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緊不慢,氣溫卻驟降。凌雲算算日期,快到聖誕節了,可惜,這裡不講究這些。陳慕萊倒時寄回來一封信,除了問候家人,還不要臉的非常“隱晦”的說了句:媽做的肉乾很好吃,就是現在早都沒有了,想家,想媽!
王梅心疼的直瞅凌雲,凌雲嘆口氣,這人怎麼比前夫還不要臉!
“知道了,下次給周老闆送貨前,我多帶些調料回來,再去弄頭野豬回來。”
吃撐死他得了!
“你再給爸準備點厚衣服吧,現在一定很冷!”
星月旁邊冒出一句,凌雲把信拿過來看了又看:“你怎麼知道他那冷?”
星月酷酷的指了下信:“你看!”
凌雲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樹還綠著,晶晶瑩瑩的,不過,很快就會變黑了……”
她抓頭,好像是說過,樹葉被凍起來,後面會變黑。她給星月豎了個大拇指,旁觀的星辰讚歎道:“不愧是我姐姐!”
王梅更是欣喜又驕傲的抱住星月,她家大孫女怎麼就那麼聰明呢!
星月淡定的從奶奶熱情的懷抱裡掙扎出來,理了理頭髮:“你們準備唄,信我來回!”
她老媽對爸爸,怎麼說呢,以前在那個世界時,離婚前對她們爸真是無微不至,現在吧,也不能說不好,但真沒有以前那麼關心,明明這個爸爸比之前好很多,這點讓星月十分不解。但她並沒有去問凌雲。
凌雲要是知道肯定要吶喊:對自己而言,這分明是兩個人,就算是真的顧子文,那也是兩個人,而現在,這人是陳慕萊。不是你們爸爸變好了,是你們的爸爸換芯子了。
但她不會這樣做,星月聰明,可是在家庭關係變化上,她並不曾分得那麼清楚,總覺得是原來的家人換了個地方而已。這是錯誤的,但凌雲並不打算提醒星月,有什麼關係呢?
就在凌雲打了野豬、野鹿回來的第二天,她要進城送貨,顧家妯娌一起來幫忙。邊忙邊說起了村裡的八卦,說是陳家男人陳小六,原來看著挺靠譜的,結果年初,藉著橙子攢了點錢,在外面做了點小生意,做就做吧,家裡有家有口的,媳婦賢惠還孝順,結果他還在外面跟個有夫之婦勾搭起來了。
陳家媳婦於氏性子爽朗大方,偏在感情上是個容不得沙子的,新政府提倡一夫一妻制,就是舊社會也是可以和離的。但她真鬧著要離婚還是嚇了所有人一跳,那男人回來把自己一頓抽,哭著說自己是”豬油蒙了心,鬼迷心竅“,公公婆婆在一旁又罵陳小六,又拉了本家親戚上門來勸,好容易勸得於氏咬牙忍了下來。結果,才和和氣氣不到半月,那男人又去了人家炕上,關鍵是,他出去時是帶著自己兒子出去的,於氏見人久不歸,跟家公家婆一起出去找兒子,被人指引到了姦情現場,陳家人對狗男女一頓暴打自然不說,問題是孩子陳小六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於氏當場就心涼了,好在最後孩子在後山村草垛子裡找到了。陳家阿公當場就氣得要脫離父子母子關係,把陳小六身上的錢、做生意的傢伙什都拿回家,任陳小六苦苦哀嚎。
於氏對陳小六是徹底死了心,專心守著兒子女兒度日,公婆親戚幫襯著,日子過得也不差。最近山裡的果子出來了,凌雲又帶著幫了找了銷路,又是做果醬又是做果脯的,忙碌又充實。
陳小六回來了,他身無分文。原來相好時,他們談感情,對方也一直說是因為稀罕他這個人,可他後面沒了家庭做底氣,沒了吃飯的傢伙,還要女方倒貼,就是女的願意,她自己男人孩子也不願意!一時間,雞飛狗跳,曾經是真愛的兩個人,互相大打出手。
陳小六無處可去,吃飯都成問題,只得厚顏又回來乞求於氏。為什麼不求父母?他上次偷情被抓時,於氏碰都沒碰狗男女下,倒是陳家公婆上去動手,結果陳小六不僅護著三,還對自己老孃動了手,好懸沒把老太太給掐死,老倆口是徹底傷了心。陳小六覺得於氏對自己多少還是有情的,這事,只要於氏點頭,他至少就有了家,有了去處。後面再去求自己爹孃就容易了。奈何於氏雖說容易心軟,但也知道這男人能豬油蒙心兩次,就會有第三次。只是,她終究敗給了不甘心。她對陳小六道:“我對你現在是無所謂了,但看到你就想起你做的那些腌臢事。爹孃也傷心的緊,所以,你想回來,不是我同意就行的。你得先讓他們願意你回來。”
見婆婆還是忍不住關心的目光,於氏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就是自己的孩子十惡不赦,哪個父母不是對孩子變好心存幻想?陳小六又求了自己舅爺、叔叔幫著求情,老兩口一邊咬牙不同意,一邊又憂愁的看著於氏。於氏無奈點頭。她家裡前面蓋的房子不少,挪一間給陳小六做還是可以的。
陳小六正要鬆口氣,他女兒大丫叫道:“我不想他回來,我恨他!”
陳小六對大丫還是疼的,本地沒那麼重男輕女,何況這個是他第一個孩子,生下來也是一手一腳照顧過的,也就後面女孩大了,但那比起後面幾個兒子,他也最疼大丫。
之前於氏說恨他,他還好。於氏越罵他,他還越坦然。此刻女兒的一句“恨他”,讓陳小六心突然抽痛了下:“你不要我了?”
陳大丫眼含著淚,她跟星月、星辰是好朋友,偶然聽過星辰講的背叛家庭的話,心裡就記下了,倒沒想到此刻應景了。
“是你先背叛我娘、背叛我們的!”她倔強的吼道:“為了跟別的女人一起,小猴子差點被你給弄丟了!為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你連奶奶都打!我不要你回來!”
陳小六終於感到一些疼痛:“我知道錯了!爹知道錯了,再給爹一次機會吧!啊,大丫!”
陳大丫恨恨的把頭轉開,理都不想理他。
於氏看了心疼,自己姑娘,這些日子看著該幹嘛幹嘛的,之前還拿著小星月她們送的海螺來逗自己開心。沒想到心思那麼重,沒想到,她自己被傷的那麼重。於氏心疼的摟過大丫:
“小小啊,孃的寶啊!”
陳大丫的大名,陳小小,是星辰隨口叫著玩的,沒想到她本人很喜歡,直接就跟於氏要定這個名字。
於氏摟著她,在她耳邊上道:“好,你不同意,他就別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