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裡縮成一團的來客們早就嚇尿了褲子，沒一個人敢吭聲，也不知道是哪個率先從人堆裡爬了出來，衝著祁司蘊磕頭，喊道：

“恭迎君上，臣等候多時了！”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爬過來衝祁司蘊磕頭大喊：

“恭迎君上，臣等候多時了！”

祁司蘊當然知道這是他們用來保命的手段，就算不服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撞槍口，看著地上一大片跪倒的人，祁司蘊內心百感交集，費心籌謀這麼久，到頭來也什麼都沒剩下。

一瞬間，迷茫湧上心頭，王位是他想要的嗎？復仇是他想要的嗎？好像都不是，從小到大祁司蘊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活一輩子。

可現在，爹孃都死了，來到師尊身邊，師尊肯定也不會長長久久的和他在一起，他命中是註定要分離的，什麼都留不住。

有了家人有了牽絆，就放不下了，這一刻祁司蘊倒希望自己是個沒人愛的小可憐，這樣便不用再擔心重要的人會離開自己了。

“阿蘊，發什麼呆呢？”念沉輕聲喚他，又對他笑了笑，說：“快去吧，他們都等著呢。”

“好……”祁司蘊點點頭，然後抬腳走向高位。

他不敢想，如果沒有這一切，今天會是什麼樣子的？

會不會很盛大？會不會有爹孃看著自己？會不會不用殺人？會不會沒有師尊？會不會就不用再害怕了？

往事如煙卻歷歷在目，明明痛苦卻裝作毫不在乎。

終於到頭了，不過二十多級臺階，彷彿走了一個世紀，祁司蘊握緊拳頭，任指甲陷入掌心，他撥出一口氣，隨後轉身，說道：

“祁英年奢靡無度、荒淫不堪、不恤民情，實在不配為王！你們受過的苦，我全都看到了，你們的聲音，我全都聽到了！我會讓你們擁有更好的生活！從今天起，我就是魔界的王！”

這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說完，下面又是一陣：

“君上萬歲！”

短短兩千年間魔界發生兩起宮變……

或許，從一開始便是一個局，每個人都身在其中。

祁司蘊還不能走，他還需要收拾祁英年留下的爛攤子，但念沉收到急召該回去了。

同祁司蘊告別時，祁司蘊還有些不捨，抱著念沉不肯撒手，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放手了就再也見不到念沉了。

“好了好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念沉摸了摸祁司蘊的頭，然後推開了他，說：“我該走了，你好好處理公務，我辦完事了就來找你。”

“好吧……”祁司蘊這才放了手，為了以防萬一他悄悄的在唸沉手臂上抹了一珠自己的血，好給念沉定位。

念沉徑直回了蒼蘭山派，身上帶血的衣服早就被換下來了，在旁人看來唸沉也不過是偷偷下山玩了一會兒。

“怎麼了？”見張千嵐臉色不好，念沉也嚴肅起來。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有大量厄鬼湧入人界，擾亂人界安寧。”張千嵐緊皺著眉，向念沉解釋。

念沉也皺起眉，問：“厄鬼，是什麼？”

“是生前遭受痛苦的人死後不願投胎，生出執念，停留在冥界，厄鬼聚集在一起便是所謂的厄鬼域。”凌玉瓏敲了敲桌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