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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畫中的女子

“爹,娘,哥哥,早!”小魚兒打著哈欠跟大家打了個招呼。

“你怎麼起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兒?怎麼這麼重的黑眼圈?有煩心事?”明如心關心的問。

“都是那個袁佳語,天天纏著小姐,跟個蒼蠅一樣轟都轟不走。”站在小魚兒身後的墨雨搶著回答道。

“那個孩子是直率了點,要不要我找她談談?”明如心笑著問道。

“不用了娘,如果我自己解決不了,到時候再找您幫忙。”小魚兒笑著說道。

“哦?你想怎麼解決呢?”明如心饒有興趣的看著小魚兒問道。

“這個暫時沒想好,今天先不想了,頭疼。我想出去轉轉,不知道附近有什麼好玩的沒有?”小魚兒帶著期待的心情看著明如心問道。

“東郊有一個寒光寺,可以讓蘇荷帶你去。”

“那個寺我以前去過了,沒什麼意思。”小魚兒有些沮喪地說道。

“那還真沒什麼好去處了。哦,對,還有湖心的逯水亭,那兒風景不錯,你可以去看看。”明如心想了一下說道。

“上次跟墨雨和蘇姐姐去過了......娘,我想去軍營看看。”小魚兒說完眨著眼睛看著明如心。

“軍營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你一個女孩子也不方便。”明如心婉拒道。

“娘不是女人嗎?你能去我也能去,昨天晚上袁佳佳說等會兒要過來,我今天想清淨一天。好不好嗎,娘?”說完撒嬌般的看著樊如心。

“我覺得可以,娘,等會讓妹妹穿上我的衣服扮作男子不就行了”還沒等明如心開口,蘇逸就接下話來。

“可行。”蘇嘨笑道。

“你們就寵她吧。行,不過我醜話說到前頭,軍營可沒那麼好玩,我們也沒時間陪你,黃昏時分才能回來,中途沒人送你回來,你可是要在那兒待一天,別到時候堅持不住哭鼻子。”明如心假裝嚴肅的看著小魚兒說道。

“娘,你也太小看我了。”三下五去二吃完早飯,小魚兒就拉著蘇逸找衣服去了。

不多時,小魚兒換好了男裝,來到正廳。

“行,英氣十足,不愧是我的妹妹。”蘇逸自豪的看著小魚兒說道。

“不是你的妹妹我也照樣英氣十足,哥哥應是有了我這個妹妹才英氣十足的吧!”說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五月中旬,沙城遠郊披上了一件綠毯,春姑娘尤嫌不好看,點綴了各色花朵。遠望碧空如洗、遠山含翠、炊煙裊裊,農人揮鋤。近聽泉水叮咚、鳥兒歡唱。目光所及,皆是散發著昂揚的生機。

不多會兒,一行人就來到了軍營,剛到門口,就聽到士兵們訓練發出的口號聲。營外站著一隊士兵,分兩隊把守著入口,見到他們,為首的兩個士兵立馬行了個禮。

校場內道路兩旁立著幾百個木樁,其中一側的牆邊堆著一些滾木,牆邊掛著許多大刀,旁邊有序的立著幾百根槍。遠處有幾百士兵們光著上身,每五個人抱著一根滾木排著隊在奔跑;另有一組士兵約有幾百個人在對演,更遠處有黑壓壓的一片人在練槍,每次變換招式後都會傳來渾厚的吶喊聲。

蘇逸陪著小魚兒到處轉了轉,除了校場太大,其他地方都轉遍了。約巳時時分,從各個陣營跑出兩人來快步來到左右帳,聲音洪亮的彙報當日訓練專案及訓練目的,同時彙報當日優秀士兵並登記入冊,然後又開始預報下午的訓練專案、訓練目的、兵法講解及實戰案例備案。

不多會兒就到了中午。小魚兒轉著看了看,大多數士兵碗裡都是粗米及五色雜糧、當令時蔬,少有肉類。優秀士兵按隊排列打飯,每人比普通士兵多一個雞腿。等級高點的將領每人碗裡只有零碎的一些雞塊,甚至沒有優秀士兵的多。

小魚兒感慨良多:“平常的生活多少還是奢侈了些,以後那些花花綠綠沒什麼用的東西就不要了,省下來給將士們改善生活吧”一邊想,一邊向主帳走去。

一掀門簾,正好跟一人撞上,小魚兒不由得倒退好幾步,險些摔倒,被那人一把拉住。等站穩定睛看時,竟是那晚出現在小廳上的人。只見那人:鼻樑高挺,眉蹙遠山、目橫秋波,身上散發著一股出塵拔俗、清貴典雅之氣。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那人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還有一道沉鬱,瞬間又恢復了正常。“你沒事吧?”看小魚兒點頭,那人轉身離去了。

飯後,除巡防計程車兵外,其他士兵們可以洗漱休息。半個時辰後,軍鼓響起,士兵們迅速回歸,半柱香不到已各回各位,開始了下午的訓練。

優秀計程車兵下午學習識字,每人拿一根樹枝在地上跟著教習老師寫。只見大家寫的歪歪扭扭的,橫不平豎不直,看的小魚兒忍俊不禁。有寫的格外吃力的小魚兒會走過去校正一下。

有一個士兵寫的字要麼豎特別長,將整個字都撐了起來,好像踩了個高蹺似的;要麼捺特別長,好像伸出了個大長腿要跘誰一跤一樣,看教習小先生沒有注意到,小魚兒走了過去。

“這個寫字呢,要寫的方方正正才好看。”小魚兒說著把長出的部分擦掉,然後看著他一笑。

“誒,好像是的。”那士兵說完看了小魚一眼,歪著頭想了一下說道:“好奇怪,我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似的,在哪兒又想不起來。在哪兒呢?”說著字也不寫了,歪著頭開始思考起來。

“哦,我想起來了,就在右將軍的床頭。有一次挪營帳的桌子時候,發現床頭掉了個東西,半開著,畫上的人跟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是個女子。”那士兵看著小魚兒恍然大悟般的說道。

“右將軍?”

“對,聽說以前是個王爺,兩年前才入營,是個怪人。說他是個王爺吧,他怎麼會從士兵做起?不過他很厲害,從百夫長,千夫長,兩年時間就做到了右將軍。”那士兵帶著崇拜的語氣說道。

“這麼厲害?那我得好好跟他學習學習。你也加油吧,這個橫不要寫這麼長,短一點會好看一點。”看著他把字改了過來,小魚兒默默地走開了。

申時末休息調整,一士兵一瘸一拐的跑著去上茅廁。小魚兒看在眼裡,摸了摸身上,“幸虧帶著銀針。”待那人出來,小魚兒叫住了他“兄弟,你腳怎麼了?崴了?”

“哦,不是,我腿上曾經中過一箭,可能傷到了筋骨,五年了,估計好不了了。”那人面帶痛苦的回答道。

“我曾經學過一些針術,介不介意我看一下?”小魚兒問道。

“介意什麼?男子漢大丈夫還怕這些針不成?”那人開朗的笑了起來。

待那人坐定,小魚兒按了按他膝關節和踝關節,沒見到他有任何反應,又按了按他的足三里,看那人沒有多大反應,隨即在他的足三里、鶴頂、膝眼等處下針幾針。

看小魚兒下針,有幾個士兵圍了上來。

“誒,涼涼的誒,感覺好像有風吹進了骨頭裡一樣,還挺舒服的。”那人想發現了什麼神奇的事情似的看著小魚兒說道。

“那就好,你就坐在這兒別來回的動。兩柱香的時間就好。”小魚兒站起身來說道。

“兄弟,我肩膀疼,能不能下針?”有一個瘦瘦的小個子士兵問道。

“可以。”小魚兒笑著說。

那人立馬解了衣裳,露出了結實的胸膛。小魚兒不由得面紅耳赤起來,心中似有小鹿亂撞,手也微微地抖了起來。以前師父教授的時候都是用的圖,當時並不覺得有什麼。當站在活生生的人跟前的時候,小魚兒才察覺到異樣。

那裸露的胸膛散發著男子身上獨特的氣息,讓小魚兒一時之間慌了神。

“自古病不避醫,醫自然也不避病人。不要自亂陣腳,惹人懷疑。”小魚兒暗暗的調整呼吸讓自己靜了下來,然後徐徐下針。片刻功夫,那人就嚷道“哎,還真有用,舒服!舒服!”

一聽那人也說舒服,將士們瞬間來精神了:“兄弟,我腰疼,能不能下針?”

“兄弟,我頭疼能不能下針?”

“兄弟……”

“兄弟……”

不一會兒時間,小魚兒面前就被圍的水洩不通,銀針已經不夠用了。看著面前這群飽受戰爭傷病之苦折磨的人們,小魚兒不禁有點鼻酸。

“哎,早來一會兒就好了。”見小魚兒的針用完了,一人略帶遺憾的說道。

“兄弟們不必擔心,以後我都在。大家的傷都交給我了,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儘量讓大家恢復如初。”小魚兒站在中間的空地上向大家保證道。

“好,那我明天再來。”

“對,我們明天再來。”

聽到小魚兒以後都來,大夥又高興了起來。

“你怎麼長得這麼秀氣?看著就像個姑娘一樣,不會是女扮男裝吧?”一個彪形大漢笑著問。

小魚兒一下被問住了,怔在那裡。

“他是我弟弟蘇喻,從小生活在蘇州,學的是孔孟之道和岐黃醫理,才來到沙城,當然跟我們這些糙漢不一樣。”

“左將軍!”看到蘇逸大家紛紛行禮。

“蘇喻看過不少醫書,在蘇州救死扶傷也是小有名氣。昨天才到邊城,聽說營裡有人受傷病之苦,一天也不肯休息非要來為大家診治。”蘇逸站在小魚兒身邊說道,語氣裡有著演示不住地驕傲。

“是條漢子!”那大漢欣賞的拍了拍小魚兒的肩。沒想到大家紛紛效仿起來,你一下我一下的熱情招呼著。小魚兒臉上帶著笑,暗地裡卻咬著牙接受著大家的熱情。

“好啦,大家再拍下去,她明天早上該站不起來了。”蘇逸擋在小魚兒面前說。大家嘿嘿一笑,散了。

拔完針,小魚兒忍不住揉了揉被拍的生疼的肩膀。

“妹妹好能幹呀!不愧是我的妹妹。”見小魚兒沒有反駁,蘇逸帶著一臉心疼地輕聲問道:“累了吧?我們回去吧。”

大家飛身上馬,在暮色中朝城中賓士而去。

吃過晚飯小魚兒就翻身上了床。墨雨打來了洗腳水,正欲招呼小魚兒洗,卻見小魚兒已和衣而睡。她輕輕的替小魚兒脫掉了鞋襪並給她擦了擦腳,又掖了掖被角,悄悄的退了出去。

一輪明月悄悄的爬上了樹梢,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銀光,又照亮了誰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