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慕喆是一個女人，但當宋文瑩真正的站在她面前時，她還是驚訝到了。
她本以為宋文瑩的照片已經夠好看的了，但她沒想到，生活中的宋文瑩，竟然比照片還好看。
她那身利落的職業裝、她那淡淡的黑眼圈、她那幾乎沒化妝的面孔...這些缺陷都無法掩蓋她的美。
那略顯疲憊的眼神更是讓人不由得對其心生憐憫。
她曾一直以為，長得好看並沒有什麼優勢。
就比如，她被好事之人評選為特別行動處的警花，但這個稱謂，並沒有給她的工作帶來任何幫助。
但此時，她竟然下意識的產生了想要幫助宋文瑩的念頭。
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對陸離的懷疑，更是因為...她親眼見到了宋文瑩。
阿米婭曾經說過，當一個人帶上有色眼鏡去看另一個人的時候，那麼，無論被看的那個人在做什麼，都會變成有色眼鏡過濾下的形狀。
這就像是有些家喻戶曉的老師，當她在跳正經舞蹈的時候，明明受過專業的舞蹈訓練，明明她的舞蹈動作再怎麼流暢，你卻只會想著她之前出演過的著名角色和劇情。
哪怕那些劇情和跳舞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我這裡說的是“接著奏樂接著舞”的劉皇叔，嗯，就這樣。）
而慕喆現在也是如此。
昨日裡進入她身體的那顆懷疑的種子在經過了她昨夜的操勞之後（這裡指的是她昨晚查了一晚上陸離資料）已經開始生根發芽了，再加上宋文瑩給慕喆帶來的第一印象，當然還有蒐集證據的原因，所以，慕喆決定與宋文瑩談一下。
尤其是...談一談陸離身邊那幾個女人。
她收起思緒，看向宋文瑩，“您好，宋小姐是吧？”
“您好，您是...”宋文瑩轉過頭看向慕喆。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朝陽分割槽的警官，我叫慕喆。正好我也要去找陸離。”慕喆看向宋文瑩，“我剛才問過了，陸離在上京學院那裡，我帶你一起去？”
宋文瑩看著慕喆，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那好，正好我不太熟悉去上京大學那邊的路，麻煩慕警官你...”
“你坐我車吧。有一些事情我還想和你多瞭解一下。”慕喆說道。
宋文瑩遲疑片刻，隨後點了點頭。
不久之後，公務車上。
慕喆從手中拿出了三張照片遞給了宋文瑩，“宋文瑩小姐，請問，您認識這幾位女士麼？”
宋文瑩接過照片，大概掃了一眼，“不認識，怎麼了？”
照片上的，赫然是陸離身邊那三個女人。
“我覺得有些事情您有必要知道。”慕喆看著宋文瑩，眉毛微微皺起，“您可能，被陸離騙了。”
宋文瑩：“？？？”
“這三個女人，都跟陸離，有著說不明道不清的關係，而且...她們無一例外，都很漂亮，而且很有錢。跟宋小姐你一樣。”慕喆認真的說道。
宋文瑩微微張了張嘴。
但凡說這話的是個男的，宋文瑩估計此時已經一個巴掌甩上去了。
但偏偏說這話的是個女的，而且是個警察。
不對啊...警察管這事幹嘛啊...
“我不希望你被他給騙到了。”慕喆看著一臉懵逼的宋文瑩，以為她是剛知道真相，“您之前抵押公司給陸離的貸款，他拿去做空股票了。雖然這一次他成功了，但下一次，下下次呢？”
宋文瑩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然後呢？”
她的語氣有些不好。
因為慕喆...在詆譭陸離。
“你...”慕喆語氣頓時急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啊？？陸離他根本不可能跟你結婚的啊！！”
“我知道啊。我一開始就知道啊。”宋文瑩再次點了點頭。
慕喆將要說出口的話語戛然而止，她不可思議的看向宋文瑩。
“我從來沒就沒奢望過能跟陸離結婚。”宋文瑩認真的說道，“只要他還記得有我這麼個人，我就滿足了。”
聽到宋文瑩的話以後，慕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就像是喪失了語言功能一樣。
她放棄了勸說宋文瑩的打算。
她知道，現在宋文瑩已經被陸離給迷住了，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害她。
慕喆嘆了口氣，心中對陸離的評價再次降低了。
她想不明白，陸離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會讓宋文瑩這樣的女人，在明知他招蜂引蝶的前提下，在明知他沒錢的情況下，還義無反顧的...
嗯...
等會兒...
做了什麼...
慕喆想起了一個之前經手過的一個案子。
難道說...
陸離有什麼特長...？？？
那...估計就說得通了。
之前那個案子，明明是一個長得一般的人，卻透過自身的特長讓許多女人對他死心塌地，甚至不惜為他踐踏法律...
而陸離還長得很帥...
慕喆眼神眯了眯。
她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真相。
她之前的調查方向似乎全錯了。
陸離確實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本身確實沒有任何背景。
他恐怕是透過那個錢曉舞，才和黎志遠搭上線的吧...
這麼看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也正是因為錢曉舞，所以陸離才有機會對宋文瑩下手......
慕喆不再言語，而宋文瑩自然也不會去跟她搭話。
雖然她知道慕喆是為她好，怕她受騙。但這並不意味著，慕喆就可以詆譭陸離。
與車內此時的沉默不同，會議室裡，此時已經快吵得不可開交了。
“陸離，我覺得我剛才我沒有說明白。”陸橋山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再往上拔高，如同他此時的血壓一樣，“我現在再給你講一遍。”
“菲爾茲獎，每四年才會頒發一次，每次只會發給2-4個人。獲獎者不僅要讓全世界的頂尖數學家對其認可，而且必須在獲獎那一年的時候年齡小於40週歲。這個獎就相當於數學界的諾貝爾獎！與它的含金量相比，它那1.5萬加幣的獎金就是個添頭。毫不客氣的說，如果你拿了這個獎回來，絕對會有公司給你開出一百萬、甚至兩百萬的年薪！而且你甚至可以破格直接被聘用為教授！！”
“而普林斯頓大學，本身就是常青藤聯盟成員之一。它的數學院更是被譽為整個數學界的聖地！哪怕你去普林斯頓數學院去逛了一圈，哪怕你僅僅只是去吃了個飯，那你回國之後，也會有許多地方看中你這個經歷！甚至不惜為了這個經歷給你開出六位數的年薪！！更何況，你可是被德利涅親自邀請去的啊！！那可是在格羅滕迪克在去世之前指定的數學界的無冕之王啊！！！”
“更何況，你知不知千禧年七大數學難題是一直被懸賞的？？？解決一道題就能獲得一百萬美元啊！！一百萬！！！你證明了兩道題！！換成華夏幣那就是一千多萬！！！”
“不管是出於學術目的，還是出於金錢目的，你都...”
“我知道了，然後呢？”陸離淡然的點了點頭。
陸橋山的話語戛然而止，隨後他感覺自己的血壓陡然飆升，“然後呢？？？你問我然後呢？？？你知不知道一千萬到底是多少錢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年薪一百萬是什麼概念啊！！！更何況還有一些隱形的福利待遇啊！！！你為什麼就不願意去呢！！”
陸離點了點頭，“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陸橋山打斷了陸離，“你有了一千萬之後，你就可以不用再去吃食堂的紅燒肉了，你就可以不用每天去擠地鐵了，你就可以...就可以...”
“就可以每天吃揚州炒飯？”黎星若小聲問道。
“對！你就可以每天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陸橋山說道。
“不許提揚州炒飯。”陸離義正言辭的對黎星若說道。
“...奧。”黎星若點了點頭。
“所以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啊！！簽證那邊有德利涅的背書，很快就能夠做好的。你要是英語不好，我再給你安排個翻譯...”
“我英語很好！”莘弘雪舉起手躍躍欲試。
“不勞駕了。我就可以給陸離當翻譯。”黎星若目光警惕地看向莘弘雪。
“好吧....不對！好多專業數學名詞你都不知道！！”莘弘雪這個時候腦子特別清醒。
“《應用數學進展》、《美麗國數學期刊》等專業期刊的文章我翻譯了不下五十篇。”黎星若堅定地拒絕。
“那....不一樣！”莘弘雪大腦幾乎快要超載了，“陸離這兩篇論文提出了許多特別專業的數學名詞！你肯定不好翻譯！”
陸離：“...你們倆等會兒，我還沒說要出國呢。”
“不是，到底為啥啊！你參加美賽本來就是要出國啊？”陸橋山此時比陸離這個當事人還急。
陸離嘆了口氣。
他當時參加美賽的目的，一是為了躲開林曉婉和南錦屏這倆女人，二是為了名正言順的不上課。
現在好了，一個願望也沒達成。
甚至還多了一個黎星若。
這他還出個p的國。
更何況，宋文瑩那個公司才剛起步，萬一在出點什麼么蛾子，比如【京鵝】趁他出國這段時間把宋文瑩給挖過去了，他找誰哭去？
他就不相信【京鵝】能莫名其妙對宋文瑩給出那麼大的善意！
再說了，一千萬很多嗎？？
蛐蛐一千萬就想把我喊過去？？
你當我是計程車呢？？
但凡他早知道這種情況，那兩道數學題他就不該解出來！！
“陸老師，我有個問題。”陸離思緒轉動，想好了說辭。
“你說！”陸橋山臉都快被氣紅了。
“為什麼一定要去普林斯頓呢？”陸離看向三個老頭，“為什麼，你們覺得去一趟普林斯頓就是莫大的榮耀呢？？難道說，普林斯頓其實還有個別稱叫耶路卅冷不成？”
莫驚春點了點頭，“對於數學界來說，普林斯頓確實就是耶路卅冷。”
陸離：...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陸離搖了搖頭，“我是說，這個問題，是我證明出來的，是你們三位論證無誤的，全程都與它普林斯頓一點關係都沒有，為啥他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就要上趕著去呢？？”
陸橋山剛想繼續說什麼，卻被李涯給制止了。
李涯看向陸離，眼中閃過奇怪的光，“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陸離看向李涯，“這兩百萬我不要了，那個什麼菲爾茲獎，我也不要了。給德利涅發郵件，他要是願意，他就來華夏，來這裡。他要是不願意，那我們就自己發。我記得莫院長說過，李老師您是《數學期刊》的總編輯對吧？為什麼，我們做出來的東西，一定要讓那些人去證明呢？？為什麼，我們要下意識的覺得，他們才是權威呢？？”
陸橋山和莫驚春愣住了。
李涯也愣住了。
他們想過了無數種可能性，卻從未敢往陸離說的這方面去想。
這意味著，陸離要捨棄那一千萬的鉅款，要捨棄那即將加冕在他頭上的王冠。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他想為華夏爭口氣。
格局...大了啊。
自己活了這麼些年，竟然還不如...這麼一個年輕人。
會議室之中，突然安靜了。
莘弘雪看向陸離，眼神有些複雜。
如果說，一開始，她只是覺得，陸離給她的感覺很舒服（這裡指的是陸離指導她數學題），她很願意與陸離進行交流（），那麼現在...
她對陸離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並不知道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但她只知道，那是一種促使她更加深入瞭解陸離的衝動，是一種推動她想要去和陸離相處在一起的願望。
“好。”李涯點了點頭，“《數學期刊》那邊我還能說的上話，不就是一千萬嗎，我給上面寫個報告申請一下。這獎勵，我補給你。咱不出去了！”
“到時候我跟校方去商量一下，能不能破格把你聘請成我們學院的教授，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莫驚春看著陸離說道。
“算我一個。我再試試給你申請一個榮譽教授。”陸橋山附和道，“出什麼國！特麼的不出去了！！”
“對！去特麼的！”莫驚春跟著飆了一句髒話，狠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