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氣!
趙毅,魏承恭,以及那邊偷聽的四位,聽到這話都這麼想。只不過魏趙二人立刻就接受,而那邊四位則不以為然。
“氣醫是什麼?”趙毅問道。
“氣醫就是用氣來醫治疾病的醫生,”九素解釋道,“除非是遇到天人五衰,壽元耗盡,否則包治百病。”
“氣?”趙毅又問道。
“就是中醫所說的精氣神中的‘氣’,又稱為元氣或者精氣,是靈氣的原始形態。元氣生於丹田,行於經脈,韻養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元氣執行通暢,則百病不生,身輕體健,如有阻滯,就會病痛纏身,正所謂‘痛則不通,通則不痛’。”九素說道,“你現在是陰仙之體,小魏已開天目,都能夠看到靈氣,自然也能夠看到靈氣的原始形態元氣,以及元氣在人體上的作用,這是成為氣醫的基礎。現在的醫生,無論中醫西醫,都看不到氣,自然也無法成為氣醫。”
看看魏趙二人都是饒有興致的樣子,她就又說道:“上古之時,靈氣充足,開天目的人很多,其中一些人發現能用自身元氣為他人梳理因為各種原因而阻斷的經脈,使元氣暢通,解除病痛,於是他們以此為業,成為了醫者。那時候的醫生,不用藥,不用針,用自身元氣為人治病,所以不管什麼病都能治好。這是第一代的氣醫,能見氣也能用氣。
不過,隨著靈氣逐漸枯竭,後來的醫生修為越來越差,最後只能看到元氣,卻不能再運用自身元氣為人梳理經脈。這些醫生中,有人想到了可以用藥物和銀針代替自身的氣來為人梳理經脈。他們仍然能算氣醫,不過只能算第二代,能見氣,不能用氣。
相比第一代氣醫來說,第二代就做不到醫治百病了,因為無論是藥物還是銀針,都有侷限。正如扁鵲所言,疾在腠理,湯熨可及;在肌膚,針石可及;在腸胃,火齊可及;然而到了骨髓,以上這些手段就都沒用了。雖然如此,他們還是要比後來人強一些,因為他們能看到氣,所以絕對不會誤診。”
聽到這裡,趙毅微微一愣,隨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九素見了,便閉口不講,給這個外門弟子留出一些思索的時間。魏承恭注意到九素的眼神,於是也跟著看向了身邊的趙毅。
好一會兒,趙毅才喃喃道:“原來如此!”
“怎麼?”魏承恭問道。
“中醫最難的,是辯證,也就是判斷病因,”趙毅說道,“只要能辯證準確,之後無非就是翻翻醫書,找個合適的藥方照方抓藥罷了——然而就這麼簡單的流程,卻還是有很多中醫玩不好,說到底,就是因為辯證不準。”
“小趙說得不錯,”九素點頭道,“再下來,靈氣愈發枯竭,醫者們連天目都不能開,於是既不能見氣也不能用氣,只能透過‘望聞問切’四診法來觀察經脈不通產生的一些表象——也就是各種病狀——來辯證,然後用藥物和銀針等手段來治療。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的治療已經跟氣沒什麼關係了,所以也不能再稱為氣醫,而只能稱為藥醫或者針醫,到今天通稱為中醫。其上者,有大德,發大願,嘗百草,尋新藥,或有所得,傳於後世,活人無數;其中者,明四診,詳辯證,查醫書,慎加減,依循成例,對症下藥,救死扶傷;其下者……不提也罷。”
魏承恭和趙毅都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九素說的“下者”是什麼情況,確實是不提還好,免得生氣——魏承恭倒是有心聽聽九素姐姐對“其下者”的排比句評價,不過這麼無聊的要求,他不敢提。
“其下者,穿大街,走小巷,騙張三,唬老李,胡說八道,招搖撞騙,不提也罷。”看出魏承恭的想法,九素笑吟吟地給“其下者”也下了二十四字評語。
魏承恭:“……”
調皮了一下之後,九素話風一轉,繼續說道:“說了這麼多,想必小魏你也知道了,易筋伐髓的身體,對於‘病’的處理方式……或者更準確地說,根本沒什麼處理,因為易筋伐髓後的身體,根本不會得病。應用自身元氣,自然就能讓經脈時刻保持暢通。甚至,還能以自身元氣為他人梳理經脈,成為這個時代的氣醫。”
“……您剛剛不是說,病是體內發生的化學傷害麼?”魏承恭小心翼翼地反駁了一句。
“那不過是表象,”九素說道,“確實病是體內產生的化學傷害,但是為什麼本來運轉得好好的身體會產生這種有害的化學傷害呢?用中醫的話來說,那是因為‘元氣不足’。其實就是細胞的動力不足,導致本來運轉得好好的細胞不能正常工作;而易筋伐髓,可以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魏承恭:“……明白了。”
九素點了點頭,說道:“要說明的是,我們這裡說的‘病’跟你們經常說的病有一些細微的區別,比如血吸蟲病。雖然名為病,但在我們這裡,血吸蟲病其實屬於‘傷’,知道為什麼嗎?”
魏承恭稍作思索,立刻就明白過來,答道:“因為本質上血吸蟲病跟被狗咬沒啥區別,都是被外物傷害,無非是一個在體外咬,一個跑到體內咬而已……”
九素點頭,對這個學生的敏銳表示滿意。
然而魏承恭的話還沒說完,他忽然又問道:“那麼,素姐,易筋伐髓的身體面對血吸蟲病,會怎麼處理呢?超速生長還原能力對這種情況不管用吧?”
“確實不管用,”九素答道,“但也用不上。蟲卵這種東西,在易筋伐髓的身體中,根本無法孵化,早就被靈力擊殺了——如果是已經得了血吸蟲病的身體經歷易筋伐髓,那麼在易筋伐髓的時候,狂暴的身體就會殺死體內這些寄生蟲,之後,更是能將之作為營養吸收。”
“呃……”
魏承恭還好,趙毅一想到“身體消化了寄生蟲”,頓時覺得直犯惡心。
九素給兩人稍微留出了一點適應時間,然後才說道:“最後就是體內產生的物理傷害,表現形式為各種‘痛’。頸椎痛,腰椎痛,風溼痛,坐骨神經痛,靜脈曲張痛等等,基本上,都是骨骼或者器官的不正常生長,壓迫到神經系統所導致。而骨骼和器官的不正常生長,其實是源於元氣過於充足,導致相關細胞工作過量,歸根結底,還是元氣和經脈出了問題。所以,對於易筋伐髓的身體來說,同樣不難處理……或者說不需要處理。
不過,這是對於自身的痛;對於他人身上的痛,處理起來就比較麻煩……不錯,我現在說的是氣醫的事。氣醫要處理他人身上的‘病’,一般進行一次經脈梳理就可以了,最多也就進行兩次。可以說是實實在在的著手成春,手到病除;但是對於痛……氣醫同樣可以用一到兩次梳理經脈根除病因,但是,已經生長得不正常的骨骼卻不會因此立刻還原,所以‘痛’還是會繼續。而氣醫想要讓這些痛也消失,則還需要用自身元氣驅動患者身上的成骨細胞和破骨細胞去慢慢修正,所以治療時間會很長。”
“總而言之,易筋伐髓的身體對於各種病痛傷害要麼完全免疫,要麼有著極強的抵抗力,強到近乎免疫的程度。所以,要說你現在的身體萬邪不侵還不至於;但若說百病不生,百毒不侵,卻是完全沒問題的。此外,經過易筋伐髓,你的元氣已經有了相當的量,具備了成為氣醫的條件。”
魏承恭:“……”
看來九素老師姐姐對氣醫的事情是念念不忘啊……也是,她畢竟是中醫之祖……話說,這會不會是在暗示我,今後的從業之路呢?
做一個救死扶傷的氣醫……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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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魏承恭思索的時候,他點的菜已經烤好,端了上來。
看到九玄九素以及趙毅三個大美女,店老闆稍微驚異了一下,但卻也只是驚異了這一下。他之前要專心燒烤,沒有看到三個美女,注意力沒有轉移過來,對她們說的話也是充耳不聞,偶爾聽到一點“易筋伐髓”“修真”之類的詞彙,也只以為這是有人在玩手機看影片。
“有奶茶嗎?”九素叫住了老闆,問道。這一問頓時引得眾人矚目:你是仙女誒,是修真者誒,怎麼還要用人間煙火?不覺得掉份兒嗎?
“呃……”老闆略微有些為難,這是燒烤攤,要啤酒就很多,要飲料……也有一些,但並不多,且都是碳酸飲料。
“幫我們去附近商店買一點吧,”九素微笑道,“還有,我這個弟弟點的這些東西,照樣來兩份……”看向趙毅:“你要不要吃?”
“我?”趙毅莫名其妙,“我現在的狀態,也可以吃東西嗎?”
九素點了點頭:“我們都可以,你當然也可以——不過你注意控制一下食量,現在的你想吃多少都能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