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溪市，別稱三北、橋城，浙省轄縣級市，由寧泊市代管，地處東海之濱，杭洲灣南岸，東離寧泊60千米，北距尚海148千米，西至杭市138千米，是長三角地區大尚海經濟圈南翼重要的工商名城，也是國務院批准的沿海經濟開放區之一。

茲溪市的產業結構以第二產業為主，尤以電器廠居多，是世界知名的“小家電之都”之一。

5月9號上午，李川、蔣澤宇、王成勇、朱辰偉等一行十餘人，乘車來到了此地。

來這裡做什麼？

考察“西引力”。

一個多月前，蔣澤宇向李川提出要收購“西引力”。

他們經過一番交流，最終李川同意了該決策，並將此事全權交由蔣澤宇負責。

這一個多月來，蔣澤宇做了很多工作。

“西引力”的收購事宜，比想象中的要困難。

雖說由於戰略失誤，“西引力”陷入了債務危機，工人的工資發不出來，貸款加外債共計六千多萬，其中有兩千兩百萬，必須在今年十月之前還上，否則就要損失一半的廠房和裝置，處境可以說是危如累卵。

然而，“西引力”的董事長魏鵬是個軸人，哪怕公司危如累卵，他也不想賣掉。

他覺得自己還有救，天天往銀行跑，想要再貸一筆錢。

銀行不理他，他就賴在裡面，實在不行了，就再去另一家銀行。

總之，他在盡一切可能挽救自己。

蔣澤宇去找他商談收購的事，他理都沒理，直接把蔣澤宇轟了出去。

蔣澤宇連續吃了好幾次閉門羹，最後沒辦法了，只能使用特殊手段。

他找到了“西引力”的兩位債主。

兩位債主都是私人企業的老闆，之前曾受人擔保，一同借了魏鵬一千多萬。

他們都在外地，跟“西引力”沒有業務往來，再加上魏鵬的刻意隱瞞，導致他們並不太清楚“西引力”的經營情況。

蔣澤宇找上門，告訴他們“西引力”陷入了債務危機，很可能要破產。

他說的大多是事情，但也有一些誇大的成分。

兩位債主聽說此事後，私下調查了一番，發現果真如此，於是心態都不澹定了。

按照蔣澤宇的說法，“西引力”如果今年十月之前還不上貸款，就要損失近半廠房和裝置。

此事一旦發生，“西引力”的業務規模和模式必然會受到極大的衝擊，到時候，他們的一千多萬很可能就要打水漂了。

蔣澤宇知道他們的想法，主動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並提出一項承諾，說：“如果你們願意幫助我收購‘西引力’，事成之後，我保證全額返還借款，並且按照銀行最高貸款利率——24%進行補償。”

這份承諾，打動了兩位債主。

他們一合計，簽訂了一份私下協議。

協議簽訂的第二天，兩位債主開始向魏鵬施壓，督促他儘快還款。

剛開始，魏鵬不願意搭理。

到後來，兩位債主鬧的越來越兇，沒過多久，周圍的銀行和企業就都知道了。

銀行和企業知道此事，魏鵬的下場可就慘了。

之前，他還能進銀行說道說道，現在，銀行連門都不讓他進了。

周圍的企業也是，之前，他還能到這些企業老闆的辦公室裡喝喝茶、聊聊天；現在，一個個都躲著他，人找不到，電話也打不通。

這種情況下，他想借錢都沒地兒借了。

最後沒辦法，他只能被迫接受跟蔣澤宇談判、商討“西引力”收購一事。

經過半個月的連續考察和談判，到5月7號這一天，他們終於把大部分關鍵條款都談妥了。

按照談判的條款，“西引力”的主體公司——寧泊西引力電器有限公司，所有資產加在一起，折價9300萬整。扣除掉4630.89萬的銀行貸款和1720萬的外部債務，三木供應鏈方面實際需要支付2949.11萬。

這個數字，基本符合之前的預期。

蔣澤宇將此事彙報給了李川。

李川很滿意，直接就同意了。

不過，同意歸同意，事情並就此定下。

籤合同之前，李川還要到“西引力”工廠親自參觀、考察一下，才能最終確定。

其實，他早就想到西引力工廠參觀、考察了，只是之前工作太忙，一直抽不出時間，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現在，不能再拖了。

關鍵條款已經談妥、馬上就要籤合同了，現在正是趁熱打鐵的時候。

因此，李川在開工儀式結束後的第二天，就帶著公司一眾高管和部分重要員工來到了茲溪。

……

上午九點半左右，佳隆電器製造廠。

佳隆電器製造廠雖然名叫“佳隆”，但其實是“西引力”旗下的一家工廠，而且是最大的工廠，同時也是“西引力”的總部所在地。

此時此刻，佳隆電器製造廠門前聚集了很多人，數一數，大概有二十個，大部分都穿著工裝，唯有一人西裝革履，站在最前方。

此人，正是“西引力”的董事長魏鵬。

以魏鵬為首的這群人，站在大門一側，顯然是在等什麼人。

等了大概五分鐘，一輛豐田考斯特緩緩駛來，停在了廠區大門前。

這輛豐田考斯特很有特點，通體黝黑，硬朗有型，顯然是經過改裝的，它的側面還有一個大大的logo標識，下方寫著四個字——“三木網路”。

沒錯，這是三木網路的專車。

兩個月前，李川刷抖音的時候，刷到了一條影片。

釋出這條影片的賬號叫做“考斯特—誠源改裝中心”，作者是一個東北人，男的，三十多歲，個子挺高，大概一米九五，看起來高大威勐。

此人在影片點名李川，氣勢洶洶的說：“森先生，我說你這麼大個老闆，不考慮買輛考斯特嗎？整天開著你那輛大牛，空間那麼小，底盤那麼低，累不累挺啊？

看看咱這考斯特，面積多大，翻跟頭都沒問題，還可以改裝……這是我們的一個樣品，看到沒，重新做的外殼，多漂亮……裡面這個門，將駕駛室跟後排座椅分隔開，鋪設了木製地板，還有全系豪華座椅，坐著那叫一個舒服。

一共十二個座椅，後面擠一擠，可以坐十三四個人，公司集體出遊都沒問題……這兒有張桌子，前面就是大屏，你平時做在這裡開會、做直播什麼的，不香嗎？

這邊是控制檯，可以控制上方的燈帶，還可以放音樂、放電影、K歌……話筒在這兒，免費附贈的。

這邊是酒櫃，你平時可以在車上喝點小酒，跟女主播打打撲克、唱唱歌，多爽啊。

這麼好的車，你不考慮來一輛？啊~，森先生……有需要就聯絡我，我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的！”

這條影片，表面上看，好像是在要求森先生買車，實際上，它就是在蹭森先生的流量。

影片作者的目的也達到了，他這條影片發出去，收穫了三百多萬播放量、五萬點贊、兩萬評論、七千收藏和一萬轉發，算是熱度爆表了。

這種現象，並非個例。

自從森先生火了以後，抖音上就有多人蹭他的流量。

這些人，大多是商販，其中有車商、房產中介、酒店、理髮店、寵物店等，甚至還有婚介公司，要給森先生介紹物件。

他們基本都遵循一套思路……藉著森先生的名義，給自己打廣告、引流。

森先生是抖音第一網紅，也是全網第一網紅，流量是貨真價實的大，只要在影片中提到他的名字，大機率就能突破流量池，獲取到更高的播放量。

這種“蹭”的形式，必然會招致森先生粉絲的唾罵。

就像考斯特這條影片，兩萬評論，其中有一萬九都是罵他的。

【你算什麼東西？】

【森先生能搭理你，算我輸。】

【真能蹭啊！】

【森先生：哪來的蒼蠅？】

【惡不噁心，硬蹭人家，人家能搭理你嗎？】

【……】

這些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可能早就頂不住了。

不過，也有一些臉皮厚的，不管網友怎麼罵，他們就是要蹭到底。

原因很簡單，森先生的流量太好蹭了，稍微說兩句，資料就曾曾的往上漲……利益當前，很多人都控制不住。

除非抖音官方出手制裁，否則，他們根本不會收斂。

三木網路也曾抖音官方反應過，但抖音官方說；“不好禁啊，技術上有難度，也容易招致非議……這樣吧，如果情況嚴重，你們及時反饋、我們及時處理；如果情況不嚴重，你們就暫時忍一忍吧，等技術成熟了，應該就能解決。”

抖音官方這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讓三木網路很惱火，但也沒有任何辦法。

這些事，李川也知道。

不過，他並不在意。

“蹭流量”這種行為，是不可能完全禁止的，很多官方媒體都喜歡蹭流量，更不用說那些自媒體了。

在李川看來，只要蹭的不是太過份，他都可以接受，沒必要把路堵死。

當然，他也不會鼓勵這種行為。

一般情況下，他刷到這種影片，都立刻刷走，一秒鐘都不看，但唯獨考斯特這條影片是個例外。

為什麼？

因為他看影片中展示的考斯特，覺得還挺好的。

三木網路的發展速度太快了，隨著公司規模越來越大、業務越來越多，很多時候，都需要一個或者幾個團隊集體出差或者出遊，規模大都維持在十人左右。

十人左右的規模，一輛小車坐不下，需要兩三輛，這樣不僅麻煩，而且提高了成本。

如果有一輛考斯特，可以一口氣坐十幾個人，正好能解決這個問題。

李川在網上查了查，發現一輛改裝過的考斯特，售價大概在百萬左右。

百萬左右的車，簡直太合適了。

為什麼？

因為可以抵稅！

念及於此，李川聯絡上了“考斯特—誠源改裝中心”。

影片作者顯然沒想到森先生會主動聯絡他，剛開始，他還不敢相信，以為李川是騙子，後來經過再三確認無誤後，他變得非常激動，語氣也非常恭敬，完全沒有影片裡那種囂張跋扈的勁。

他主動給李川道歉，說：“對不起，我就是想蹭個熱度，沒想到還真把您招來了……哈哈，我運氣實在太好了。”

李川跟他簡單聊了一會兒，隨後便說明了來意。

他提出自己想定製兩輛考斯特，但有一個要求：不能拿他炒作。

影片作者不願意，他覺得森先生好不容易找上自己，這是一個蹭流量的好機會，他不想放棄。

他這樣說：“森先生，我用成本價給你改兩輛，用最好的料、最好的工，一分錢不掙，你就讓我宣傳一下，行吧？”

李川也不慣著他，直接說：“這事沒商量，你不做，我就找別人做。”

此言一出，影片作者瞬間慫了，連忙同意了李川的要求。

這件事，發生在兩個月前。

兩個月後的今天，兩輛考斯特已經完成交付了。

具體的交付時間是5月2號，也就是一週前。

這一週，兩輛考斯特完成了上牌、備桉等一系列的手續，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

今天到茲溪參觀、考察“西引力”工廠，是李川第一次乘坐考斯特出行，體驗還是很不錯的。

車輛停下，車門開啟。

李川率先下車，一臉微笑的走到魏鵬跟前，跟對手握手道：“好久不見啊，魏總。”

“森總，遠道而來，辛苦了。”

“辛苦什麼，老朋友見面，只有高興，對吧？”

“對對對。”

“……”

寒暄了一陣兒後，李川等人跟著魏鵬走進廠區。

他們先在辦公室裡喝了一會兒茶，等到上午十點左右，又一起離開辦公室，去到了生產車間，開始參觀、考察。

參觀、考察進行了兩個小時，一直中午十二點才結束。

這兩個小時，李川將“西引力”的現狀詳細瞭解了一番。

“西引力”有兩個廠區，一大一小，都在茲溪市。

大的是佳隆電器製造廠，有十二個廠房、八十六條生產線、一棟四層辦公樓、兩棟六層職工宿舍、一座中型食堂、一個小型操場，佔地面積9.6萬平方米，主要生產破壁機、絞肉機、電飯鍋、微波爐、自熱床墊等。

小的是西引力電器製造廠，位於茲溪市東側，距離佳隆電器製造廠五公里，有四個廠房、三十二條生產線、一棟兩層辦公樓、一棟四層職工宿舍、一座小型食堂、一個運動場，佔地面積4.5萬平方米，主要生產取暖器、電風扇、電餅鐺等。

兩個廠區都是“西引力”的工業產權用地，它們分工不同，每個廠區都有獨立的管理機構，算是兩家分公司。

兩個廠區加起來有463名工人，實行“三班倒”工作制，做12休24，平均工資支出是6520.6元（包括五險），每個月固定工資支出三百萬左右。

另外值得一提的，“佳隆”也是“西引力”的自主品牌，只是沒推出過產品，所以沒有知名度。

“西引力”旗下共有三個自主品牌，分別是“西引力”、“引力”和“佳隆”。

其中，“引力”的品牌價值最大，值個幾百萬；“西引力”其次，也值個幾十上百萬；“佳隆”最低，毫無價值，幾千塊的註冊成本價都夠嗆有人要。

這些，都是“西引力”的整體情況。

還有許多細節，諸如裝置、產品、訂單銷量等等……這些資訊，李川只是簡單的做了一些瞭解，並沒有深入研究。

蔣澤宇之前，已經在這些細節下過苦功夫了，確認沒什麼問題，到他這裡，不需要糾結太深，瞭解個大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