說是仙門真人,也會有人相信啊!!

縱然身上沒有散發出驚天動地的氣息,但便是這幅淡漠模樣,卻也讓人感受到一股無法言喻的壓力。

悄然間,一位老太監靜步走來,恭敬跪在身後:“下界凡人曹正淳,拜見九天普度救濟生靈定陰陽掌大道思仁紫極仙尊混元虛玄應開化伏魔忠孝帝君!”

“嗯,何事?”

元慶帝不為所動。

“啟稟陛下,據東廠來報,雨化田已然將反賊張鹿押送到雲洛道,距離國都沒有多少路程,大致一月內到達國都。”

“哦?反賊來了?”

元慶帝眉毛一挑,睜開雙眸:“聽聞二十多年依舊保持青春不老的怪人也在?”

“在隊伍中為尊首,張鹿尊其為師,奴婢聽說禍亂天下的一眾反賊、亂黨皆認識此僚,奉其為祖!”曹正淳恭敬回答。

“呵呵呵,聽說此人很愛審案啊?”

驀然,元慶帝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冷笑道:“元慶七年替朕清肅了一批貪官,元慶二十一年又殺了一大批人,元慶二十七年,也滅了一批藩王權貴、貪官汙吏,還替朕賑災百姓,呵呵呵好人啊!朕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看到這麼好的人了,不過……”

“曹正淳,你說這江山是朕的,還是那人的?”

元慶帝聲音平淡,可就是越平淡曹正淳就愈發恐懼,瑟瑟發抖道:“啟稟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江山自然都是陛下您的!”

“是朕的?哈哈哈哈你這老閹貨都知道這天下是朕的,可為何卻還有那麼多愛管閒事的賊人作亂?還有那麼多人想要造反?”

道士皇帝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中蘊含著無法言喻的憤怒。

“朕還沒有死,什麼時候輪到外人替朕治理江山了?”

“朕,什麼時候需要這些人,犒勞百姓,收攬人心了?!朕不過幾天不上朝,那些叔伯兄弟們就坐不住了,開始興風作浪、結黨營私,這是巴不得朕死吧?!都是朕的好臣民啊!”

元慶帝勃然大怒,整片道宮內空氣好似被抽空,磅礴的氣勢衝擊而去,曹正淳臉色愈發蒼白,覺得自己就是海浪中一葉孤舟,畏懼萬分!

轟隆!

外邊下著暴雨,劈下雷霆,道宮內天子勃然大怒,好似天地呼應,震動天地!

低聲咆哮了好一陣子,元慶帝冷靜下來,恢復了原來的淡泊:“曹正淳,你說,朕該如何獎勵這位功臣啊?!”

“啟稟陛下,奴婢不知!”

哪怕皇帝看似平靜,但曹正淳哪敢接話呢,瑟瑟發抖的跪伏在地上磕頭回應,磕的腦袋流下殷紅血液也不敢擦拭,若是被人看到這位大名鼎鼎、令無數忠臣良士所厭惡畏懼的狗閹黨此時露出這般悽慘模樣,還不知道有多麼震撼!

“無趣。”

不知何時元慶帝回到了蒲團上打坐,隨手扔去一塊純金澆築的令牌。

“壽澤鄉至國都不是有兩府八州二關之地嗎,讓方仙司的供奉,一干名門正道、邪教魔門和三教九流之人去接風洗塵。”

當看到摔在地面的殺字金牌,曹正淳瑟瑟發抖的接過令牌,正面對著元慶帝躬身倒退,直到門口才匆匆離去……

轟隆!

雷聲轟鳴,雨夜將至。

嘩啦啦的大雨惡狠狠沖刷在大地,彷彿要將世間一切罪惡沖刷的無影無蹤,豆大的雨水打在人身上怕是也要喊一聲疼痛。

山野,廟宇裡。

寧採臣蜷縮在篝火旁喝著小肉粥吃著烤肉,又感激又歡喜道:“林兄,自當年江愚道一別,多年未見,小生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你了,卻沒有想到能在雲洛道相遇啊!”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但還有一句話叫做人生何處不相逢。”

林逸淡然一笑,開始和寧採臣聊起了這些年來的變故。

他鄉遇故知的辛酸感慨讓寧採臣滿腹歡喜和辛酸,吐著這些年來高中入國子監當生員來所受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