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宴會大廳的燈開啟了。

雲傾透過門縫意識到了這一點。

已經換上一身便裝的雲傾一如以往任務結束一般，想要順著自己預留好的通風管道向下離開原處。

“不對。”

剛摸上通風管道邊緣，雲傾皺了皺眉，心下某種不安的感覺湧了上來。

她的手腕上是剛戴上的手錶，指標停留在“11:18”上。

根據這些天對卡什莊園的觀察，她意識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勁。

按照卡什的性格，下屬做事必須按照說好的時間交差，不然就會被他找理由殺掉。

“燈滅的時候我算在十一點剛好的時候，科爾說二十分鐘完成任務……”

整整提前了兩分鐘！

科爾在卡什手下幹了這麼久，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唯一的可能就是……

修好電閘的人不是科爾。

想到了這一點，雲傾的心跳快了幾拍。

她的手鬆開了通風管道口，迅速趴在了地面上，左耳緊貼著地面。

寂靜無聲。

“沒有腳步聲……”

多年的職業習慣告訴她：

“見鬼了，老孃被埋伏了。”

推開門往外走的那幾秒，雲傾腦中浮現出了不少仇家的面孔。

在確認那些仇家都被江念嘉幫著自己一起解決掉後，雲傾的腦中浮現出了當時在地下實驗室的畫面（見438章）：

“不會是……”

“那幫人吧？”

宴會廳中，卡什的屍體仍舊在正中央。

唯一的區別便是，燈光早已照亮了整個空中花園，覆蓋了剛才令人窒息的黑暗。

“老登，沒想到你還能派上用場。”

雲傾自顧自唸叨著，抽出了卡什腰間的槍支。

敵人在暗處，她需要充分的彈藥。

接著，雲傾快速拿了幾個酒桌上的一次性溼毛巾，在下到五樓的時候捂住了口鼻。

那幫賓客一點聲音都沒有，想來都是被迷暈了。

這時，一顆子彈劃破了莊園內安靜到詭異的空氣，徑直朝她衝來。

雲傾一個側身躲過了那顆子彈，轉身的瞬間抽出了別在腰間的配槍，卻沒有輕舉妄動。

子彈的來源是莊園對面的一棟樓，那是卡什存放錢財與非法物資的地方。

如果說那個地方都有人在埋伏的話……

那便說明，這周邊早就佈滿了那未知的敵人。

“砰砰砰！”

又是幾聲接連不斷的槍響。

見她躲過了那顆子彈，對面的人似乎並不想善罷甘休。

不僅如此，莊園內也響起了零碎的腳步聲。

雲傾凝神靠著自己的偵察軍能辨別出了大致的人數——五人左右。

人數並不多。

看來留在這裡的幾人，有著那夥人中能力較強，並且能用來吸引她注意力的人。

也是他們可以隨時捨棄的棋子。

槍聲忽然停了下來。

雲傾蹙了蹙眉，她抬眸，靠著能照映出對面樓的玻璃觀察著對方。

卻看見對面一個黑影，在對面樓的玻璃上搗鼓著什麼。

緊接著，上頭出現了一個紅紅的字母——“J”。

“真他媽囂張啊……”

雖然心裡已經對敵人的來頭有了數，但這樣被明目張膽的挑釁，雲傾很不爽。

此時她已經明白，J的人盯上她了。

雲傾扶著牆面緩緩站起身，她確信此時是逃離的最佳時機。

“噠，噠，噠……”

出乎意料的，一陣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

雲傾額間的碎髮頓時被緊張的汗水浸溼，她攥緊了手中的槍。

“小……小姐？”

腳步聲戛然而止，雲傾的耳邊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是梵妮。

她所謂的父親口中，早已失蹤已久的女僕，梵妮。（見385章）

這個姑娘，是她在安蒂萊特莊園的溫暖。

也是在她離開後，唯一在那裡等待她的人。

深埋在心底的記憶衝破了屏障，跨過了遙遠的時間長河：

“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聲音無意識的顫抖，是雲傾離開安蒂萊特莊園後從未有過的哭腔。

在這樣的情景下見面，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梵妮加入了J的組織。

多年不見的姑娘，她在那個家唯一所惦念的人，成為了自己的敵人。

“你要殺了我嗎，梵妮？”

她的語氣平淡，藏在面具下的狐狸眼微微挑起。

梵妮顯然沒想到雲傾會這樣說，她頓時拉住雲傾的胳膊，白皙清秀的臉上劃過一滴淚水：

“小姐……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我早知道……”

梵妮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極力壓低著聲音，兩人陷入了沉默。

空氣凝滯了片刻，梵妮忽然開口：

“小姐，請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