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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前的寧靜(二)

顧清:【人呢?說好過兩天請喝下午茶?】顧清:【你最好給編一個像樣的理由!】下一條資訊隔著半小時。

顧清:【看雪?你能不能長點心?你之前不是恐高兼路痴?你他媽她想死在路上?】南希看到這眉頭輕皺,也清楚顧清為人,直言回他,【跟團走,暫時死不了】那頭的顧清估計是氣昏了頭,過了十分鐘才回信,【你最好是殘著回來,老子到時候給你擺個慶功宴】南希關了手機沒再回他,知道他耍小性子,瞥見掛在臥室門把手的袋子,踩著拖鞋往那走去,看到裡面的東西,眼底隱隱浮現一抹淡笑。

入目除了衣服,還有氧氣瓶和抗高反的藥,以及必要的日常用品。

這嘴上還說著趕人走。

……“偉哥,雪娘追出去給你說了什麼?”

剛洗完澡的任勝男脖子上掛著毛巾,雙手拽著毛巾角,意味深長地笑,“我可聽閏懷北說她在床上的情緒不對.”

秦十堰劍眉微斂,雙腳搭在宿舍床那頭的鐵桿上,腳上的馬丁靴也沒脫,手裡翻看著原本壓在櫃子底端的雜誌,沒情沒欲,也沒閒工夫和他閒扯一些沒用的,“有時間不如操心怎麼把你家裡那位安撫好.”

任勝男被他這一語堵到語塞,杵在床邊站立不安。

任家直至今天還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宗族思想。

加上任家發展到任勝男這代,兄弟姐妹的發展也不錯。

他親生父母早早給他挑了童養媳,前年才被壓著結了婚,今年又被催著傳宗接代,而那童養媳也鬧著脾氣,不要他再做鐵路工人,不僅背井離鄉,還辛苦勞累,這兩天傍晚六七點就會打電話過來跟他吵著要離婚。

任家人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們的過多幹涉他的生活,他就越反感,他就越嚮往自由。

這時,換班的閏懷北兩手拎著兩大蛇皮袋,裡面的東西塞地滿當當的,“偉哥,這是阿瑪伊一家人送來的,說是你昨天走太急了,東西還沒來得及拿.”

“送回去.”

秦十堰瞥眼蹙眉,順手把雜誌扔在一邊,知道那一家人生活有多不容易,更何況眼前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是攢了多久的。

閏懷北進退兩難,面色略顯為難地道,“但是人已經走了.”

秦十堰知道他老實,也沒多說什麼,從床上下來直接拎起床邊的蛇皮袋往外走。

夜半,凌晨一點左右。

沒睡的南希正蓋著毛毯蜷著身子窩在沙發上。

屋子裡沒開暖氣,靜的瘮人,一絲燈光的影也沒落,她垂靠在沙發邊,往後微仰頭,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猛然清醒,眼神凜然地望向聲源處。

門一開,又聽到什麼東西拍打塑膠袋的雜音。

“我要是不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耗一夜?”

秦十堰沒開啟燈,知道是這裡海拔高,時常會沒電。

他將拎在手裡的活魚放在水池又轉入客廳。

南希見是他,神經不由鬆懈,語氣懶洋洋地道,“手機沒電了,我也沒你的號碼.”

秦十堰沒接她的話,聽她的語氣意識到不太對勁,把手背直接往她額頭上貼,果然這人又開始燒了。

“去臥室躺著.”

南希沒動,輕抬略顯沉重的頭,順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會兒吧.”

秦十堰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直接拽起身邊的厚被子攏在她身上,“有話就說,說完回臥室睡覺.”

“之前不是想一走了之麼?”

南希問著,微涼的掌心貼放在他的手背上,似有似無地捏揉,在這昏暗之中含苞了難以描述的曖昧。

“我回自已的地盤還需要給你報備?”

秦十堰反問,眉梢微蹙。

南希輕笑,沒揭開他固有的偽裝,“你拿的什麼?”

“魚.”

“嗯。

想吃肉,想緩緩身子了.”

她邊說著,伸出的那隻手快要十指緊扣他的大手,男人的手先擒住她的手腕,直接用力把人一舉拽到腿上,眼神發狠地捏住她的下顎,戾陰的眸映照著女人嘴角的笑,指腹用力往下落按住她的喉骨,聽著她的呼吸漸漸急促,猛得又鬆開,“別用你那點小聰明用在我身上,我哪天發狠,不單單是被人捏著下頜的小痛,最壞的後果是你承受不了的痛.”

好不容易重新呼吸順暢,南希像是沒料到他這舉動,輕咳幾聲,她微闔的眼眸快速閃過一絲猙獰,但還好不該有的情緒散的快。

感受到她的手掌觸碰到自己的頸側,眼皮輕磕的秦十堰把人從身上猛然拽下去,她的腿磕到茶几了,嘭地一聲,連帶著她嘶聲痛呼的音在寂靜中交纏。

他在漆黑無光的屋子下動了動唇,手掌想去安撫,但最後什麼也沒說,起身就往浴室去。

凌晨兩點。

秦十堰沒閤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嘴邊冒著猩紅的煙火,白色煙霧向上蔓延攀附抵擋了他眸裡的情緒,赤膊躺在沙發上,右臂稍彎落在後腦勺處,臂膀的肌肉躬起,手臂的傷逐漸癒合,偶爾會隱隱作痛,但他根本不在意。

而本該留在沙發上的厚被子被人捲走了,估計是下手稍狠了點,人來了氣,但腳邊還留著加絨毛毯。

她不會甘願待在這種小地方的,也不會身心只有他一個。

他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她的最後一位的撩撥物件。

他陪不了她玩這場遊戲。

他微磕眼皮,腦海過的全是這幾年的事。

他現在在邊疆。

bj、雲南、泰國,他都待過,甚至都是以年為單位的長居,他見過太多殘酷血腥的局面,這一年的生活剛穩下來。

想到過往與現在,他伸手將即將燃盡的煙用指縫掐滅,扔進菸灰缸,瞥了眼那處房門緊關的方向,眼底的情緒更讓人摸不透。

翌日清晨。

南希從臥室出來後沒見到人影,但瞧見茶几上放著的豆漿、清粥,甚至還有微冒著熱氣的大碗魚湯,她身子倚在牆上發笑。

看來,人估計也是剛離開。

她轉身去洗漱,等她坐到沙發上時,才看到碗底還壓著一張紙,抽出來看,上面寫著一串數字,壓角的地方沾了點水跡,也許是碗底殘餘下來的。

號碼存在手機上,順道把微信也加上,紙張疊握隨手塞進包裡,望著眼前鮮美飄香的魚湯。

不由感嘆,以前又不是沒這般奢侈過。

現在居然還挺會有小激動。

不過,在大清早喝現熬的魚湯,好像也不錯。

……“你好,師傅,知道這地方的鐵路維修站在哪嗎?”

南希攔著一輛計程車,在手機地圖上搜尋半天也沒搜個影。

師傅是本地人,大概四五十歲,常年居於此自然摸得清任何道,聽她這問就知道是來尋人的,笑著應:“姑娘,這修鐵路住的地方可不聚集在哪一個地方,西城南岸有,洪湖路那也有,這倆地方距離可不近,你不清楚就先打電話問問.”

南希沒想打電話,表面佯裝是來看家屬的激動,“師傅,我這是來送驚喜的,提前打電話可不是露餡了,你兩頭跑試試,到時候錢我一分不差地給你.”

師傅是拉活賺錢的,哪用得著在這逼著人去打電話的道理,點頭招手讓她先上車,路開一會兒,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看她一眼,問道,“男朋友是修鐵路的嗎?”

南希沒抬眸,隨口一應,“嗯,快要登記了.”

“那這兩地分居可不容易.”

司機閒扯的功夫是常年拉活練出來的,“家是哪的?”

“涼城.”

“能留在這修鐵路那真了不起.”

說著,司機還不忘豎起大拇指,那是由心地稱讚。

南希淡笑沒再出聲。

司機也沒在意她聽沒聽,開車就是無聊,抓住了一話題就能往下扯,“姑娘,知道嗎?從這到晉華城最起碼有3559海拔,能在這裡工作的男人,都是真漢子。

你要是真存心給你男朋友結婚,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做他這行很難保證人身安全的。

比如起風的天,他們就要上班,無法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隨時待命那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