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屋子的門微微敞開著，在老舊居民樓中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將近凌晨五點的天已經隱隱透出了一抹微亮，晨鳥的鳴叫聲愈發響亮，似是要替那光亮徹底穿破那灰濛濛的天。

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就那樣突兀地躺在客廳的地板上，屋內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令人不寒而慄。

洛予安進門的一瞬間，就看到這樣的畫面。

曾經在戰場上見慣了各種血腥場面，他並沒有對此感到不適。

與此同時，身後的許木口袋中的對講機響了起來，是劉刑警的聲音：

“報告局長，剛才看到樓下有可疑身影，我和老張現在跟上去了。”

許木應了一聲，只見他緊蹙著眉，拿出了隨身攜帶的橡膠手套。

順帶的，他遞了一雙給洛予安，接著走到那屍體前，似是自言自語一般嘟噥著：

“下手夠狠啊，這景舒案怎麼就牽扯出這麼多事兒呢……”

那語氣有些沉悶，是他作為刑警，在對於死亡出現時的無奈與憤懣。

洛予安熟練地將手套戴上了自己因為做實驗而有些泛白的手上，平日清澈透亮的桃花眼此時一片黯淡。

他直直地盯著屍體的方向，目光所及的那張臉分明就是牧川的臉。

下一秒，許木也從那屍體上掏出了錢包和身份證，證實了屍體就是牧川的。

“那幫人，會這麼急不可耐嗎？”

洛予安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話音落下，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響動，洛予安猛然回過了頭。

只見剛剛追出去的兩名刑警一人一邊扒著門框，其中一名喘著粗氣說道：

“跟……跟丟了……”

——

晨風伴著清晨的薄霧，天空的一抹亮色浸潤了那片霧濛濛的黑夜，逐漸變成了淺藍色。

程羨安在說完最後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距離訓練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江念嘉回寢室洗漱的時候，看到陸亭依她們還在和周公抓蝴蝶，也就沒有吵醒她們，尋思著到食堂以後再給陸亭依打電話叫醒。

一路上，她邊走邊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兒，細細回憶著程羨安說的話。

等到了食堂門口的時候，江念嘉驀地想起了一個人。

她的恩師，艾麗卡。

自從那次競賽事件過後，她推選了艾麗卡老師當伯恩特大學的校長，前些日子聽說她已經選上了。

或許，艾麗卡老師能幫上自己一個忙。

想到這裡，江念嘉停在了食堂入口處，快速拿出手機開啟平日裡和艾麗卡聯絡的聊天框，給她發了一條訊息。

（見302章開始的伯恩特大學競賽，艾麗卡老師是江念嘉的恩師。）

【Six】：艾麗卡老師，在嗎？

【艾麗卡】：噢親愛的Alarica，當然在了，說起來我們好久沒有聯絡了～

【艾麗卡】：要不是你當時的幫助，伯恩特高層的那幫人現在還在做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操作呢！

【艾麗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親愛的學生。

江念嘉看著艾麗卡老師連珠炮似的訊息，打字的手頓了頓，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Six】：因為一些事情，我需要一份伯恩特大學歷屆博士生的名單……

【艾麗卡】：當然可以了！不過過於詳細的資料因為許可權問題我給不了……

【Six】：沒事，麻煩你了艾麗卡老師。

江念嘉將手機放回口袋裡，低著頭慢慢朝食堂的打菜視窗走去。

伯恩特大學的博士生可以說是社會上少有的精英、高材生，因此博士生的資料都是保密狀態。

不僅如此，他們（包括江念嘉在內）幾乎都沒有在伯恩特內留下照片。

師父早上說了那些資訊以後，江念嘉的腦中便一直迴旋著J和裴澤謙這兩個名字。

據師父的描述，裴澤謙和J分明就是兩個性格鮮明的獨立個體。

這倒是讓她更想去了解一下他們兩個，曾經的同窗，師父的舊識。

因著飄遠的思緒，周遭的聲音甚至於被她忽略，本就沒多少人的食堂甚至能讓她聽到自己純白運動鞋踩在地上的摩擦聲。

或許江念嘉應該一直這樣放空著思緒，可是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猛一回頭，就看見時夕顏站在她身後，臉上帶著晨起的半死不活，以及看到江念嘉以後的燦爛笑容：

“嘉姐，這麼早啊，一起去吃早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