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症。
發病時患者又存在自傷、自殺行為,可能伴有妄想、幻覺等精神性症狀。
本該盡情綻放的年紀,卻患上了抑鬱症,那他的生活得有多痛苦?
曲墨度將手中的報告收起來。
站在房門前,深呼吸,掛起了一個微笑開啟門。
“我回來了。”
病房裡,陳星佑呆呆的,似乎對什麼都沒有反應。
確診之後,醫生給他開了一些抗抑鬱和抗焦慮的藥物,吃下沒多久,藥效發揮作用,陳星佑好了許多,但仍舊對外界的一切十分排斥。
除了曲墨度。
藥物對神經抑制,讓人嗜睡,他已經十分困了,然而,陌生的環境他會下意識警惕,鼻尖消毒水的味道讓他噁心。
回過頭,曲墨度有些陰柔的臉映入眼簾。
關上房門,房間裡就他們兩人,中央空調的暖氣還在執行,驅散了夜裡的寒意。
“還沒吃晚飯吧,我讓我媽煮了點東西,一份蔬菜粥和青椒肉絲……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或者需不需要加菜?”
吃了藥,耳朵的嗡鳴消失,心緒也平靜許多。
看著曲墨度揚了揚手裡的保溫桶,想了想,搖了搖頭,他現在有點犯惡心,不想吃飯。
“哦,”曲墨度點點頭,沒有強迫,開啟小桌板,保溫桶放在上面。
剛掀開桶蓋,蔬菜粥的清香飄滿了整個病房,聞起來很不錯,陳星佑的眼睛飄忽過來。
曲墨度一笑,擺上筷子和勺子,“吃點吧,我媽做飯挺好吃的。”
說完,他自顧自吃起來,夾起一塊肉絲到嘴裡,嚼了幾下,眼神晶亮,重重點了點頭。
“嗯,好吃,肉絲鮮嫩爽彈,調味也恰到好處,不愧是我媽做的。”
陳星佑猶豫了一下,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了起來,跟他常吃的五星級大廚自然沒有辦法比,但這個菜有他奶奶做的菜的味道。
好久沒有嚐到這個味道了,他忍不住多吃了些。
吃完飯,曲墨度將保溫桶收起,“可能你爸媽太忙了,沒時間來照顧你,叫了你家的保姆過來……叫劉姨,是吧?她一會兒到。”
陳星佑木然點點頭,從小父母就十分忙碌,天南海北飛,就是不在家裡停留,他早已習慣。
“嗯,醫生說你這個病……沒什麼太大問題,及時吃藥,能好。”
“……”
見陳星佑沒有反應,他轉移話題,“今天打你的那些人都被抓進去了,現在正在蹲看守所呢,那個唆使他們的狗哥,也被抓進去了,你不用擔心,現在是法制社會,壞人都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陳星佑睫毛顫了顫,“沒有。”
滔滔不絕的曲墨度頓時停了下來,皺著眉看著陳星佑,“你說什麼?”
“壞人沒有被懲罰。”
“誰?”
“周北臣。”
陳星佑語氣平靜,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他黝黑的眸子直視曲墨度,像是一潭幽深的死水,一眼望不到底,又像平靜的河,底下藏著洶湧的暗流。
“我知道了。”曲墨度笑著點點頭,甚至沒有向他求證,因為他全然相信他,即使他是精神病人,他只是莊重地承諾,“我會讓他得到懲罰。”
陳星佑平靜的眸子有什麼一閃而過,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
曲墨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直到保姆趕來。
保姆劉媽趕過來時,看到娘裡娘氣的曲墨度坐在陳星佑旁邊,他嘴裡說個不停,陳星佑就在一旁側耳傾聽,兩人相處居然十分和諧。
“同學,謝謝你,照顧我們家少爺。”
“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
曲墨度笑著搖了搖頭,衝陳星佑揮了揮手,這才離開。
第二天,A大。
今天早八,一大早,曲墨度就站在教室後門,他們教室後門離樓梯間特別近,所以學生們都喜歡從這裡進教室,要是在這裡堵人,一堵一個準。
周北臣跟吳景秋青梅竹馬,自然是一個小區的,他們今天早上碰巧一起走。
到學校正上樓梯間呢,吳景秋跟他說了陳星佑被打的事情,周北臣的笑容頓時燦爛幾分,只是接下來的話讓他笑不出來了。
“……被那幾個小混混打了之後,星佑想不開,要自殺,還好我跟曲墨度攔下了。”
自殺——
他只是想要他們給陳星佑一個教訓,沒想到他要自殺!
周北臣的笑容僵在臉上,緩緩消失,耳邊有嗡鳴聲響起,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切了。
恍惚間,他看到了小時候的場景,一個女人安靜地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媽媽——!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起,天空和回憶都染上的紅色。
猛的,他被推了一下,跌出回憶,讓他心頭一驚,看向一旁,是吳景秋放大的,擔憂的臉。
“你沒事吧?”
“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哈哈……走吧,一會兒老班該來抓我們遲到了。”
強壓下心悸和慌亂,周北臣打了個馬虎眼,拉著吳景秋往上走去。
“陳星佑……怎麼樣了?”周北臣見縫插針,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吳景秋癟了癟嘴,兩人走過拐角,“他啊……暫時沒什麼事,就是……”
“周北臣!”
啪——
“啊——”吳景秋驚叫了一聲。
周北臣全副心神在吳景秋身上,別人叫他名字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臉先捱了一巴掌,打的他的頭向一邊偏去。
腦袋有些眩暈,劇烈的疼痛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這輩子他還沒被除了爸之外的任何人打得這麼慘過!
“人渣!”
眼神狠厲,他猛的回頭,原來是曲墨度,那個娘娘腔!
什麼時候,一個萬人嫌的娘娘腔都能騎在他頭上拉屎了?
舌頭頂了頂被打的地方,有些痛得有些發麻,他氣笑了,揪住了曲墨度的衣領,兩人身高相當,四目針鋒相對,“你敢打我?”
吳景秋還搞不懂此刻的狀況,她站在兩人中間,試圖將兩人隔開,左右都是她的好朋友,平時雖然互相看不順,但也不至於打架吧,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好好說的呢?
“你們別打了!”
曲墨度一把將周北臣推開,嘴角一撇,嫌棄地拍了拍衣領,抬眼冷笑道,“我這是替陳星佑打的。”
提到陳星佑,周北臣臉色猛然一變,的氣勢瞬間就跟戳破的氣球一般,飛快地洩了氣。
吳景秋困惑。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