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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前的寧靜(七)

……“什麼情況?閏懷北,你小子現在可以啊,悶葫蘆開竅了,不過你談談戀愛也是件好事.”

閒著沒事的任勝男本想喊他一起打局遊戲,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他手機介面上,看到那卡通小柯基的頭像,笑著調侃他。

閏懷北按滅手機順便塞進褲兜,瞥他一眼直言道,“那是嫂子的微信.”

“嫂子?你家裡不是隻有閏詩涵這一個妹妹嗎?哪冒出來的嫂子?”

任勝男沒懂他從哪找來的嫂子。

“偉哥的家屬.”

“啊?”

任勝男腦子一轉,恍然大悟,手肘撞了他手臂一下,“什麼時候加上的?怎麼沒聽你提過?”

閏懷北端起熱水壺,回懟他一句,“那天喊你去超市,你說你不去.”

任勝男想起來了,那天在和嬌滴滴的媳婦影片聊天,哪有心思管別的,好不容易騰出空來,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那偉哥知道嗎?”

任勝男接過他的熱水壺,往泡麵裡倒水,這天的溫度直降幾度,冬天的腳步逼地越來越近,兩人沒班也懶得出去吃,況且都凌晨了,“不怕捱揍?”

況且,周圍沒監控,附近除了個別人流多的地方有安裝,其他少點人的道路都沒有這種裝置。

“你不說就沒人會知道.”

閏懷北這會轉的時快時慢的腦子,突然破口的話讓人連回懟的話都沒有。

任勝男啞語片刻,又道,“怎麼,你有想法?信不信我現在就去給你舉報?讓你提前領教下李偉的狠勁?”

“別想著人都和你一樣.”

閏懷北瞥他一眼,拿著塑膠叉子攪了攪泡麵,又合上蓋繼續悶。

任勝男隱約覺得這小子有點不對勁,咂了咂舌,“我哪惹你了?以前也沒見你這一句句地往上撞,我他媽就沒物件之前玩了那一次,什麼就成那種人了,況且也沒睡你女人,你……”說到一半,他突然話停了,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連續臥槽好幾聲,感受到閏懷北投射過來的眼神,忙收聲,驚奇地問,“你喜歡雪娘?”

閏懷北沒說話。

見狀,任勝男瞬間氣餒,把手機往桌上一扔,哂笑道,“你能有點出息嗎?她靠什麼賺錢的你不知道?還是她心裡想的是誰你不知道?你他媽的就是木魚腦子!別到時候被玩了還替人數著錢!”

閏懷北卻不認為這就是木魚腦子,心裡什麼都明白自然會不放手,淡淡一笑,“我喜歡她需要你管?管好你自己的事.”

“行,到時候別哭就行.”

任勝男也懶得和他廢話。

路都是自己選的,誰他媽的願意管他那點屁事!砰~宿舍的門從外往裡被推開了,穿著毛領皮夾克的秦十堰走了進來,臉色陰沉,“搞什麼?下雪了都不知道?”

大霧嶺雪山的雪要比其他地區來的都早些,甚至海拔高於五千的地方下雪就不受季節的控制了,一年到頭都有可能下著雪。

一到這天氣鐵路就怕降大暴雪,火車、高鐵軌道要是被積雪覆蓋只得停運。

“偉兄,不對啊,你這不都請假了,怎麼還來?”

穿著軍大衣的任勝男剛不久才給軌道塗抹防凍油,疑惑問他,“積雪一處理就需要好幾天,偉兄不擔心嫂子在家吃不好穿不暖?”

先不管訊息真不真實,他也跟著閏懷北喊嫂子。

見秦十堰沒出聲,任勝男的嘴皮子功夫越發起勁。

他幹活也不覺得累,像是已經習慣了這工作,“我媳婦可說了,只有疼媳婦的人才能賺大錢.”

秦十堰懶得看他。

這人自從登了記,小紅本拿到手,就沒有一天不提媳婦的。

雖說是童養妻,他反倒在她面前天天樂呵呵的,連工作幹勁也足了。

閏懷北團起小雪球就往他臉上砸,挑剔抬了抬下巴,“少說點話.”

“你他媽是不是要造反?”

被砸的任勝男瞬間冷臉,把東西往邊上一放,上前就要找他事,“喜歡就去追,你腦殘啊,她又不止老子一個人睡過,你往我身上撒什麼氣!”

還沒完沒了!閏懷北聽他這話眼底透著狠,拽著他的衣領就要把人往下面拖。

他性子悶但勁大,不抵秦十堰高,也有一八三,塊頭也不小。

“得了.”

秦十堰直接給兩人一人一腳,這軌道哪是亂胡鬧的地方,磕著碰著都容易出事,更別說還下著雪容易腳滑,“不想幹直接捲鋪蓋走.”

兩人瞬間老實了。

能感受到這哥們心情不怎麼好,也沒敢再鬧下去,拎起東西各幹各的活。

亦如故往,雪越下越大,顧著安全隱患的秦十堰也停了假,一連幾天都在宿舍裡待著,他現在屬於軌道主負責人,時不時地需要去檢查岔道、鐵軌的情況。

但只要一閉眼,滿腦子都是她,睜眼也是,揮散不去。

“偉哥,樓下有人找.”

正洗漱的任勝男嘴裡還叼著牙刷,通報一聲又往公廁去。

那裡有固定熱水供應,這天洗臉實在受不住涼水的冷凜衝擊。

秦十堰猛然起身,穿上皮夾克就往外去,站在宿舍樓下的小卓雲一見到他就往上撲,彎身把她往懷裡抱,“哥哥.”

以前喊阿哥的時候他還沒覺得有什麼,突然換成哥哥倒也覺得自己年齡大有點彆扭,“小卓雲是在學校新學的嗎?”

“嗯!”

小卓雲用力點頭,雙眼明亮很可愛,小手裡團握著什麼,合的緊緊地,“漂亮姐姐呢?”

秦十堰聽她問,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應,轉而問她,“手裡握的什麼?”

“糖果,很甜的.”

小卓雲滿是高原紅的小臉透著笑,又有點害羞地說,“給姐姐的,哄好姐姐可以和你在一起,然後就不走了,那哥哥就可以跟姐姐一塊玩.”

小孩的話總是表述還是聽懂了,秦十堰心裡堵得厲害,摸了摸她的頭,“姐姐要回涼城的.”

“你坐火車追,阿媽說火車可以去xj、去bj這些地方,去看天安門,火車都可以的.”

小卓雲似懂非懂似的指向某一方向。

秦十堰:“……”……“腳傷成這樣還出來蹦躂?”

雪娘把車開到小鎮的情趣店買點私人用品,和店老闆混的熟,算是老朋友,有新貨都讓她來看看。

剛巧看到南希站在不遠處,身子倚靠著牆,黑大衣,紅色吊帶裙,這天也不怕冷,紅唇裡還夾著煙,此刻的雪落在她的頭頂更是應景。

在雪娘看來,她是耀眼的。

無論在哪,旁人的注意力總會落在她身上。

他無可否認。

“穿著高跟鞋,大冷天裡還真是能要命.”

南希沒想到在這打車還能遇到她,除了那次喝酒碰面聊了幾句,第一次踏雪也沒想到降雪會這麼快,遇到這鬼天氣連車都打不到。

雪娘喊她上車,南希也沒拒絕。

“去哪?”

坐在副駕駛的南希單手攏著被冷風擾亂的長髮,煙霧從她嘴角蔓出,還輕吐一個菸圈,問道,“你對這帶熟悉,你知道還有什麼地方可以住宿嗎?”

雪娘看她一眼,輕點頭,“有是有,但不隔音,條件也沒這好,能湊合你就住.”

“行.”

南希應的快,她不挑住處,感謝道,“謝謝你.”

兩人各懷著心思,靜頓片刻。

“腳怎麼傷的?”

南希看了眼還包著紗布的腳,也沒遮掩什麼,“紮了碎片.”

之後,兩人都沒怎麼說話,聽著車裡放周慧敏的粵語歌,沒一會兒,車停在雪孃的小酒館,門頂還掛著屋簷板,估計是擋雪的,板頭還掛著兩小盞燈,下雪天出來喝酒的人不多,個別個的人,這小店除了收錢的是她招來的,剩下的都是她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