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文軻眼神一厲,橫刀所向,率先朝著玉文榮衝去。
從他們讓他去都城開始,他們就註定了成為對立面。
如果沒有長公主的點醒,他此時應該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如今還能活著,成為長公主手中的一把刀,又如何?
至少,他還活著。
相比,大哥和母親的算計,他倒覺得長公主為人坦蕩,不愛算計,有這樣的主子也挺好。
朝臣們:你說的,和我們認識的是一人嗎?長公主不愛算計?那那些老幫菜是如何被收拾的?
玉文軻:……
剎那間,黑煙突起,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和長劍,狹路相逢。
只見刀背變為刀鋒,從半空劈下,玉文軻持劍一閃,劍柄在手中一個翻轉,一個轉向,刺向玉文榮。
玉文榮毫不示弱,身子一低,用刀橫向掃來,玉文軻凌空躍起,躲過一擊。
烏雲在天際嘶鳴著,夜色籠罩下,一股沉悶的氣息在周圍盤旋。
兩人面對面而站,虎口處傳來一陣發顫的疼痛。
虎目警惕的看著對面的人兒。
就在兩人要跳起,誓死把對方弄死的時候。
玉為榮和玉文軻的母親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
看到玉文軻的時候,她心虛的眨了眨眼,隨即劈頭蓋臉的怒罵道,“軻兒,你瘋了?你怎麼能拿劍對著你大哥呢?”
“那可是你大哥!”
玉文軻抬眸,眼底的情緒收斂的乾乾淨淨的,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他的母親,“那我應該怎麼做?”
“站在這裡,任由他殺嗎?”
玉氏眼眸閃了閃,隨即理直氣壯的說道,“他是你大哥,他要殺要剮,你都得受著。”
“長兄如父。”
聽了這話的玉文軻徹底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呵呵……”
他抬起一雙血眸,冷厲的問道,“你是我的母親嗎?你是嗎?”
“砰……砰……”夜卿羽站在飛鷹的背上,看著扯皮的幾人,耳邊聽的都是那不要逼臉的發言。
直接扣動扳機,送他們去見閻王。
有這樣偏心不講道理的母親,怪不得玉文榮這人也長歪了。
歪瓜裂棗,弄死就是了。
看著直挺挺倒下去的兩道身影,玉文軻只是呆滯了一瞬,一滴淚從眼角劃過,迎風吹散了他心裡的不甘和難受。
他曾幾何時,也是渴望母愛的啊!
可惜,這輩子,他都活在哥哥的陰影下,他從沒快活過一天。
呵呵……臨了,居然還讓他去死?
憑什麼?
他就要活得好好的。
他看著前方的那道人影道,“多謝殿下。”
戰場上的廝殺激烈無比,英勇的戰士們揮舞著刀劍,瀰漫的硝煙中血色瀰漫。
夜色下,夜卿羽看著眼前的城池,九尾站在一邊,在夜卿羽的一聲指示下,小身子瞬間變大,朝著某一處奔去。
等它回過來時,嘴巴里叼著一個人,一個略有些狼狽的人。
此時的他,早沒有曾經的光鮮,乾淨的衣服上染上了塵埃。
九尾粗魯的把人直接扔在地上,一個響亮的屁崩在男子的臉上,男子手腳麻木,再也無法動彈。
夜卿羽看著九尾的表現,嘴角勾起一道弧度,小可愛那傲嬌的小模樣,忍不住上手擼了一把,還不忘說兩句彩虹屁。
“哎呀,我家九尾棒棒噠,連屁屁都是這麼的響亮。”
九尾傲嬌的一昂頭,“那是。”
說著,一蹦一跳的跳進了夜卿羽的懷裡,舒服的找了一個睡姿,呼嚕呼嚕的打起了呼嚕來。
這裡的戰鬥基本已經接近尾聲,夜卿羽也不掬著它,讓它安心睡覺。
只是在看向地上的那道身影時,眼底閃過一抹明顯的冷光。
清泠泠的眼神從男子的身上寸寸掃過,“武安侯世子,別來無恙啊?”
男子一怔,抬眸看向夜卿羽的眼眸,在那雙漆黑而幽深的眼眸中,他彷彿看到了屍山血海,更是讓自已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無波無瀾,還是說如無邊的深淵?
他……一時間有些語塞。
他一直都知道,長公主很強,他也不否認對她的欣賞。
但有時候,人與人之間除了欣賞,還有立場的問題。
誰讓……誰讓她是老靖安侯的兒媳婦?
如果不是老靖安侯,他們武安候府……
他的眼底藏著無盡的仇恨。
夜卿羽看著他的模樣,嗤笑道,“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沒有老靖安侯,或許你還挺欣賞本宮的?”
武安侯世子抿了抿唇,沒有回答,算是預設了。
夜卿羽的眼底閃過一抹譏諷,嘴角緩緩上揚,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其實,你的仇恨,這些年,你都恨錯人了呢!”
“你該恨的人,應該是你父親。”
武安侯世子猛地抬眸,一雙陰冷的眼眸射向夜卿羽,眼底藏著無盡的冷意和恨。
只是在和夜卿羽四目相對時,他就已經信了一半了。
對啊,長公主從來不屑說謊。
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卿羽也不管他,只是淡淡的開口說道,“當年在戰場上,老侯爺和武安侯一起上的戰場,那一戰格外的艱難。”
“武安侯決策失誤,導致被敵軍圍困。”
“援軍未到,敵軍又步步緊逼,他們只能拼死抵抗。”
“那一戰,武安侯身受重傷,但你可知,如果沒有老侯爺,武安侯早就死了,是老侯爺救了武安侯。”
“如果沒有老侯爺在此周旋,你父親連武安侯都撈不著,怎能在你父親受傷後,還能讓父皇封你父親為武安侯?”
“不能的,是你父親隱瞞了他的失誤,也隱瞞了他的不足和懦弱。”
“這些年,你暗地裡乾的事情,武安侯知道嗎?他知道的,你在為了大業,不惜和南境有勾結的時候,他也知道。”
“更是心甘情願成為你的棋子,成為你養蠱的容器。”
“你一直嫌棄他優柔寡斷,可你知,他只是在忠和你之間兩難而已。最終,他選擇了你,犧牲了自已,他想要成全你的野心,不惜自已被痛苦折磨而死。”
“可你想過沒有,成王敗寇,你一旦失敗,武安候府滿門抄斬,他曾經為之努力的一切,都將成為泡影。”
“臨死的時候,他悔了。”
“他給本宮留下了你的線索,你一直都是背後的那個人,所有事情都有你的參與,只是你一直隱藏的很好,他也知道,你並非是原先的你,但他又知道,你就是你,沒有被人掉包……”
“本宮想,你是復生之人,對嗎?唯有這樣,這一切才解釋的通!”
復生之人,通俗點講,就是重生之人,和夜京墨一樣。
他從第一次聽說夜京墨在長公主府時,露出的一絲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夜卿羽就已經猜到,這人身上有疑點。
他一直想要安插人手到長公主府,殊不知,他的身邊也有長公主的人。
結合曾經的種種,和從小包子夜京墨那裡得來的資訊,夜卿羽就能判斷,他也是和夜京墨一樣,都是重生之人。
只是在夜卿羽這個大bug面前,這個重生之人,像是沒穿衣服一樣,一切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不過就是將計就計,把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都逮住而已。
這不,所有人,在這一刻,不都逮住了嗎?
聽完夜卿羽的話,武安侯世子的面部肌肉瞬間變得僵硬,彷彿被電流擊中一般,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和震驚。
原來,這一切,她都知道?
那她?
他有些難以啟齒。
夜卿羽卻替他問了出來,“太后那麼老,你是怎麼下的了口的?你可真不挑,你怕是他最年輕的面首了吧?”
“難不成,她看中你腰好腿好腎好?”
“那你看中她什麼?又老又醜還有老人味?”
剛剛走過來的周琦和玄一,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真是口味獨特!
長公主的嘴,真是毒啊!
不知想到什麼,武安侯世子有些反胃,忍不住‘嘔’的一聲吐著酸水。
夜卿羽嘖嘖出聲,“睡都睡了,這時候搞的這樣,做什麼?”
“放心,本宮會讓你們在死之前都見一面的,這樣你們一個個下去了還能做鬼夫妻啊!”
“就是一個女人,七個男人,不知道太后抗不抗造?”
“本宮可真是個好人啊!”
武安侯世子:神他媽鬼夫妻,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夜卿羽:我就說,我就說,氣死你們。
周琦偷笑。
“殿下,戰場已經打掃完畢。”
夜卿羽回眸看了過去,“好,你們乾的都不錯,回去後,本宮會給你們論功行賞。”
“這裡留下兩萬人駐守,其餘人你帶回去。”
“是。”
戰鬥結束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玉文軻被留下來和周琦共同守護邊關,夜卿羽可不怕他背叛,他只要稍稍有小心思,他腦子裡的禁制就會直接爆炸,讓他死無全屍。
但她知道,他是個識趣的。
那就讓他成為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黎明前的黑暗如同濃厚的墨汁,緩緩降臨,將萬物全部收入其翼下。
萬籟俱寂,只有夜的元素在悄然繁忙,似乎在為新的一天的到來做著無聲的宣告。
夜卿羽帶著玄一他們坐上飛鷹的背,悄然離開了邊關。
北冥的都城。
今夜是個不眠之夜。
傅雁寒和老侯爺,手拿長劍帶著士兵守護著宮門。
長街上,廝殺聲、馬蹄聲、尖叫聲,在這黑夜傳出去很遠很遠。
兩人看著浩浩蕩蕩望不到盡頭的叛軍,他們的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今夜,他們和皇宮共存亡。
誰也沒想到,今夜居然是吏部尚書帶著人,想要裡應外合,趁著夜卿羽不在,想要拿下都城。
他帶著宣平侯藏在外面的一支私軍,趁此機會逼宮。
只是夜卿羽早有準備,提前交代過傅雁寒,這才沒有忙中出亂。
翟達和玄澤洋則領著人守護皇宮的安全。
一切盡在他們的掌握,只是看著源源不段的敵軍,他們的眼底閃過一絲凝重。
這是最後的反撲啊!
不成功便成仁。
“鐺鐺鐺,鐺鐺鐺……”
空氣中的血腥味傳出去很遠很遠,九尾和飛鷹又是兇獸,早就感覺到如此異常了。
飛鷹一個俯衝,身子猶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都城盡在眼前。
底下的廝殺聲、轟鳴聲,傳入幾人的耳中。
夜卿羽唇角微微上翹,透露出一絲冷漠的笑容,彷彿冰雪世界中的女王。
她瞥了眼武安侯世子,“這些人是你給他安排的吧?挺好,本宮正好讓你們一起去死!”
“死也得讓你們一起死,一家子死的齊齊整整的。”
她從空間裡掏出幾把霰彈槍,扔給了玄一和玄二,她的手裡則拿著一把突擊步槍。
眼神冷厲,手中的扳機在這一刻扣下。
一陣“突突突……”的聲音傳來。
底下的傅雁寒聽到如此聲音,就知道他的媳婦來救場了,臉上忍不住揚起一道笑容。
手中的長劍越發舞的密不透風,眼底帶著一絲狠厲,“殿下來了,大家跟著殿下一起殺!”
“殺!”喊聲震天。
叛軍看到夜卿羽回來的那一刻,他們手上的動作微不可察的一滯。
心中同時冒出一個問號,這煞神怎麼回來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既然已經謀反了,那麼唯有戰!
一時間,唯有刀槍劍戟的碰撞聲,和熱武器的突突聲。
黎明破曉,太陽從地平線上探出頭來,猶如一顆璀璨的寶石,照亮了大地。
廝殺了一夜的人們,看著天際的那一抹亮光,他們彷彿看到了希望。
看著那一道紅衣,帶著他們廝殺了一整晚,彷彿渾身的疲憊在這一刻褪去,眼裡唯有那道紅色。
那是他們的希望之光。
是他們的守護神。
他們勝利了!
堅守了整整一夜,他們終於勝利了。
不知誰先喊了起來,帶著一絲壓抑的哭腔,“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這一聲,像是打破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聲接著一聲的歡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一聲聲壓抑的呼喚聲,最終變成喜極而泣的聲音。
吏部尚書呂石義被押了過來,連帶著在宗人府的太后和六個葫蘆娃,加上武安侯世子,正好七個娃,一字排開的跪在宮門口。
朝臣們,早就被夜卿羽的人帶著過來觀賞行刑。
夜卿羽緩步走來,看著一溜邊跪著的人,冷冷一笑道,“今天,本宮就齊齊整整的送你們去地府,黃泉路上你們正好也做個伴。”
漆黑的眼眸掃過在場的眾人,粲然一笑道,“還有誰?”
“還有誰想要嚐嚐鍘刀的滋味,本宮滿足他?”
“這就是背叛的下場,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下場。”
“你們,可明白?”
現場鴉雀無聲。
緊接著傳來整齊的聲音,“明白,明白!”
“好,斬!”
隨著夜卿羽的一聲斬,一顆顆頭顱咕嚕嚕的在地上亂轉,一具具屍體倒在了地上。
這一幕的衝擊力,讓眾臣嚇得直抽抽。
以後,每日上朝,只要經過這裡,就能想到,那一個個人頭落地的一幕。
誰還敢背叛?
誰還敢搞事?
沒人。
夜卿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就在昨晚,她感覺到這方天地的天道已經開始甦醒,那麼這方天地就會進入軌跡化運轉。
不會再出現曾經上一世出現的混亂一幕。
夜卿羽的出現,算是給這方天地給撥亂反正了。
小天道也偷偷的感謝了她,更是得到了天道的饋贈。
她有種直覺,她和天道之間應該還會有牽扯,至於什麼牽扯,那就繼續往下走,總會知道的。
但她,卻想好好休息一陣。
自從來到這裡,為了北冥四處奔波,她從沒好好休息過。
或許,她可以考慮休息一段時日了。
看看北冥的大好河山,豈不快哉?
城牆上,夜卿羽和傅雁寒朝著日出的方向靜靜地站立著。
太陽漸漸攀升,朝陽變得越來越明亮。
它的光芒穿過輕紗般的雲層,灑下萬道金光,給世界帶來明亮和溫暖。
傅雁寒伸手握住夜卿羽柔軟的小手,兩人相視一笑。
傅先生,此生不負相遇,未來繼續同行。
往後餘生,風雨同舟,溫暖相伴。
我的殿下,我會永遠站在你的身邊,無論風雨還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