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多發生在懷孕早期,一般來說,過了前三個月症狀就會消失.”
白大褂一臉輕鬆地看著曾曼說。
曾曼又好奇地問:“那為什麼三個月後就會恢復正常呢?”
白大褂看看她,又看看高海洋:“頭胎?”
曼姐點頭。
高海洋羞愧,臉紅紅的。
曼姐顯年輕,而他作為一個小鎮青年,農家子弟,面容比常人要大上三四歲。
所以,兩人在一起,勉強不那麼突兀。
不過,現在求醫問藥都實行實名制,身份證一掃,這對少夫老妻的組合也無所遁形了。
曾曼的孕吐,高海洋第一做父親沒有經驗,心裡慌成一團,急忙拉她來醫院就診。
白大褂作為從業二十年的老專家,在婦科什麼希奇古怪的事情沒遇到過,早脫敏了。
對於曾曼和高海洋這一隊,完全不感詫異,甚至開起玩笑:“三個月後胎兒成形,你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飯,再吐,營養不良,孩子怎麼辦?身體自己會調節,生命自己會找到出路。
不要擔心,放鬆心情,不要給胎兒造成不良影響,回去吧.”
說罷就要打發掉曾曼。
不同於私營醫院巴不得把病人留下多多花錢,白大褂所就職省醫院的婦幼專科,每天要看五十多個號,一人說五分鐘話都能把自己弄崩潰。
孕吐算什麼病,快走快走,別影響我下班。
高海洋卻急了:“醫生,難道就不開點藥?”
醫生:“開什麼藥,都說了沒病,亂吃什麼?”
高海洋:“剛才都吐成那樣,怎麼能不給藥,不行,反正你多少得開點.”
他一急,就要去扯醫生的袖子。
曾曼溫柔地叫道:“海洋,別這樣.”
醫生歪頭看了看高海洋,忽地一笑:“要吃藥啊,可以,可以,也不用在醫院裡抓,自己回家弄一盤滷牛肉,買半隻樟茶鴨,以鮮榨果汁送服,一日兩次,連服七天.”
高海洋愕然:“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曼姐捂嘴輕笑;“海洋,走吧.”
被他這一調侃,高海洋垂頭喪氣要走,白大褂又喊住他:“喂,我說,藥真是不能吃的,孕婦怎麼可以亂吃藥?其實要減輕你愛人孕吐除了讓她放鬆心情之外,還有個好辦法.”
高海洋:“大夫你快說快說.”
醫生:“因為孕吐,所以避免吃太多,吃的多了有的時候胃受不了,所以吐的會比較厲害。
可以少食多餐,並儘量選取自己想吃的東西,這樣能激發食慾,減輕孕吐的現象.”
“這倒是個好辦法.”
高海洋連聲說謝。
回到家後,高海洋問曼姐平時喜歡吃什麼。
曾曼想了想,回答說,好象什麼都喜歡吃,最近喜歡吃酸,也不拒絕辣。
什麼都吃就好,怕就怕你不吃,或者吃下去就吐。
高海洋有意減少了兼職做婚慶司儀的頻次,更多的把時間放在曾曼身上,每天變著花樣做吃的。
一日三餐也改成了一日五餐,嚴格控制進食量。
前陣子曾曼食量很大,一頓能吃三大碗米飯,現在只許吃一碗。
一碗米飯也頂不了什麼事,只兩個小時曼姐就喊餓,高海洋就給她煎一小塊牛排,配上兩顆小得必須用放大鏡才能找著的聖女果。
曼姐時刻處於六分飽的狀態,從來就沒有饜足過。
但說來也怪,孕吐卻減輕了許多——沒辦法,胃裡根本就沒多少東西可吐。
高海洋心中歡喜,卻又憂愁:曾曼每天都要吃五六頓飯,須臾離不得人,把她暫時安置到別處,以她一開始碼字就拼命三郎的架勢,哪裡有時間自己做飯,如此後果將不堪設想;醫生還說了,孕婦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如果搬走,以她溫柔的性格或許不會說什麼,但心中肯定會十分難過的的。
這種話,我怎麼說得出口,還有人性嗎?想起母親和大哥大嫂來後的情形,高海洋心中驚懼、恍惚,感覺頭頂掛著一柄達磨克力斯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落下來。
曾曼所寫的《庸人修真記》總字數已經達到兩百六十萬字,前一陣子狀態很不好,感覺有點寫不動的樣子。
但小說每天都在網路上更新,不能斷,好歹你得寫一些上傳發表。
因為她以前的更新很快,每天一萬字打底,讀者已經習慣了這種高速更新,你寫得稍微慢些,就有素質不那麼好的人留言漫罵。
被人罵曾曼也不在意,她一輩子好脾氣,自從和許寧感情破裂後,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她動氣發火。
可寫不出東西來卻讓人鬱悶,她每天坐在電腦前機械打字,水上幾千字,實在體驗不到創作的快感。
但說來也怪,成績卻越發地好起來。
如今,《庸人修真記》收藏已經五十多萬,章節平均訂閱四萬出頭,拿到了男頻當月訂閱第四名。
主編麵包很振奮,打電話過來恭喜她達成這一成就,大笑著說道,現在書的總字數還少,再連載一年,全站第一沒任何問題。
人說,巾幗不讓鬚眉。
這叫不讓嗎,這叫直接碾壓。
以你現在的發展趨勢,在全國也是排得上號的。
現在各大網路書站學《庸人》的書好多,好象都獲得了不錯的成績。
我以前說你是開宗立派的人物,不是假話吧。
曾曼卻嘆氣,說自己寫不動了。
麵包不以為然,說,一本大長篇小說,動輒五六百萬字,歷時兩到三年,作家不可能在這幾百天裡都保持飽滿的創作熱情。
一個寫手的狀態有起有落,有的地方寫得好,有的地方寫得差一些很正常。
小說也有木桶效應,衡量一本書的價值,主要是看長板,只要長板足夠長,就是優秀的,至於短板卻不重要。
當然,成熟的作家會竭力讓自己的短板顯得不那麼短。
你自己好好調整一下,要不,少寫一點,休息幾天,沒準狀態就回來了呢?一個業內最優秀的編輯,除了要給予作家專業上的指導外,還得扮演合格的心理醫生的角色。
因為,作家常年案牘勞形不和外界接觸,精神上難免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對這種事,麵包很有經驗。
經過他的一番疏導,曾曼心中輕鬆了些,就拿起自己和高海洋換下的髒衣服洗起來。
從前的曼姐生活優渥,衣品好,都是名牌。
名牌衣服的洗滌條件比較苛刻,有的不能機洗,有的不能幹洗。
有的既不能幹洗又不能機洗,讓人無所適從。
那麼,就手洗唄。
反正現在寫作狀態差,不如干點家務活調節一下,順便活動一下筋骨。
她把一大堆衣服放進盆裡,放水,用洗衣液咬上十分種後,就蹲在客廳地上手搓。
正洗著,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好幾個人走進屋,有女人“咦”一聲:“媽,老二家裡怎麼還有別人?”
曾曼抬頭看去,卻見外面走進來一位老阿姨和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
剛才說話的正是那個中年婦女。
天氣熱,出租屋悶,但凡在家,曼姐姐都會開門窗通風,剛才只顧著跟麵包通電話,忘記關了。
曼姐:“請問你們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