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女媧造人的時候,因為太累,就偷了懶,將一根柳條伸入泥潭中,將水攪成泥漿,向地面上大力一揮灑,泥點濺落的地方,就出現了許多人。
女媧用這種方法造人,簡單省事,不久大地上就佈滿了人。但這樣造人的後果也逐漸顯現了出來。
女媧親手捏造的少數人便成了人間的富人、社會精英;而用柳條造的多數人便成了人間的窮苦人、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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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具有兩個相對獨特的並相互分開的亞人格,是為雙重人格,是一種癔症性的分離性心理障礙。
八月,這座海濱城市正在全城加熱,據說正午的太陽烤在汽車引擎蓋上,可以很快將雞蛋煎熟。
診所的冷氣開得很足。
坐在蘇非對面的這個男生名叫魏秦,是一個00後男生。
魏秦就是一個具有雙重人格的患者。
多重人格,蘇非遇到過,但像魏秦這個樣子的,還是頭一次遇見。
他的另一人格是一個女的,名字也女性化,秦可。
他於半年前來到診所就診,其母親對於兒子的病情還挺重視的。
據魏秦的母親秦雪蘭說,魏秦本來是有一個雙胞胎妹妹的,但生下來的時候,因為早產,沒活下來。
但在出生之前,夫妻兩個給雙胞胎取好了名字的。
哥哥叫魏秦,妹妹就叫秦可。
秦雪蘭說:“我和他爸都是獨生子女,懷了雙胞胎自然是歡喜的,一個跟他爸爸姓,一個跟我姓,好像也順理成章的事情。誰知道事與願違,妹妹跟我們無緣。”
對於魏秦的副人格為什麼就是秦可。
蘇非問秦雪蘭:“在魏秦的成長過程當中,你們經常在他面前提及妹妹秦可對嗎?”
秦雪蘭臉色不大好,但也很坦誠:“我生他們的時候,不光是早產而且是難產,孩子才28周就出生。出生之後,因為早產,各種問題接踵而來。
醫生說,兩個孩子的後續治療費用至少40萬以上,二十年前,40萬對於我們這個小家庭來說,就是一筆鉅款。
妹妹體重只有600克,很多器官發育不完善,醫生建議放棄妹妹的治療,即便有錢治療,也難以保證以後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不如把金錢和精力都用在對哥哥的治療上。
我當時堅決不同意,就是傾家蕩產也要兩個孩子都要保。是他爸爸,揹著我做決定,放棄了妹妹。”
蘇非:“所以,不是他父親經常提,而是你經常在魏秦面前提起妹妹秦可對嗎?”
“是的,我喜歡女兒,作為母親來說,孩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我只是對於他爸爸沒有經過我同意就做了決定有意見。
我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兩個孩子。所以,在魏秦的成長過程當中,他一調皮,我就對他說他的命是妹妹換回來的,他應該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命。”
聽完秦雪蘭的講述,蘇非明白了,魏秦多出來的這一人格,秦雪蘭是做出了不遺餘力的貢獻。
從小開始的家庭教育方式及小時候所受到的創傷經歷,都有可能形成多重人格障礙。
患有多重人格病症的患者大多都有著一個不幸的童年,或是遭受過被虐待的經歷。所以精神分裂症的病發與家庭因素和所處的生活大環境是分不開關係的。
當秦雪蘭認識到問題所在的時候,兒子的病因已經形成。
秦雪蘭說,魏秦從小到大特別聰明,就是比較敏感。
這點蘇非看出來了,在平時治療當中,魏秦在某些方面表現的確實比常人要厲害得多。
他興趣廣泛,雖然只是高中畢業,因病沒有再繼續學業。但他的學識其實超過了很多大學生,博古通今,範圍超廣。
在半年的治療當中,魏秦是比較聽話的,他按時來接受治療,從來不缺席。
這一天,他一來就給蘇非出了一道題。
“蘇醫生,我問你一個數學題,請你在一分鐘之內回答。”
蘇非笑了:“好的,但是別太難了,數學是我的弱項。”
魏秦說:“很簡單,小學生都會做的題。”
蘇非:“那你說來我看看,答不上來不許笑話我哈。”
他問:“籠子裡有雞、兔共36只,它們共有腳100只,雞、兔各是多少隻?”
原來是一道雞兔同籠的題,對於蘇非來說不難。
“嗯,讓我算算哈......答案是雞22只,兔14只。”
當蘇非說出答案之後,魏秦臉上立馬展開了一個笑容。
“蘇醫生,你好聰明,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
“沒什麼,昨天和幾個朋友去玩劇本殺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密碼箱要解開密碼,就要解開這樣一道題。
說出來你肯定不相信,好多人都不會,這麼簡單的數學題,小學就學過的,居然都還給老師了。”
“哦,那看來,我還算是對得起我小學的老師咯。”
一個鐘的催眠治療進行的很順利。
這種病想要立馬取得效果還是挺難的,反正就是一個艱苦卓絕的過程。經過半年的治療,還是有一定的效果,據魏秦的母親說,其副人格出來的次數相對較少了。
魏秦和小助理唐唐的年齡相仿,人也生得文質彬彬的,長相和某國民女婿有相似之處,平時也喜歡和唐唐聊幾句。
每次治療結束之後,唐唐總會感嘆兩句。
“多好的一坨鮮肉啊,為啥偏偏就有病呢?”
蘇非開玩笑。
“其實也不影響談戀愛,前提條件是,你要忍受得了他會突然發點脾氣,鬧情緒比常人要多,還會經常多疑,還會經常忘了你的存在。”
唐唐使勁咬了牙。
“那還是算了,即便他長得再好看也算了,其他的我能忍受,但我不能忍受他時不時地把我忘了。”
再次見到魏秦的時候,是在一個星期之後了。他是自己打車來診所的,一來就神色慌張。
“蘇醫生,我有可能殺了人。”
診療室裡冷氣開的很足,眼前這個男生額頭上的汗仍舊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可見事態的嚴重性。
這麼大的事情,他第一時間跑來找蘇非,可見他對蘇非特別信任。
蘇非也嚇了一跳。
“殺人,殺了誰?”
“一個女的。”
“你說可能,有沒有殺人你自己都不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