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慕喆看向陳局，“資料上從沒出現過。”
“有一份單獨的材料。”陳局說著，從包裡拿出了一張紙遞了過去。
......
陸離接過董蝶盈遞過來的紙，一邊看著紙一邊說道：“你繼續。”
“好。”董蝶盈點了點頭，隨後娓娓道來。
“之前和你說過，黎志遠是黎星若的父親，同時，也是FARdC的現任領導人。”
“21年前，黎星若母親懷上了黎星若，彼時，黎志遠為了給黎星若一個更好的家庭條件，主動向上級申請了調駐到格倫比亞去進行基建工程。”
“當時的格倫比亞，埃斯科巴剛發現了走私地獄之花及其衍生品這一賺錢的行當，隨後，埃斯科巴開始了瘋狂的擴張地盤。”
“這場戰爭愈演愈烈，最終波及到了格倫比亞全境。”
“而黎志遠，也在他到達格倫比亞的半年之後，被捲入到了一場衝突當中。”
“而就在那場衝突之中，卡里略·阿波卡利斯所率領的FARdC的一隻小隊，為了掩護黎志遠，全員犧牲。卡里略為了保護黎志遠，身中五槍。”
“黎志遠曾問過卡里略·阿波卡利斯，為什麼要這麼保護他。後者對他說，地獄之花會腐蝕這個國家，而黎志遠是來幫助他們建設國家的。他斷沒有道理看著黎志遠死去。”
“臨終之際，卡里略託付黎志遠，拯救他的家人，拯救...他的國家。”
“無論是出於對卡里略的承諾，還是作為一個華夏人骨子裡對地獄之花這東西的厭惡，亦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黎志遠從這一刻，改名了。”
“他改成了奧托·阿波卡利斯。卡里略的女兒，他精心照顧。而卡里略領導的FARdC，也在他的帶領下，愈發壯大。”
“根據我們的事後調查，黎志遠那是第一次接觸軍事。而他的參考資料，僅僅只有一本《民兵訓練手冊》。”
“可能是這本手冊的指引，也可能是黎志遠骨子裡流傳著戰爭的血液，他率領的FARdC，將埃斯科巴集團打的節節敗退。他手底下的部隊越來越多。”
“但同樣的，他...也沒法回到華夏了。”
“事實上，並不僅僅是華夏的法律，更多的阻力，來自美麗國的特別情報處。因為，埃斯科巴一直與他們有著灰色的交易。”
“隨後，雙方逐漸從小規模的衝突，變成了全面的戰爭。當然，最終，是黎志遠贏了。”
“他的FARdC越來越壯大，與此同時，他回國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在得知了自己無法回國之後這一點後，他索性安心經營格倫比亞，並準備在徹底安定之後，將整個國家作為..她女兒的嫁妝。”
“整個華夏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曾被他救助過的撤僑部隊的隊長。那名隊長回國之後，對華夏的報告是：黎志遠女兒早亡。”
“與此同時，那名隊長還委託別人徹底改掉了黎志遠家庭的資料。”
“雖然華夏境內的知情人對黎志遠表示同情甚至諒解，但那畢竟是二十多年前了。更何況，黎志遠所經營的格倫比亞，是世界上最大的地獄之花生產國之一。再加上其擁有數量眾多的軍隊，所以，他算是華夏特別行動處重點關照的人之一。”
“恰逢不久之前，黎星若給他打了一次電話，在電話之中，第一次喊他【爸爸】。而無論是出於對黎星若的愧疚，還是對黎星若的思念，亦或是對黎星若的關心，他都想要來回國看一眼他女兒。”
“當時，您正好向我們銀行委託了與朱廣智有關的業務，於是，參考朱廣智最近的所作所為，我擬定了這一計劃。”
“首先，創造出一個黎志遠能夠與朱廣智偶遇的、攝像頭很少的環境。與此同時，調查清楚朱廣智的所有興趣愛好及其經歷，並要求黎志遠將相關資料全部背熟。”
“然後，要求黎志遠與朱廣智一同吃飯。飯店，同樣的選擇一家攝像頭很少、隱秘性極佳的飯店。”
“雖然黎志遠和朱廣智僅僅只是吃飯，但在這期間，我破解了朱廣智名下一傢俬人的銀行卡，用這張銀行卡，來幫黎志遠將那筆錢洗乾淨。”
“之前和您已經說過了，這些錢，全部都是黎志遠繳獲的非法資金，也就是美國特別情報處的資金，並不是他個人販賣地獄之花所賺得的不法資金。”
“雖然黎志遠和朱廣智真的只是吃了一頓飯而已，但，之前的那些誤導資訊，能夠讓華夏特別行動處相信，黎志遠是在和朱廣智進行交易。”
“如果朱廣智沒有準備打算綁架宋文瑩，如果朱睿斌沒有跟蹤林曉婉、南錦屏、黎星若，如果朱廣智沒有準備以勢壓人去對宋文瑩的公司巧取豪奪，這一切都不可能發生，華夏特別行動處也很快會查明這僅僅是一場誤會。”
“但是...他全部都做了。”
“當然，我還準備了後手，並且將之前和您有關的所有資訊、和宋文瑩有關的資訊全部都改了，事情絕對不會牽扯到您身上。”
“您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陸離抬起頭，神色奇怪的看了董蝶盈一眼，隨後眼眸再次恢復平靜，“沒有了。做的很好。我很滿意。”
“那...”董蝶盈眼眸湧現一絲瘋狂，那是名為“作死”的情緒，她試探性的看向陸離，“先生，您看，我做得這麼好，您能..請我吃頓飯嗎？不多，就一碗牛雜就行，我知道有家特別好吃的街邊小攤，可便宜了，真的...”
陸離：......
.........
“謝謝。”慕喆接過陳局遞過來的飯盒。
“吃碗牛雜對付對付吧。我之前通宵蹲守的時候經常吃他們家的牛雜，蠻好吃的。”陳局一邊開啟擺在自己面前的盒子一邊說道。
或許是實在太餓了，又或許是陳局給她買了一碗午飯，慕喆臉上冰冷的神情消退了一點，變得有些許人情味了，“您這邊也挺不容易的，前天晚上剛通宵完，還沒休息就被叫過來了。”
陳局擺了擺手，“警察嘛，不就是幹這個的。再說了，從我穿上警服那天起，就註定了全天都是工作時間。倒是你，我看你今天都沒化妝就出來了。”
“跟你一樣，這麼大的事情哪有時間化妝。”慕喆一邊嗦著牛雜一邊說道，“不過陳局，你之前說的那個陸離，我還是感覺有點不太對。”
“怎麼說呢。”陳局放下飯盒看向慕喆，“如果我不是一名警察，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的事情太過重大，我並不準備打算跟你說陸離。”
“一來，事情太過牽強了。陸離和這件事情有關的地方，僅僅是他上午簽署了股票做空的合同，中午朱廣智就被抓了。並且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陸離的那一千億，是宋文瑩將整個公司作為抵押貸款的一千億。”
“二來，我跟你說過了，陸離幫助過我，幫助過整個朝陽警局。如果不是他，【李三光】很可能會逍遙法外，這不僅相當於打了我們警局的臉，也相當於打了你們特別調查處的臉。”
“三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陸離他給人的感覺，真的就是一個成績十分好的高材生。你想一下，上京大學和青華大學兩所國內頂級學府的數學院院長都對其青睞有加，這該是何等的天賦。”
“而一旦進入你們特別行動處，很有可能會對他以後的人生帶來影響。”
“更何況，我們查過了，你也查過了，陸離的檔案，他的經歷，沒有任何問題。哦，當然，他的生活作風當然有點...但那些女生對他都是心甘情願的，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再說了，這種事情又不少，一些有錢人做得更加惡劣...”
陳局說完之後，低下頭繼續吃著牛雜。
他有一點沒說。
陸離曾經幫助他，幫助整個朝陽分局看病的事情。
這一點，和本次案件沒有任何關係。
但如果他說了，很有可能對陸離的人生帶來汙點。
所以，他沒有去說。
“我還是感覺有點不對。”慕喆沉默許久之後搖了搖頭，“但我就是說不上來哪裡不對。這麼著陳局，下午咱們接著審朱廣智。你之前不是說過要給陸離頒發見義勇為獎和獎金嗎？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我還是見他一面比較好。”
“好。”陳局點了點頭。
......
“你答應了？”董蝶盈看向陸離，臉上充滿了雀躍，不復之前的平靜。
“...就是拍張照...”陸離看向董蝶盈，“至於這麼激動嗎？”
“唔...那你別動，對，就這麼拿著筷子看著我，嗯...好！！”董蝶盈拿出手機對準了陸離，隨後按下了快門。
照片的正中間，陸離拿著筷子看向董蝶盈，他的身後，是充滿了市井氣息的小巷，街邊來來往往的、行色匆匆的行人，與淡然的陸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嘿嘿...”董蝶盈抱著手機看了兩眼，隨後在鍵盤上按動著。
片刻之後，當她剛想收起手機的時候，卻發現了一條簡訊。
她的心猛然漏跳了半拍。
她一點一點的將手指挪向簡訊的圖示上，隨後，眉毛一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點開了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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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興奮的幾乎快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她眼中那名為“作死”的情緒再次湧現，那情緒如同星星之火一般愈發的旺盛，隨後，佔領了她的眼眸。
“那...那個...”董蝶盈甚至語氣都有一些結巴了。
“怎麼了？”陸離看向董蝶盈。
“唔...算了，沒事。”董蝶盈搖了搖頭，及時的在作死的路上剎住了車。
如果自己真這麼幹了...
嘶....
她猛然搖了搖頭，“沒事沒事。”
“嗯。”陸離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隨後準備去結賬。
“哎，你聽說了沒？【暢享】公司的董事長今天上午被抓了！”飯店之中的一個人一邊喝著牛雜一邊對坐在他對面的人說道。
“嗨，你才知道啊？我早就聽我七舅姥爺他三外甥女說了，朱志廣他涉嫌出賣國家資訊，被龍組給抓了！”那人一臉神秘。
“哪跟哪啊？什麼朱志廣，人家明明叫朱毛石，而且罪名也不是你說那個啊？我小姑子他女婿說的是朱毛石涉嫌私自造核彈。”最開始說話那個人一臉嫌棄，“你這訊息也不行啊。”
坐在旁邊桌子上的一個老人聽到這話頓時湊到了那個桌子上，四處打量了一眼之後壓低聲音說道：“照我說啊，你們說的都不對。我孫女婿她大舅說，朱廣智和他兒子偷國家的材料和技術偷了高達賣給美麗國。高達你們知道不？就是...就是那種可牛嗶的戰爭機器...據說都給上面氣壞了！辛辛苦苦藏了那麼久的高達，就這麼被賣了！”
陸離：......
董蝶盈偷偷看了一眼陸離，又偷偷看了一眼，最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你還笑得出來？？？都這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慕喆看著朱廣智，感覺自己的血壓都快拉滿了。
“不是，你們特別行動處就這樣？隨便誰編個資訊給你們，你們就能來抓人了？”朱廣智看向慕喆。
在聽到慕喆對他說的事情全部經過之後，他心裡感覺像是吃了定心丸，神色不復懵逼，“不過你別說，編故事這人還整得有模有樣的。”
“我想想能有誰...最近的話...我得罪的人....”朱廣智眉毛突然一跳。
他聯想到了最近的一樁事件。
不久之前，那個手裡拿著一張一百元的紙幣，揚言要收購他公司的那個男人。
那個憑著自己樣貌這一無可匹敵的優勢，熱衷於吃軟飯的男人。
而慕喆...看起來，年紀並不大。
而且，她手上，並沒有戴任何戒指。
朱廣智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他抬起頭，看向慕喆，“我說，慕長官你是不是也被陸離給迷惑了？我可跟你說，陸離他可是處處留情啊。”
“死鴨子嘴硬是吧？看我們沒證據，潑髒水是吧？行。”慕喆在心中暗自記下了【陸離】這個名字，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人，“李斯，讓你拿的測謊儀拿了嗎。”
“拿來了。”李斯點了點頭。
“好。”慕喆看向朱廣智，“既然你說，你什麼都不知情，那麼，你不介意上測謊儀是吧？”
然而，出乎慕喆意料的，朱廣智神色並沒有驚慌，他對著慕喆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