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發來的聊天記錄顯示——

12月20日

範平：大哥，跟蹤我的人是你嗎？

範平：兩年前的事情我絕對絕對沒有告訴警察，求你放過我吧，我只想好好活著。

範平：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我的把柄告訴你，我搞過澀情網站，吸過毒，我還……意淫過我後媽，這些事我從不和人說，現在我都告訴你，你可以放心，我絕不報警。

12月21日

範平：求你別再跟蹤我了！我踏馬招誰惹誰了，你把秦洛陽玩死，警察到處查，兩年過去了你怎麼還不放心，要說我早說了！

12月22日

範平：別說我威脅你啊，兄弟也是想活命，我已經寫好一封郵件，如果我出什麼意外，郵件就會落入警方手中，讓他們知道兩年前的殺人犯是誰！

範平：我不想得罪你，我知道我只是個小混混，您是殺人越貨的大佬，求您高抬貴手！

聊天記錄上只有範平一個人的對話，但傳達的資訊已經很有分量了，王冰說：“‘憑欄客’肯定不怕定時郵件，這臺電腦被對方完全掌控，大概在殺人之後就刪掉了。”

“能恢復嗎？”方野問。

王冰搖頭，“郵件都是存在伺服器裡，要恢復的話得聯絡軟體商……我回頭試試吧，希望渺茫。”

“之後我給軟體商打電話，哪怕親自跑一趟，也一定要把這封郵件恢復……那上面可能就有‘憑欄客’的真名！”

王冰指著電腦，“按照咱們目前的推測，‘幼稚的我’就是‘憑欄客’，上面的資料都是亂填的，但是可以透過軟體商查詢一下注冊這個ＱＱ的地址。”

這時陶月月打來電話，王冰把手機開啟擴音擱在電腦桌上，她說：“‘憑欄客’開始跟蹤範平的日期，正好是我叫吳倩開始查她的熟人圈之後，這傢伙速度真快。”

“大概是他察覺到威脅逼近了吧！所以他放任範平活了兩年，在警方即將找出真相的時候，馬上把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幹掉！”

“可是他貿然殺人滅口，反而讓我們的懷疑圈縮小了，也就是說，他就在那十幾個吳倩的熟人裡面！”

方野附和道：“是啊，欲蓋彌彰，這麼狡猾的男人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王冰說：“我覺得是他非做不可，如果他不殺範平，他的嫌疑度就不是十幾分之一，而是百分之百！我們是不是隻要把那十幾個人挨個查一遍，就一定能知道‘憑欄客’的身份！”

方野說：“我們甚至不用見到他們本人，誰在這段時間來過萍鄉，他就一定是‘憑欄客’！”

“哦，太棒了！”嬰寧在電話那頭歡呼道，“我們可以回龍安過年了！”

方野說：“月月、嬰寧，咱們先回酒店吧！”

陶月月說：“不，我還有點事，警方找到了最後見到範平的人，正在審呢！我晚一點再回去。”

陶月月把電話掛了，方野說他去局裡看看，王冰則帶小慈先回酒店。

方野來到局裡，見陶月月和嬰寧呆在指證室裡，單向玻璃後面，一個嘴角有疤的平頭男子正在接受審訊，他焦躁地和審訊員說：“我沒有見過範平，那天我一直在家睡覺！”

審訊員說：“那你如何解釋死者手機上的聊天記錄！”

“啥聊天記錄啊，你們讓我看一眼行嗎？”

“現在是我們在問你，你只要回答你知道的內容就行！”

“可我說了你們又不信……”男子急得抓扯頭髮，“我那天真的在家睡覺，前一天晚上我通宵打麻將來著！”

陶月月跟方野解釋：“他就是微訊上的那個小雨，他一直否認那天下午見過範平，我觀察他的表情覺得不像在撒謊。”

方野說：“檢查下他的手機不就知道了。”

“手機上沒有聊天記錄，當然聊天記錄是可以刪除的，可我覺得他沒必要撒這種謊，從範平手機上的資訊來看，二人見面只是交易偷拍照片，這甚至不構成違法……我想到一種可能性，他們確實沒見過面，是‘憑欄客’冒充小雨把範平騙出去殺掉！”

嬰寧說：“可是範平不是主動聯絡小雨的嗎？而且是在微訊上，兇手連微訊也能掌控嗎？這也太神通廣大了吧！”

陶月月笑道：“只是猜想嘛，另一種可能是‘憑欄客’在得知範平單獨見某人的時候，在半道上截殺。”

嬰寧說：“我更認同這種可能性，從屍檢來看，兇手就是從背後突然出手的。”

方野道：“我去和劉隊長說一下我們的發現，省得他們繼續耗費警力查範平的人際關係。”

等方野將這些情報告知劉隊長，劉隊長驚訝地說：“你們四人小組真是厲害啊，這麼短時間就發現重要線索了，佩服佩服！兩年前的兇手回來殺人滅口，嗯，這事得重視起來，我會增派警力嚴守各交通出入口，讓這傢伙逃不掉！”

這天下午，萍鄉刑警大隊以及大批民警、協警出動，三人從局裡走出來，嬰寧感慨：“感覺不像真的一樣，突然之間就要抓住‘憑欄客’了！”

“量變引起質變嘛！”方野笑道，“咱們之前查了那麼多線索，老天也該幫咱們一回了！”

大夥興致都很高漲的時候，陶月月卻有點擔憂，這種擔憂沒什麼理由，純粹出自她懷疑一切的天性，她喃喃道：“他真這麼容易落網嗎？”

晚上四人在酒店下面的一家小飯店辦公，方野和陶月月仔細核查吳倩和熟人的聊天記錄，王冰在查詢十幾名嫌疑人近期的出行情況，嬰寧則在比較範平的屍檢報告和“憑欄客”的殺人手法。

嬰寧買了相似的刀和麵包，把刀插進麵包模擬兇器的刺入角度，幾塊麵包被她“蹂.躪”得一塌糊塗後，她說：“這次的兇手和‘憑欄客’使用的兇器倒是一致，但手法有差距。最主要的是‘憑欄客’每次都要藉助麻醉藥，我們不是推測過‘憑欄客’本人可能不夠高大強壯，然而這次的兇手卻能完全掌控死者，並不需要依賴麻醉藥。”

她指指麵包，“憑我的經驗，我覺得這次的兇手更加強壯，也更高大！”

王冰說出自己的發現：“僅從身份證使用情況來看，十幾名嫌疑人近期雖然有出行的，可沒有來過萍鄉的……我在想，他的速度這麼快，多半是有私家車吧！”

方野說：“這些聊天記錄完全看不出誰有嫌疑，不過別灰心，黎明前的黑暗嘛，萍鄉本來就不大，‘憑欄客’現在被甕中捉鱉，跑不掉的！”

陶月月卻低著頭不說話，她默默拿起冷掉的茶喝了一口，突然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憑欄客’為什麼不殺吳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