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幹什麼啊？”
戎君澤笑著答道：“順路來看看你。”
戎君澤與趙舟舟的班級不在一個樓層，戎君澤在四樓，趙舟舟在五樓，怎麼順都不可能順到趙舟舟教室門口。
戎君澤：“姐姐，中午一起吃飯吧。”
趙舟舟拒絕：“不行。”
“為什麼？”
“我平時都是和陳檸宣一起吃飯的。”
“那我和你們一起吃。”
“不行。”
“為什麼？”
“哪裡這麼多為什麼，你為什麼非要和我吃飯，太奇怪了。”
“姐姐——”
“別用這招，沒用。”
戎君澤喪氣道：“那姐姐得答應這週六給我做餃子。”
“好好好。”
戎君澤笑了笑，將一瓶熱牛奶塞進趙舟舟的手中。
“聽姐姐說話有些鼻音，最近降溫了，要多穿衣服別感冒了。”
手中溫熱的觸感傳來，是熱牛奶的溫度。
“那我回去了。”
“……好。”
回到教室，有幾道目光朝著趙舟舟看過來。
方依依看著趙舟舟回到座位，才收回目光。
捏著筆的手緊了緊，許久才定下心神，繼續剛才做到一半的閱讀理解。
-
趙舟舟已經好幾天夜裡從夢中驚醒。
自從那天，戎君澤無意觸碰到她的額頭後。
夢中總是揮之不去重現那一幕。
清醒點！
趙舟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寢室裡靜悄悄的，只有舍友平穩的呼吸聲。
漆黑的夜，趙舟舟知道此刻自己的臉定然紅得厲害。
不過是不小心碰到的而已。
為什麼會這麼在意。
又不是沒有過肢體接觸。
上次許銘生日的時候，戎君澤也曾當著眾人的面親過她的臉頰。
可是當時，她也沒有像這次這般，輾轉難眠。
一定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腦子裡才會出現莫名其妙的東西。
趙舟舟在床上翻來覆去，決定在高考前，先與戎君澤保持安全距離。
“姐姐！”
中午的學校食堂。
趙舟舟打了飯菜，正尋找空位子，有個男生朝著他揮手大喊。
定睛一看，有些眼熟。
這不是戎君澤班上的學委？
“姐姐，這裡有位置！”
學委指著他身邊的空位朝著趙舟舟招呼。
身旁的陳檸宣蹭了蹭趙舟舟的胳膊：“舟舟，這又是你哪個弟弟？”
趙舟舟心中也是一陣莫名其妙。
這誰？幹嘛喊她姐姐？？？
陳檸宣問：“去嗎？”
“不去。”
趙舟舟撇頭去找其他的位置。
沒想到那位學委同學直接跑上來：“姐姐，去那邊坐吧，現在吃飯高峰期，你肯定找不到位置了。”
陳檸宣看了趙舟舟一眼（一副不可明說的表情）。
“走吧走吧。”
不等趙舟舟回答，男生直接拉著倆人走去。
屁股還沒挨著凳子，有個人影飄到趙舟舟旁邊。
“君澤，沒位置坐不下了。”
學委看了一眼神色不悅的戎君澤，還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
“是嗎？”
戎君澤笑了笑，指了指窗戶邊犄角旮旯的位置：“那我和你換位置。”
男生：？？？
趙舟舟：（奇怪，這莫名的心虛，有些不是很敢說話）。
“我為什麼要和你換位置？”
“數學卷最後一道大題目，我告訴你怎麼做。”
“真的？”
一聽到這兒，男生的眼睛瞪得圓溜溜，昨天的那張數學卷大題目實在太難了，全班只有戎君澤做出來了。
“好嘛好嘛，我和你換位置。”
端著自己的飯盆，男生麻溜收拾東西圓潤地滾了。
桌上坐著的另外一個男生咬著筷子不明所以。
“姐姐，坐啊。”
戎君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下來，還很貼心地提醒了趙舟舟一句。
“啊……好。”
夾了一口米飯，趙舟舟覺得今天食堂蒸飯的阿姨是不是心情不太好，米飯蒸得有硌牙齒。
戎君澤眼神掃過桌上的另外一個男生。
男生將飯盆裡剩下一半的飯菜風捲殘雲地倒進嘴巴里。
“嗚茨吼了。”
（我吃好了）
然後麻溜地跑了。
陳檸宣的眼神在趙舟舟和戎君澤身上掃來掃去。
尋思著錢明明對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戎君澤這個人壞得很，離他遠一點。”
“姐姐，吃肉。”
戎君澤笑眯眯地將盤子裡的雞翅夾到趙舟舟盤子裡。
“你吃吧，我不愛吃肉，”
趙舟舟將雞翅夾回戎君澤盤子裡。
“那牛奶給姐姐喝。”
戎君澤把牛奶推到趙舟舟面前。
“我不愛喝牛奶，你喝吧。”
戎君澤轉頭望向陳檸宣：“陳檸宣同學，能麻煩你迴避一下嗎，我有話和姐姐說。”
陳檸宣：？？？
趙舟舟拉住陳檸宣：“不許走。”
“姐姐既然讓你不要走，那你也一起聽吧，姐姐——”
“啊啊啊我走！”
不知為何，陳檸宣覺得自己應該很不適合聽戎君澤接下來要說的話。
趕緊將手從趙舟舟手上抽回來，端著飯盆飛似的找其他位置去了。
趙舟舟怒了：“戎君澤你幹嘛呀？”
“我想和姐姐單獨吃飯。”
趙舟舟：？？？
“姐姐最近怎麼總是躲著我？”
“我做錯什麼事情惹姐姐不高興了？”
“姐姐你告訴我，我會改的。”
趙舟舟心裡有鬼。
不敢告訴戎君澤，她最近總在做奇怪的夢。
一想起夢中發生的事情，她就不敢和戎君澤單獨待在一塊。
做賊心虛。
“我……沒有啊。”
“那姐姐下次不可以和其他男生一起吃飯了。”
“我沒有——”
“如果下次姐姐再和其他男生一起吃飯，我會生氣的。”
戎君澤笑得十分紳士模樣，說的話卻一點也不紳士：“我生氣的話，可能會做衝動的事，有可能大庭廣眾下親姐姐。告訴別人，不許和我搶人。”
趙舟舟心中頓時震驚萬分。
戎君澤在說什麼！
親……
親什麼親！
“知道了！我不會和別人吃飯的，你也別亂來。”
“只要姐姐不躲著我，我不會亂來的。”
“姐姐，我聽你的話。”
趙舟舟將飯塞進嘴裡，裝作聽不見。
戎君澤將湯推到趙舟舟面前：“姐姐慢點吃，別噎到了。”
戎君澤不說也就罷了，他一說，趙舟舟還真噎到了。
硬硬的飯粒卡在喉嚨，趙舟舟趕忙捧起湯碗咕嚕咕嚕喝了乾淨，胸口悶悶地十分難受。
“姐姐？”
見戎君澤朝她伸來手，趙舟舟立刻搖了搖手：“沒事，吃的有點急，快吃飯吧，食不言，吃飯別說話。”
戎君澤收回手，笑著望向趙舟舟：“好。”
這頓飯吃得趙舟舟味同嚼蠟，吃完飯也不能溜走，趙舟舟和戎君澤並排走回教室。
“戎君澤。”
身後有人喊道。
倆人轉身，是方依依。
方依依小跑著跟上來：“趙舟舟，我有話和戎君澤說。”
趙舟舟轉頭看了戎君澤一眼。
戎君澤看了看方依依，對趙舟舟說道：“姐姐，那我不送你回去了。”
趙舟舟覺得中午堵在喉嚨的飯好像還沒順下去，不然為什麼此時此刻覺得胸腔都開始發悶了。
但她點了點頭：“好。”
走遠了後，趙舟舟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戎君澤與方依依還站在原地，方依依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戎君澤微微側著頭，聽她說話。
走回教室，陳檸宣一把拉過趙舟舟，神神叨叨：“舟舟，你弟弟最近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啊？”
“我感覺他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
陳檸宣手比劃了一下：“壓迫感，我感覺他變兇了，脾氣不太好。”
“有嗎？”
趙舟舟翻開英語試卷，在紙上劃拉做題。
“嘖，我很你說話呢，咱這個階段，學習壓力巨大，心理又脆弱，確實很容易出現一丟丟問題。”
趙舟舟手中的筆一頓，方依依進教室了。
她衝著趙舟舟笑了笑，回到座位上坐下。
“舟舟，你聽我說話了嗎？”
趙舟舟回過神：“啊？”
“你答應借我的英語錯題集，週五放學前記得給我，我拿去影印。”
“哦，知道了。”
“你肯定會忘記。”
陳檸宣碎碎念地抱怨：“算了，明天我再提醒你好了。”
趙舟舟的腦子亂哄哄的，總是忍不住想起戎君澤側著身，低頭傾聽方依依說話的模樣。
連著做了幾天“噩夢”，趙舟舟借陳檸宣的手機偷偷查瞭如何能夠深睡眠。
【適當的運動有助於睡眠。】
【五物湯，酸棗、百合、茯苓、桑葚、枸杞，可補血益氣、凝心安神。】
【多按摩頭部，每日十分鐘梳頭，理順血脈堵塞有助眠功效。】
……
趙舟舟決定，這週末就去買酸棗、百合、茯苓、桑葚、枸杞。
但是距離週末還有一天，晚自習下，趙舟舟去操場上跑了三圈。
陳檸宣震驚地望著趙舟舟，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上還沒收進去的汗。
“舟舟，現在可是十一月。”
“你這滿頭大汗的，幹嘛去了？”
快要熄燈了，趙舟舟掐著時間趕去洗漱，只匆匆丟下一句：“跑步去了。”
這一夜，趙舟舟終於沒再做那“噩夢”了。
-
方依依今天告訴戎君澤，方仕池去自首了。
只是自首的內容與顏虹的事並沒有關係。
“他因為非法渠道採購藥品，違規用藥，已被吊銷執照，刑事拘留了。”
戎君澤怔住：“這些罪名……”
方依依說道：“這些罪名是所有事情當中最輕的，他卻主動去自首，必定有其他原因。”
“找出來了嗎？”
“沒有查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
方依依頓了頓：“爺爺說，方仕池自首，是為了逃命。”
逃命？
戎君澤想了想，冷笑。
“狗咬狗。”
“方仕池三天前去見過劉溪阮。”
“有辦法能夠保下方仕池嗎？”
方依依有些驚訝：“你說什麼，保下方仕池？”
“方仕池為了逃命而自首，那就只能是那個人動手了。他在三天前見了劉溪阮，之後就去自首了，側面說明劉溪阮和那個人已經鬧翻了。失去共同利益以後，狗咬狗，利益關係不再牢固，破綻就好找多了。”
“你的意思是……”
“我能去見你爺爺嗎？”
方依依怔住。
“這周，請你幫我轉達你爺爺，我想見他。”
方依依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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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晚上跑步吹風出了汗，趙舟舟第二天早上起來暈暈乎乎的。
陳檸宣一模額頭：“舟舟，你好像有點燙？”
“是嗎？”
趙舟舟伸手摸了摸自己額頭：“還好呀。”
“你等一下。”
陳檸宣去自己櫃子裡翻了翻，找出犄角旮旯的一根水銀溫度計。
“幸好上次從生活老師那裡借的還沒還回去，快張嘴。”
陳檸宣甩了甩溫度計，就塞進趙舟舟的嘴巴里。
39℃！
“舟舟，你人不暈嗎？”
陳檸宣看了溫度計上的溫度，震驚地問道。
趙舟舟想了想：“宣宣，我看你有點重影。”
“媽呀你燒糊塗了吧！”
陳檸宣嚇了一跳，趕緊拉著趙舟舟往醫務室跑，順道不忘跟室友交代，等會和任課老師請一下假，她倆去醫務室了。
到了醫務室，量了溫度，開了退燒藥。
“退燒藥先吃一片，下次溫度超過39可以再吃，但二十四小時內不要超過三次，感冒消炎藥一天三次，一次兩顆，多喝開水多休息。”
“謝謝醫生。”
陳檸宣攙著趙舟舟從醫務室出來。
“舟舟，我送你回寢室吧。”
“不用。”
吃了退燒藥，趙舟舟覺得精神好了許多，至少人不暈了，看陳檸宣也不重影了。
“咱們回教室去。”
陳檸宣不得不佩服感嘆道：“舟舟，古有孫敬頭懸樑，蘇秦錐刺股，現有趙舟舟高燒仍堅持上課，真是太感動了。”
趙舟舟翻了個白眼：“快走吧，第二節課別遲到了。”
強撐著精神上完一天的課，放學時候，趙舟舟找到阿辰的車，沒見到戎君澤。
“君澤說他有事，舟舟我和你先回去。”
趙舟舟昏昏沉沉的腦子緩慢地運轉著：“阿澤有說幹什麼去嗎？”
“沒說。”
阿辰察覺到趙舟舟的狀態不太對：“舟舟，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呀？”
“有點發燒。”
阿辰回過神看了看趙舟舟：“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繞一趟吧，你看起來挺嚴重的。”
“沒事，早上去過醫務室了，醫生給開了藥。”
“好吧。”
阿辰啟動車子發動機：“最近換季，氣候早晚溫差大，你要注意一點，多穿些衣服。”
趙舟舟靠著椅背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有睡了多久，突然有一種失重感襲來，趙舟舟睜開眼睛，熾白的燈光映入眼簾，一時恍惚。
“姐姐你醒了。”
戎君澤的聲音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