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元宵，上午趙舟舟來到與戎意霖約定好的地方，來見度假區專案的負責人。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趙舟舟點了一杯咖啡，開啟膝上型電腦，打算將昨天拍的一些素材做個簡單的VLOG上傳影片平臺。
“請問你是趙小姐嗎？”
一位穿著紅色呢子大衣的漂亮女士上前來，趙舟舟抬起頭：“對，我是趙舟舟，你是——齊小姐？”
“太巧了，沒想到趙小姐就是你呀。”
戎意霖給的聯絡人名叫齊悅，趙舟舟沒想到齊悅會是昨天晚上見過面，那個叫做小湯圓的女孩的母親。
“確實挺巧的。”
齊悅將名片遞給趙舟舟：“趙小姐，你好，正式介紹一下，我是悠羨度假區的專案經理齊悅，這是我的名片，這一次宣傳影片的拍攝，主要由我負責跟進。”
趙舟舟看了一眼名片，收進隨身攜帶的電腦包裡。
“對了，我往期的影片齊小姐有看過嗎？”
“戎總有將趙小姐之前的影片資料推送給我，拍得特別好。”
趙舟舟以為齊悅說的戎總是戎意霖，也沒多想，點了點頭說道：“齊小姐看什麼時候方便，能夠帶我去實地看一下？”
“現在就可以。”
想起了什麼，齊悅從包裡拿出一沓資料：“對了，這是合同，趙小姐你先看一下。”
都是模板合同，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趙舟舟看了一遍，甲方的位置已經簽字蓋章，趙舟舟也沒有多想，拿出筆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收起合同，齊悅對趙舟舟問到：“趙小姐是怎麼過來的？”
“我打車來的。”
“那開我車去，我的車就在停車場。”
趙舟舟將電腦收拾起來，與齊悅一道去到地下停車場，齊悅有些抱歉說道：“不好意思啊，車上都是我女兒的東西。”
車後座上，寶寶安全座椅，玩具散落到處，趙舟舟笑了笑：“沒事，小湯圓特別可愛，我還蠻想再見見她的。”
齊悅開車帶著趙舟舟前往度假區，車上兩人聊得甚是投緣。
齊悅說話幽默風趣，講了一些小湯圓小時候的一些趣事，趙舟舟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冒昧問一句，趙小姐這麼漂亮，有男朋友了嗎？”
趙舟舟頓了頓：“有。”
齊悅表現地有些驚訝：“是嗎，不知道是哪位男士，一定特別優秀吧？”
“很普通的人。”
趙舟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聊，齊悅也是點到為止，話題轉到了他們這次合作的度假區專案上，齊悅說道：
“這次公司是結合Z市的地理特色優勢開發的度假區專案，但是隻是海洋特色而言，Z市的氣候環境無論是相比於N市還是L市，都沒有特別突出的長處優勢，我們想要在圍繞海洋主題之外，挖掘出更具有噱頭和吸引力的招牌，來打響悠羨度假區的牌子。”
趙舟舟點了點頭，認真聽著齊悅話裡重點，不時拿出手機在便籤上記錄。
度假區專案已經整體竣工，招商專案進行到一半，齊悅將車在酒店門口停下，穿著得體的門童上前迎接，接過齊悅的車鑰匙，將車停去停車位。
“酒店目前還在試營業，二樓到六樓做的是宴客廳與會議廳，十樓往上是休息區——”
趙舟舟跟著齊悅走進電梯，齊悅按了八樓的按鈕，走出電梯，一整面的落地窗，窗明几淨，窗外是一片綠茵地，再往前是沙灘和海洋。
“整個度假區都是小樓層設計，這裡的視線是最好的，沒有任何遮擋物，可以看見整片的高爾夫球場，沙灘上的沙子全部都是從M島運過來的白沙，細膩柔軟。”
趙舟舟心想：確實很好，很會享受，這萬惡的資本家啊——
“趙小姐，要不要一起去打一場球？”
齊悅帶著趙舟舟往室外走，有專門的觀光車停靠在酒店門口等候多時。
趙舟舟搖了搖頭：“我不會打。”
“沒事，去玩一把，其實挺好玩的。”
下了觀光車，趙舟舟沒想到，這裡也能遇見戎君澤。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閒的運動服，趙舟舟和齊悅來的時候，他正在打球。
“好球！”
身旁的齊悅遠遠看見球進了，出聲喊了一句。
戎君澤轉過頭，眼神盯在趙舟舟身上。
“戎總球技很好，趙小姐，不如讓戎總帶著你打一局？”
戎——總？
趙舟舟後知後覺意識到，昨天晚上，齊悅也是對戎君澤喊了一句戎總。
“戎君澤是你老闆？”
“啊？”
齊悅一時被趙舟舟問懵了。
“你剛才說，將我往期影片資料發給你的戎總，是戎君澤？”
“是啊。”
很好——
趙舟舟立刻就明白過來，戎意霖就是戎君澤推出來的幌子，一開始就是戎君澤想要把她弄過來拍攝度假區的這個專案。
至於目的——
趙舟舟實在想不出來，自己身上，到底還有什麼是值得戎君澤這樣費盡心思來利用的價值。
“齊小姐，抱歉。”
趙舟舟頓住腳步：“我恐怕沒法和你們的這個專案合作了。”
啊？
趙舟舟轉身就走，戎君澤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不大，卻剛好每個字都能聽得清楚。
“姐姐確定要走嗎？合同已經簽了，如果姐姐無正當理由單方面停止這次專案合作，違約金可是一百萬。”
趙舟舟腳步一頓，咬牙切齒。
這次專案拍攝酬勞是十萬。
無正當理由單方違約，需要支付十倍違約金。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呢。
戎君澤望著趙舟舟的背影，唇角一勾，拿了一杯熱飲走上前去：“姐姐，今天天氣不太好，還有些冷，我看你手凍得有些紅，喝點熱可可吧。”
杯子裡的熱飲冒著熱氣，趙舟舟側目看了戎君澤一眼，戎君澤只當看不見趙舟舟眼中的刀光劍影，自顧自伸手拉起趙舟舟的手腕，將杯子放到趙舟舟的手心：“沒有毒，不放心的話，我先喝一口給你看？”
趙舟舟抽回手，沒理會他，將杯子裡的熱可可一飲而盡，大步走上臺子。
齊悅驚恐地發現戎君澤竟然對著趙舟舟寵溺一笑，還屁顛屁顛跟著人家走去。
齊悅心想：見鬼了，戎君澤剛空降來負責這個專案不過一個月，為數不多見面的幾次，戎君澤都是黑著一張臭臉，整天像是死了老婆一樣哭喪著臉。
唯二兩次見到他這麼不要錢地笑，還是昨天和今天，且都是對著這位趙小姐。
不過顯而易見，這位趙小姐並不買他的賬。
齊悅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笑臉跟上兩人，招呼著服務生將熱茶送來：“趙小姐原來和戎總是朋友啊，那可真是太有緣了。下一次趙小姐把你的男朋友帶過來，一塊來我們這裡玩啊。”
趙舟舟：……
戎君澤：！
氣氛一下很詭異，戎君澤的手指攥緊了沙發的扶手，笑著望向趙舟舟：“姐姐有男朋友了？”
原本只是隨口敷衍齊悅的一句話，沒想到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但是趙舟舟不想解釋這個烏龍，她隨口承認：“是。”
戎君澤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壓下心裡那翻湧不停的情緒，他低沉著嗓音問：“是誰？”
“你不認識。”
“帶過來不就認識了嗎？”
趙舟舟冷眼掃了戎君澤一眼：“戎總，我們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把我男朋友帶過來給你看？”
好。
很好。
戎君澤真想把趙舟舟的牙尖嘴利掰下來，這張嘴說出來的話，句句都似扎心的刀，刀刀砍在他的要害處。
“唉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服務生的杯子從手中滑落，滾燙的熱茶傾倒在趙舟舟的手背和腿上。
趙舟舟的手背立刻就一片通紅。
戎君澤冷眼掃過那個肇事的服務生，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將趙舟舟從座位上拉起來，來到流動水下衝洗。
戎君澤調了水的溫度，觸碰到肌膚上，剛好是微涼溫熱。
水流經過被燙傷的手背處，些微的刺痛綿密不斷地從傷口處傳來。
這時齊悅找來了冰袋，用毛巾裹在冰袋上，戎君澤將冰袋接過來，敷在趙舟舟的手背上，神色冷得堪比寒冬冰霜：“把我的車子開過來。”
趙舟舟試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戎君澤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別動。”
“我自己可以拿冰袋。”
“姐姐是想讓我現在把你的嘴堵上嗎？”
趙舟舟腦中一懵，她臉皮還沒有厚到可以接受戎君澤大庭廣眾之下親她！
恨恨瞪了戎君澤一眼，戎君澤卻因為她的這一眼心情莫名轉好。
助理將戎君澤的車子開過來，戎君澤拎起趙舟舟另外一隻沒有燙傷的手按住冰袋，而後不由分說一把將趙舟舟攔腰抱起，大步流星向車子走去。
助理已經開啟車後座的門，戎君澤彎腰將趙舟舟扔進車裡。
“我自己可以走！”
“我現在很生氣，姐姐如果再激怒我，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
戎君澤也坐了進去，將手環在趙舟舟腰間，趙舟舟被他掐得動彈不得。
“去最近的醫院。”
助理踩下油門，車子迅速飛馳上路。
“戎君澤，你有什麼立場對我做這些？”
“什麼立場？”
戎君澤望著趙舟舟，眼中深邃而深沉：“姐姐真的有男朋友了嗎？”
“對！所以你最好和我保持該有的社交禮儀，我怕引起我男朋友不必要的誤會——”
戎君澤打斷趙舟舟的話：“那就讓他滾。”
“戎君澤！”
“停車，我要下車。”
趙舟舟覺得一分一秒，也沒有辦法與戎君澤待在一塊，兩人之間，話不投機半句多。
助理縮了縮脖子，踩剎車的腳猶猶豫豫。
“繼續開。”
戎君澤對助理說：“聽我的。”
“是，戎總。”
“姐姐，別動。”
戎君澤撿起滑落的冰袋，敷在趙舟舟的手背上，此刻言語間又溫柔地絲毫不見方才那凍人三尺的寒霜。
“乖一點，姐姐受傷，我會心疼。”
趙舟舟的手機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趙舟舟想要從口袋裡將手機翻出來，戎君澤的手先下手為強，將手機拿在手中。
“男朋友？”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親親】。
戎君澤此刻酸得恨不得將趙舟舟的手機從車裡摔出去。
什麼蟑螂臭蟲，也敢叫親親？
“戎君澤你太過分了，你把我當什麼？”
戎君澤一怔，趙舟舟等著她，眼中滿是憤怒。
手中的手機螢幕滅了，不一會兒又打了過來。
真是……礙眼。
戎君澤按下接聽鍵：“舟舟在洗澡，有什麼事你和我說。”
“大白天洗什麼澡？”
“戎君澤！你是戎君澤對不對！”
“舟舟呢？怎麼是你接電話？你把舟舟弄哪裡去了！”
手機沒有開擴音，但是陳檸宣的大嗓門透過趙舟舟的手機，響徹車廂。
戎君澤眉頭一皺，看向趙舟舟，趙舟舟恨恨地奪回自己的手機：“宣宣，是我。”
“舟舟，啥情況！你不是去談影片拍攝的嗎？怎麼戎君澤也在啊？他剛才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他腦袋被門夾了。”
陳檸宣：！
戎君澤：……
“沒什麼，就是這個度假區是戎氏開發的，戎君澤剛好是專案的負責人。”
“這絕對是陰謀——”
趙舟舟不想在戎君澤面前說太多，打斷陳檸宣：“宣宣，我這邊還沒結束呢，你找我有什麼急事嗎？”
“也沒啥事，我媽讓我問你，晚上吃不吃火鍋？她要去買火鍋丸子。”
“我都行，你幫我轉達一聲，辛苦阿姨了。”
掛了電話，趙舟舟將手機放回衣服口袋，將頭轉向車窗外，一眼都懶得再看戎君澤。
到了醫院，醫生對趙舟舟的傷口做了處理和包紮。
包紮室在二樓，處理完傷口從包紮室出來，趙舟舟透過醫院走廊的玻璃，看見戎君澤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醫院樓下的花壇邊。
他身上的的運動套裝在這個季節有些單薄，倒是將他的身影襯托地越發瘦削，修長的手指夾著香菸，眉頭緊皺，整個人都像是被籠罩在一層散不去的薄霧裡面。
他——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