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蒙不說話,直接往樓道里走去,在一樓往右拐了一個彎,在一扇小門前停了下來,掏了鑰匙開啟了門。
老舊的木門,透出一股濃烈的神秘感。
蘇非開起了玩笑。
“羅蒙,你在這裡藏了寶貝?”
羅蒙又開始禁慾,白臉眼見著的嚴肅。
木門開啟,推開的一瞬間,吱呀的一聲。
不出聲不是蘇非的風格。
“前段時間在汾陽巷有人取景拍戲,你這裡可以拍懸疑大片了。”
之所以這麼說,因為門是開了,但什麼也看不見,漆黑一片。
羅蒙先進去,摸著牆開啟了燈,一下子就敞亮了許多。
映入蘇非眼簾的就是一片牆,牆上一張錯綜複雜的網。
房間不大,只有五六平米的樣子,左邊牆面的上方有一個不大的窗洞。
這個窗洞讓蘇非聯想到了恐怖片裡關著人的囚牢,只留一個巴掌大的窗洞放風。
羅蒙開口:“這是我家配的儲藏室。”
“哦,那還是不錯的。”
蘇非算是明白了,正面那張牆上的網,就是七年前的連環兇案。
這張網像金字塔一樣排列。
金字塔的頂端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很模糊,懸疑片裡的兇手一般都是這麼打扮的,從頭到腳一身黑,不是漁夫帽就是鴨舌帽,他出沒於各種兇案現場,就是讓警方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這個人就是七年前殺害你師父的兇手?”
蘇非回頭問站在身後的羅蒙,還沒等他回答,蘇非又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在身後的那面牆上,還有一張網,這張網還跟自己有關。
而這張網的金字塔頂端,赫然是自己的照片。
下面依次是當年上天風山其他六名同學的照片,包括羅素的。
蘇非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瞅著羅蒙。
“羅蒙,所以,在你心裡,我他媽的一直就是兇案的嫌疑人對嗎?”
羅蒙一張白臉瞬間紅了。
他回頭將金字塔頂端蘇非的照片給拿了下來,然後被蘇非一把奪了過去。
這張照片顯然不是近期照的,看髮型應該是大學時期的照片。
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席捲全身。
“羅蒙,所以,在秦海被分屍之後,你和陶然來診所找我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我就是羅素的同學,並且就是十年前案件的唯一倖存者了對嗎?這都不說,你他媽還將我列為了兇案嫌疑人。”
羅蒙給人一種想辯解又嘴笨的感覺,或者他根本就不想辯解。
不過,他能帶蘇非來這間儲藏室,就代表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而且他一開口更讓蘇非想捶扁他的衝動。
“是的,這些年以來,我一直覺得你可疑,也從未放棄過調查十年前的案子。遺憾的是,一直沒有找到突破口。”
“哼哼,我記得那天你和陶然在診所的時候,還假裝問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我?你一個鋼鐵大直男,居然也會演戲。”
“我聽說心理醫生能窺探進別人的內心,說實話,當時我的確心虛,害怕被你看穿,所以就此地無銀三百兩多了一句嘴。”
“你現在仍然認為我可疑對嗎?”
他持續在捱打的邊緣試探。
“是的。”
“那你還讓我加入你們刑警隊?是想把我綁在你身邊,好近距離地調查我對嗎?”
“不是,我說過,你的確有當警察的天賦。一碼歸一碼,當警察和兇案嫌疑人,在我這裡不衝突。”
蘇非腦瓜子嗡嗡的,轉了一圈之後,恍然大悟。
“對啊,你在連市上的公安大學,為什麼會跑到千里之外的海陽來當警察,也是因為我在海陽對嗎?”
他還挺誠實的。
“是的,當年我當臥底立了功,本來我是有機會留在連市市公安局的,起點肯定比在這裡高。
但羅素的死,讓我心裡始終過不去,我無法接受羅偉凡就是兇手的結果,我認為十年前的案子結的太草率了,我發誓我一定要找到真相。”
“所以,你的懷疑有根據嗎?”
“沒有根據。”
“那這些年你查到什麼了?十年了,我在你這裡還沒有被洗脫嫌疑?”
“說實話,你的一切都很正常,這十年以來,有無數次我都在質疑我的判斷。
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是我不肯接受羅素離開的事實,在自己內心編織了另一個真相,讓我自己可以減輕內心對羅素的負疚感而已,說白了,這是一種鴕鳥心態,我也恨這樣的自己。”
在這裡,羅蒙提到了羅素。
金字塔的第二排兩個支線,分別是羅偉凡和羅素。
羅素和羅偉凡之間又用一根線連在一起。
蘇非問羅蒙:“所以,他們兩個連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我在羅素的房間裡翻到了一本上鎖的日記,日記裡記錄了羅素青春懵懂時期的一些心裡話。”
“所以,她喜歡羅偉凡?”
“是的,她暗戀羅偉凡。”
“我作為她的閨蜜,我怎麼不知道?”
羅蒙的神色風起雲湧了一番。
“蘇非,你這一句話不得不讓我再一次懷疑你,閨蜜不就是用來吐露心事的嗎?羅素暗戀羅偉凡你居然不知道?”
“羅蒙,你成功氣到我了。閨蜜又不是垃圾桶,再說了,你憑什麼認為羅素會將暗戀別人的事情說給我聽?你一個臭男人,懂得小女兒暗戀別人的感受嗎?暗戀說出來還是暗戀嗎?”
蘇非已經被氣得不行,加上儲藏間不透氣,快暈了。
她轉身就朝外走。
“老子不跟你廢話,氣死老子了。”
越是倒黴的時候,越是倒黴。
破得不能再破的小區,往外的大鐵門卻關得嚴嚴實實的。
蘇非被堵在了門口,不知道怎麼出去。
羅蒙跟了出來,他居然不懷好意地笑了,在一個鐵疙瘩上面一旋,門開了。
“其實來之前,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我以為你會拿刀砍了我,你比我想象的要溫和多了。說吧,要我做什麼,你才不生我的氣?”
“不生氣是不可能的,這一輩子都不可能。”
“晚上請你吃飯,地兒你來選。”
“就你那個摳嗖的樣子,能請得起我吃什麼?”
“豁出去了,只要你選 ,花光我的花唄我也請。說真的,本來十年前的案子我都翻篇了。哪裡想到半路殺出個申淵來,我跟你道歉。
今天帶你來主要是想讓你瞭解七年前的案子,這些年,我一直在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