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君澤去B市，是因為戎意霖邀請他去玩。
“君澤從小就很喜歡他哥哥。”
阿辰將戎君澤送去機場，回到別墅送趙舟舟去醫院掛水的時候，順口說了一句。
趙舟舟耳朵裡塞著耳機，正放著英語聽讀，聽見阿辰的話，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舟舟，你和阿辰鬧彆扭了嗎？”
趙舟舟不解地抬起頭。
“上次接你和君澤從學校回來，你倆就一句話也沒說。”
“不是，我們只是不熟。”
“不熟嗎？”
趙舟舟在醫院掛了三天的水，最後一天從醫院出來，她去了一個地方。
沒有讓阿辰送她，而是打了一輛車。
劉溪沐死後，所有的身後事都是劉溪阮一手操辦的。
經過蛋糕店的時候，趙舟舟進去買了一個小蛋糕，和她生日的時候，劉溪沐買的那一隻很像。
不是清明掃墓的時節，趙舟舟提著蛋糕走在幾乎沒什麼人的墓園，很快就找到了劉溪沐的墓地。
“生日快樂，媽媽。”
趙舟舟看著墓碑上劉溪沐的照片，劉溪沐自從和趙河奕結婚後，日子過得窮困潦倒，自然也沒幾張好看的照片。
這張墓碑上的遺照，還是趙舟舟從劉溪沐的健康證上摳下來。
“我現在住在戎家，姨媽給我安排了學校，是Z市最好的高中，老師同學都很好，就是上課有些吃力跟不上，但是我會努力克服的。”
趙舟舟站在劉溪沐的墓前，絮絮叨叨說了這幾個月來的生活。
趙舟舟回到戎家別墅的時間有些晚了，天色黑透，但是在樓下，她發現戎君澤房間的燈竟然亮著。
“舟舟回來了。”
陳姨正在樓下忙著，看見趙舟舟，招呼她快來吃飯，並且拿出溫著的飯菜。
“今天掛的藥水要比前兩天多嗎？”
趙舟舟點了點頭：“今天有個藥水要掛的慢一點，所以要比前兩天晚了。”
趙舟舟從墓地出來，又打車去了醫院。
裝作剛掛水結束的模樣，坐阿辰的車回戎家別墅。
吃了飯上樓，趙舟舟在樓梯口碰見了戎君澤。
他斜靠在扶手上，一條腿交疊在另外一條腿上：“回來這麼晚。”
“嗯，今天掛水比較慢。”
趙舟舟應了一聲，繼續往自己房間走去。
“姐姐，見到我怎麼一點不吃驚？”
戎君澤嘴角扯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可是特意回來的。”
這話說得……
“這是你家，你回不回來都很正常。”
“姐姐別動。”
戎君澤抓住趙舟舟的胳膊，伸手探向趙舟舟的臉頰，在觸手可及的位置戛然而止，兩根手指夾住趙舟舟藏在耳後頭髮裡的黃色花絮。
趙舟舟臉色難看地推開戎君澤。
戎君澤一個踉蹌，手指夾著那個花絮笑著說：“姐姐，我幫你拿掉了。”
“謝謝。”
趙舟舟匆匆走回房間。
啪。
聽著趙舟舟關房門的聲音，戎君澤將手中的花絮碾成齏粉。
噙著的笑意也頃刻蕩然無存。
戎君澤坐的是今天早上的飛機。
在墓地，看見了從醫院偷偷過來的趙舟舟。
劉溪沐的墓地，劉溪阮安排人選在了Z市的一個高階墓園，依山面海，風水極佳。
而這裡，也葬著一個與戎君澤有關的人。
看見趙舟舟後，戎君澤下意識選擇躲起來，因為距離遠，他沒有聽清趙舟舟在劉溪沐的墓前說了什麼。
只是太陽落山的時候，餘暉灑在趙舟舟黑色的髮尾，閃著金色的光，恰好折射進了戎君澤的眼睛裡。
趙舟舟，你也和我一樣，會有想見而不得見的人嗎？
-
趙舟舟回到房間，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緒。
雖然不明白戎君澤怎麼會突然回來，但是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從書包裡拿出一套數學卷子，趙舟舟很快就沉浸到了題海里面去。
約莫過了一個半小時，趙舟舟的筆尖戳著草稿紙，開始變得有些焦躁，這道大題目已經困住她半小時了。
趙舟舟耐著性子將公式條件列出來，蹙著眉想要從冗長的題幹中找出關鍵的資訊點。
咔嚓——
趙舟舟一愣，望著站在眼前的戎君澤。
“姐姐，你剛才怎麼不聽我把話說完？”
“戎君澤，你為什麼不敲門？”
這不是戎君澤第一次不敲門進趙舟舟的房間，但是趙舟舟第一次因為這件事有了慍色。
戎君澤眨了眨眼：“姐姐生氣了？”
說著，他轉身走出門。
咔嚓。
門再度關上了。
趙舟舟盯著房門，片刻後，傳來敲門聲。
“姐姐，我能進來嗎？”
趙舟舟深吸一口氣：“不可以。”
話音落，門卻還是開啟了。
戎君澤笑著走過來：“姐姐，這次我敲門了。”
趙舟舟方才做題的燥意還未抒發，此刻被戎君澤這般胡攪蠻纏著，心中慍意更重，強壓著脾氣說道：“戎君澤，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有話要和姐姐說。”
“你說。”
戎君澤的眼色卻瞥向了趙舟舟放在桌上的數學卷子。
“姐姐，這道題目我會做。”
寫得滿滿的草稿紙，劃滿線的題幹，唯獨答題區只有一個答字。
趙舟舟一時不知該以什麼樣的情緒來接戎君澤的這句話。
只聽戎君澤繼續說：“要我教姐姐嗎？”
趙舟舟咬著嘴唇，她很想拒絕。
但是半個多小時了，依舊毫無頭緒的她，實在說不出口拒絕的話。
反正——也不吃虧，不過是教題目而已。
趙舟舟從善如流，遞出自己的筆：“給。”
戎君澤嘴角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夾住趙舟舟遞過來的筆，順勢彎下腰伸出胳膊，將趙舟舟圈在臂彎之中，筆尖才剛接觸到草稿紙，趙舟舟一縮腦袋，從戎君澤的臂彎中鑽了出來。
戎君澤斜睨著趙舟舟。
趙舟舟面不改色地從書包裡另外拿了一支筆，拔掉筆帽，指著草稿紙上的驗算，陳述自己方才解題的思路，以及困惑的地方。
戎君澤聽了一遍，就揪出來趙舟舟解題思路中的問題，拿著筆在紙上劃了兩筆：“姐姐前面的方法沒有問題，問題出在這一步，這裡有一個陷阱，不能使用這個公式……”
戎君澤三言兩語，將趙舟舟打成死結的做題思路疏離地根根分明，後面的題目做得很順利，半個小時的功夫，就完成了三道大題目。
“姐姐，你能不要和我裝不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