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兩個月前，李川給二珂開了個“皇帝”，並且刷了很多禮物。

他不是冤大頭，錢花出去了，自然要有所回報。

所以，在他的“逼迫”下，二珂答應來杭市，陪他“吃個飯、聊聊天”。

當時，他們約好的時間是四月中旬，也就是兩個月後。

為什麼拖那麼久？

因為二珂說，她有事要處理……主要是公會的事，她覺得自己現在的公會不太好，想解約……這件事處理起來比較麻煩，所以拖了挺長時間。

本來，李川是對此事滿懷期待的，但是他工作比較忙，時間一長，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直到昨天晚上，他收到二珂的微信，方才回想起來。

昨天晚上，二珂告訴他，自己已經買好了票，明天上午的飛機，十一點左右就能到杭市。

昨天的明天，也就是今天。

當下，已經是上午十點半。

因此，李川也顧不得其他的了，他必須趕緊去機場接二珂，否則，一場“美麗的邂後”就要落空了。

……

上午十一點二十分，蕭山機場。

航站樓外的公路邊，站著一個女生。

此女身高一米六出頭，身材稍顯乾瘦，留著一頭披肩長髮，穿著一身白色毛衫，搭配上一條藍色修身牛仔褲，看起來青春靚麗。

這幅形象，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

有個男同胞比較大膽，他睜大眼睛，直直望過來，想要看清此女的長相，但無奈，此女帶著一頂太陽帽和一副墨鏡，遮擋住了大半張臉，使他無法看清。

“遮的這麼嚴實幹嘛？見不得人嗎？”

男同胞一邊滴咕，一邊繼續觀察。

女生注意到了此人的目光，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微微蹙了蹙眉，然後別過了身去……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暴露表情，但肢體動作表明了她十分厭煩。

看到這一幕，男同胞頓時不爽了。

‘艹，還裝上了！’

男同胞覺得，面前這女的，雖然打扮的像個美女，但長的肯定不怎麼樣！

為什麼？

因為對方捂的太嚴實了。

要是長的好，誰會把自己捂得這麼嚴實？

在他看來，只有背影殺手才會搞這一出。

‘這女的墨鏡一摘，可能一個眼大、一個眼小，或者一個眼正、一個眼斜……看的能讓人想吐！’

‘拿墨鏡擋著，覺得自己是個美女了，自己騙自己，還特麼裝上了。’

‘裝你妹啊裝！’

‘……’

女生不知道男同胞心中的想法，自顧自的躲避開來，目光不停的望向路面，顯然在等什麼人。

‘怎麼還不來？’

‘昨天說好來接我的！’

‘搞什麼呀！他不會出爾反爾吧？’

女生有些著急了。

她從包裡拿出手機，開啟微信，找到那個人，點開，正要打電話。

就在此時，她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轟鳴聲。

她莫名的抬頭看去，只見一輛紅色的跑車從遠處疾馳而來。

巨大的轟鳴聲和炫酷的車身，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在眾人的注視下，紅色跑車緩緩減速，停在了女生面前。

女生微微一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不過，她不敢確定，於是抬頭望向主駕駛。

車門開啟，主駕駛上一個同樣帶著帽子和墨鏡的男子，衝女生招了招手，同時喊了一聲：“上來！”

“哦…哦。”

女生反應過來，怔怔的應了一聲，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坐進了副駕駛。

車門關閉，紅色跑車再次發出一陣轟鳴聲，駛向了公路。

待車輛走遠，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唯有那名男同胞還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懷疑那名女生的長相了。

畢竟網上曾經流傳過一句話——蘭博基尼的副駕駛，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過了好一會兒，他反應過來，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拜金女！”

罵完，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喂，幹嘛呢！”

一名身穿保安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看衣服和標識，此人顯然是機場的保衛人員。

“沒……沒幹嘛。”

男同胞神色一陣慌亂。

說完，他有些心虛的瞅了一眼地上的那口痰。

“隨地吐痰，罰款一百！”

中年保安也不管男同胞什麼反應，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開始記錄。

“你寫什麼？不是我吐的……”

“我都看見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了？”

“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你說看見就看見了？我還說……”

“那兒，看到沒？”

中年保安沒等男同胞說完，就指著前方的一個攝像頭，道：“你要是不服，咱們可以去監控室查。”

男同胞見狀，臉色一陣發紅。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交罰款，否則，我就要帶你去旁邊走一趟了。”

中年保安說著，又指了指旁邊一處建築。

那裡，是機場派出所。

兩分鐘後，中年保安帶著一百塊錢，心滿意足的離去。

男同胞少了一百塊錢，多了一張罰款單。

他看著手裡的罰款單，氣不打一處來，一股火氣上湧，他一把將罰款單攥成一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然而，僅過了兩秒鐘，他就勐的反應過來，連忙俯身從地上撿起罰款單，裝進了口袋。

做完，他還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中年保安，心裡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被發現。’

……

通往市區的公路上，紅色跑車正在急速的行駛。

週二珂靜靜的坐在副駕駛上，一句話也不說。

本來，她對李川是有怨氣的。

因為對方明明說好了來接她，卻讓她白白等了十幾分鍾……那時，她心裡都已經想好了，等見到李川之後，要先把對方狠狠的罵一頓，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然而，她坐在這輛車裡，已經想好的那些話，現在卻是說不出來了。

“你很緊張嗎？”

李川看出了週二珂的異樣，開口問道。

“我緊張什麼。”

週二珂臉色一紅，有些心虛的扭過了頭去。

李川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低頭瞄了一眼，伸出右手，輕輕抓住了週二珂的左手。

“你幹嘛！”

週二珂如遭雷擊，瞬間掙脫開來，然後一臉警惕的看向李川。

其實，她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雖說她之前跟李川聊的時候，要對方保證過，他們只吃飯、聊天，不幹別的，但是那只是表面上的。

她又不傻，當然知道李川的目的，與此同時，她也清楚自己這次來杭市，肯定不是吃飯、聊天那麼簡單。

這些事，她都心知肚明。

她既然選擇來，就是在一定程度上預設了。

不過，預設歸預設，但當真正面對此事的時候，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心安理得。

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是希望跟李川循序漸進的發展，而不是一上來就步入正題。

尤其是眼下，她和李川還說幾句話呢，對方就對她動手動腳……這一點，她屬實無法接受。

李川不清楚週二珂的內心想法，但大致能猜到幾分。

他也不著急，微笑著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就是想安慰你一下。”

“我不用你安慰！”週二珂死死的盯著李川道。

“好好好，不用我安慰，那我就不安慰了。”

“你最好老實點，別動手動腳的！”

“我錯了，我給你道歉。”

“哼。”

“……”

幾句話說完，車內一時陷入了沉寂。

李川覺得有些尷尬，又主動開口問道：“一會兒，咱們去哪？”

“我怎麼知道。”週二珂沒好氣道。

李川撇了撇嘴，又問道：“快中午了，咱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週二珂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啊。”

週二珂依舊沒有說話。

李川無奈的搖了搖頭，當下也不再發問，專心的駕駛汽車，向市區駛去。

中午十二點左右，紅色大牛停在了四季酒店門前。

四季酒店，就是那座中式風格的五星級酒店。

李川之前來過一次……那一次，他見到了程路路，併成功拿到了對方的“一血”。

這次過後，他就沒有再來過。

不過，他比較喜歡這個地方。

眼下正好順路，就直接過來了。

來到四季酒店，李川下了車，將車鑰匙交給門童，讓對方去停車，然後帶著週二珂走了進去。

週二珂也很喜歡這個地方，她一路走走看看，中間還拿出手機，讓李川幫她拍了幾張照片……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消了氣，對李川的態度好了許多。

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了一間豪華包房內坐下。

點好菜，上好飲料，上好茶，他們一邊喝，一邊聊了起來。

“公會的事，解決的怎麼樣了？”

李川喝了一口茶，似是不經意般問道。

昨天晚上，他透過查聊天記錄，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週二珂之前就跟他說過，她想跟現在的公會解約。

對此，他也動了些心思。

什麼心思？

簽約對方的心思！

週二珂是老牌女主播，雖然不是特別火，但是資歷深、知名度高，好好培養一下，說不定能再度爆火。

當然，他也有些顧慮。

他怕週二珂播了這麼多年，已經沒什麼心氣了。

畢竟一個人不可能從頭拼到尾，大多數人，都是開始的時候拼幾年，等到了一定程度，解決了生活問題，就不想再努力了。

這也是很多老牌網紅漸漸被淘汰的主要原因。

對於週二珂，李川的想法是把她拉到抖音上，搞精細化運營。

然而，想要在抖音上獲得成功，就必須要有足夠的拼勁，佛系是絕對不行的。

因為未來的抖音，會慢慢擠佔各個平臺的生存空間，到時候，各個平臺的主播和網紅，都會往抖音上跑，抖音的環境會越來越卷。

到了2022年，抖音已經卷到一定程度了……那時的抖音，別說老牌網紅了，即便是明星，不拼、不努力，照樣會被淘汰。

對此，李川看的很清楚，所以他比較擔心。

在他看來，如果週二珂還有心氣，願意再拼一把，那他可以將對方簽下，用自己的資源和能力，幫助對方東山再起；而如果週二珂已經沒了心氣，並且不想再努力了，那就乾脆打消這個念頭。

“已經解約了。”

週二珂面露輕鬆之色，但緊接著，又有些苦澀道：“但是賠了不少錢。”

“賠了多少？”

“三百二十萬。”

“哦，那還可以啊。”

“可以什麼！”

週二珂沒好氣道：“我現在一年都賺了這麼多，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賺錢那麼容易。”

“呃。”

李川一陣愕然。

週二珂說的沒錯，他現在的想法，確實有些脫離群眾了。

三百二十萬，在他看來，只是筆小錢，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性質跟幾百塊差不多。

但對於普通人來說，三百二十萬是一筆鉅款，能一口氣拿出來的人很少。

週二珂雖然不是普通人，但三百二十萬對她而言，也是筆不小的負擔……這筆錢拿出去，不至於破產，但可能傷筋動骨了。

李川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臉色有些尷尬。

不過，他調整的很快，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然後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想賺錢嗎？”

“廢話，誰不想賺錢。”週二珂白了李川一眼。

“你想賺多少錢？”

“這哪能說的上來啊，當然是越多越好了。”

“那你願意為了掙更多的錢，再努力拼一把嗎？”

“什麼意思？”

週二珂面色微怔。

此時此刻，她意識到了李川話中有話。

“我是這樣想的……如果你願意再拼一把，我可以把你運作到抖音上……”

“運作到抖音上？”

週二珂愣了領，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抖音直播？”

“嗯。”

李川點了點頭，道：“現在，鬥魚、虎牙這些遊戲直播平臺，基本上已經到頂了，未來很難再有大的發展。

未來是屬於短影片平臺的，而短影片平臺，快手又幹不過抖音，所以未來是屬於抖音的……你到了抖音，可以獲得更大的發展、掙到更多的錢。

當然，抖音的環境跟斗魚、虎牙這些遊戲直播平臺不太一樣……抖音那邊沒有固定工資，賺多賺少，全看你的禮物流水，而且未來幾年，你會面臨特別多的競爭，如果你放鬆警惕、選擇擺爛，未來肯定是會被淘汰的。”

“鬥魚不行了嗎？”週二珂怔怔發問。

“不行了。”李川搖了搖頭。

“我覺得還好啊。”

“那只是表象，未來幾年，鬥魚的流量會越來越低，生存空間也會越來越小，就目前來看，已經沒前途了。”

“不會吧。”

“你應該相信我的眼光。”

“我知道你的眼光很厲害，要不然你也賺不到這麼多錢，可是……”

週二珂糾結半晌後，說道：“我不熟悉抖音的環境，也不喜歡那裡的氛圍，我覺得……待在鬥魚挺好的。”

“鬥魚是你的舒適圈，但你想獲得更大的發展、掙更多的錢，就必須跳出舒適圈。”

“那個……我其實也沒想掙太多的錢。”

李川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擺了擺手道：“那算了，當我沒說。”

週二珂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她就是不想跳出舒適圈，只是待在鬥魚這個環境裡……說白了，就是不想努力了。

這種情況下，他也沒必要再糾結了。

人家自己都不想努力，他說再多、幫再多也沒用。

他有那些精力、那些錢、那些資源，還不如去幫一個值得幫助的人。

對於週二珂，他已經放棄簽約對方了。

當然，他覺得對方這樣也挺好……既然不想努力，就安安穩穩待在舒適圈裡玩就行了，去到一個特別卷的環境裡，拼不過，反倒會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