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冗長的幾封信，羅佳達娜和嗒啦沉默著把它們收好，放進私人空間。
她們所在的地方，綠牆皮剝落、充滿黴味，髒兮兮的窗簾隨風舞動，半開的玻璃窗沾著不知名物體。
長方形的病床，被褥落地，破爛的洞口吐出些裹著泥的棉絮。
站在臨窗地的她們，來了不過一小時，資料似乎堵在路上，還沒傳過來。
閒來無事，便翻箱倒櫃，試圖找到些能確認身份的線索。
在櫃子旁邊找到幾封信，紙張陳舊，髒汙糰子不少，筆跡工整。
她們一起看完，覺得以後應該會有用。
又花些時間地毯式搜尋。
驚擾了灰塵，把自己變成小花貓，沒得到太多的線索。
窗外陰沉沉的，估摸著要下雨。
羅佳達娜瞧瞧時間，下午近五點。
資料還沒有發過來。
“管理局還要不要做了！”
白團子的小爪子摸摸自己，憤憤吐槽。
羅佳達娜拍拍衣服上的灰塵，要出去找水洗洗手，塵土加上不知名液體，黏糊糊，實在難捱。
嗒啦左右搖晃，要一起去。
“誰知道這裡會不會出現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別忘了喬夢，這次上面說她也要來！”
說到最後聲音尖細，有些扎耳朵。
不動聲色捂住靠近嗒啦的耳朵，羅佳達娜溫言安撫，手挨著嗒啦傳遞她的溫度。
“那就一起去。可以小點聲，避免被不知名東西察覺。”
“喬夢不會對我們做什麼，她也是任務者，也有任務系統的。”
“可她是靈體！”
“你有可以抓靈的東西呀，忘了嗎？在你的小倉庫裡，德納楊的很多東西都在裡面，不缺一個抓靈器具的。”
嗒啦埋頭在自己的倉庫裡翻翻翻，找到一個木盒，藤蔓樹枝纏繞，忍冬紋浮雕。
“……哦，是哦。”
它調出資料面板，想看看盒子的來龍去脈，得到簡短的描述：清什位面4號，沙漠商人普羅泰克手裡購買，檢測和抓捕靈體。
沒了。
啊這。
嗒啦噼裡啪啦查歷史記錄，確實只有這些。
“清什位面？”
連續四個地方沒找到水，羅佳達娜就著髒兮兮的手，找塊相對乾淨的牆面畫地圖。
聽到這詞，動作微頓。
“啊，是的。清什位面，無頭無尾的，資料庫裡沒有這個位面的記錄。”
沒有記錄啊。
羅佳達娜畫完樓層，開始標記可能的儲水點。
沒有記錄，怎麼回事呢。
“宿主，我問問朋友吧，或許有知道的呢……真是，怎麼都在任務中啊……誒，有了！”
在她的記憶裡，對清什位面的印象，倒是全來自德納楊。
她遇到的沙漠精靈，兇悍又善良，給她提供了好些幫助。
她遇到的文弱書生，誓死守衛著皇帝給他的聖旨，一生都在遵循旨意找起死回生之法。
她遇到的……
牆皮略粗糲，被她手指擠壓，留下些微硬粒，扎皮搓膚，引起疼痛。
羅佳達娜收回手，安靜清理。
又因為她，亂自己心緒。
左右不過是個人，合理對待就成了。
叮咚一聲，和朋友聊得開心的嗒啦下意識抖了一下。
“哦哦，宿主，資料來了。”
嗒啦點開資料包，面板上出現紅裙黑髮雪膚的女人。
面對驚訝的嗒啦，友好地打個招呼，“嗨～嗒啦小朋友。”
嗬欸忒！
我比你大！
微微笑，嗒啦關掉面板，馬不停蹄轉給羅佳達娜。
然後和朋友繼續討論清什位面。
好多人不知道這個啊，怎麼它就覺得很熟悉呢？
“喬夢，你一直待在這裡面？”見到熟人，羅佳達娜關心一句。
資料已經開啟，她一目十行，覺得重要的資訊做了標記。
“不啊。”喬夢倚在螢幕邊界，長腿交疊，“待會兒出。”
“這裡很奇怪。”羅佳達娜看完資料，收起，調出位面面板，“這個地方早沒了。”
喬夢收回伸長的腿，身體前傾，“哦？”
視線轉到面板上，資料裡寫著的烏岐位面72號，確實查詢不到。
“你知道原因？”喬夢眉梢微挑，似隨口一說。
對方遞了個奇怪又無語的眼神。
Ok, fine.
她懂。
“開始吧。”
確定相關手續正常，面對這個“無中生有”的位面，羅佳達娜啟用備用選項：摸清楚，毀滅掉。
“你們管理局，正經部門？”
喬夢嘀咕一句，從面板裡出來，灰霧隨形。
她穿牆而過，迅速佔領至高點，一直跟隨著的灰霧顯化她的足跡，最後停在她身後。
羅佳達娜雲淡風輕，在空間裡找出溼紙巾，擦拭自己的手。
偶爾見到沒關緊的門，停住望一眼。
灰霧漫漫，似乎整個院落都在它的掌控之下，懸停空中的女子操作著手裡的……
遊戲機。
灰霧探測後整理成圖，同步在羅佳達娜的面板裡。
霧氣如絲，被黑色長裙的裙襬牽引，往圖中的院長室過去。
“誒，別亂動這裡面的東西啊。”
通關的文字顯示，喬夢收了機器百般聊賴，瞥見面板裡的人，提醒道。
“還在探測，你驚擾到奇奇怪怪的存在，可不給處理啊。”
羅佳達娜結束自己的小動作，回知道了。
嗒啦上線，問她，“宿主，你是不是知道清什位面？”
“嗯，知道。”
“它是……”哽住半刻，嗒啦才繼續，“德納楊的出生地？”
思考這問題的定義，她回，“算是。德納楊在清什位面待過很長時間。”
嗒啦消聲了，她也閉嘴。
眼前的院長室一片混亂，紙張資料夾到處都是，上面的文字因髒汙附著，看不清。
不過，看少說也有百平的面積、二百七十度的落地窗、到頂的木質漆紅櫃子、能躺一個成年男性的辦公桌，還是能咂摸出此人地位尊貴，衣冠赫奕。
不太像醫院，更像鐘鳴鼎食人士的辦公室。
自己那消失的心願主，和這有關？
她順著落地窗走，大半院落都在眼底。
除了長久沒有維護，樹葉灰塵枯枝滿地，削弱院落的風采，風景相當不錯。
亭亭如蓋的榕，粗壯的梧桐，加上灌叢花帶，白牆高樓，遠處的教堂。
似含著半城景色。
灰霧已經將採集的資料處理妥當，喬夢高跟鞋底的陣法一個又一個。
再等三四分鐘，這裡就變成資料上的寥寥數語。
羅佳達娜確定了喬夢的位置，順著樓梯往上。
電梯停止執行，她又不能飛，只能依靠雙腿了。
推開厚重的門，險險避開接近面門的茶杯和滾燙茶水。
看清眼前，羅佳達娜忍不住驚訝。
她好像……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