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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日復一日的詛咒

蘇小舅也嘆氣:“蓮花啊,你聽過一句話,叫‘父債子償’嗎?”

蓮花點頭。

蘇小舅接著說:“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更何況欠的還是人命。這債啊,反正早晚要還,不在這代還,就在下一代還。人命債,就用人命還。更何況人家債主,是用了生死詛咒。”

雖然大家沒人提到那個詞,可大家心裡都有數,那個夥計臨死前,一定是詛咒白家人“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這人臨死前發出的詛咒,又帶著這樣的怨氣,那死後就成了一個怨靈,時過境遷,這怨靈離開了陽間,時間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蘇小舅又說到一個聽起來很嚇人的事:“尤其他還是自殺的。他提前結束自己的陽壽。在他真正的陽壽到來前,他的亡靈每天要受到一個懲罰……”

姚倩不懂:“小舅,他沒做壞事,怎麼還受到懲罰?”

蘇小舅:“他不該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陽壽未盡,他自己一時想不開,提前結束了自己,這就是違背天命,當然也要受罰。可他受罰的方式不一樣,他要每天重複自殺的經歷,直到他原來陽壽該到的那天。”

姚倩:“他自己要每天重複一次溺水而亡?”

蘇小舅點頭,又看著白家人:“你們想想看,這人死的時候,心裡是帶著怨恨和詛咒的。老天爺要罰他,讓他的亡靈,天天重複死亡,那麼他的怨恨和詛咒,也在天天重複……”

姚倩不敢出聲,只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自殺的人死後並不是解脫了。相反,是要每天重複一次自殺的經過,直到這人原本陽壽該盡的那天!

白家人都有點垂頭喪氣。

那蓮花的表情卻有點剛毅,她好像想到了什麼辦法,她張了張口,又沒說出來。

柱子娘有點不甘心:“他姑父,那我們就只能認命了?什麼都不能做?”

蘇小舅:“當年這個夥計,是外地來的,你們能找到他的墳冢?要是能找到,也好說,你們家的人天天去給他磕頭燒紙上香,再請出家人做法事,做七七四十九天,說不定能化解這段恩怨。”

白富貴搖頭:“要不然我回去打聽打聽?”

柱子娘拍了他一下:“你真是糊塗了!就算你回老家,還有老人記得那外鄉人埋在哪,可你去哪裡找出家人做法事?現在哪裡還有廟,哪裡還有道觀?”

白富貴又問:“那他姑父,您能幫著做法事嗎?”

蘇小舅已經對這家人有些不喜:“這就說笑了!我這有家有口的,怎麼能是出家人?”

白家人終於再也說不出什麼來,只苦著臉,謝過他們舅甥倆,從蘇家告辭出來。

等白家人走後,姚倩開口:“小舅,那蓮花姐,有點吃虧啊,又不是她親爺爺,害得她也生不了孩子了。”

蘇小舅卻說:“蓮花她明天自己還要來的。等她來了,你就知道了。”

小舅賣了個關子,再問什麼都不肯多說了,只說時間太晚了,讓她趕緊去睡覺。

姚倩也只好回了姐妹仨睡的那間房。

姚萍姚寧姐妹倆,並沒有睡著,她們等著聽著白家人的故事呢,白天一直有事忙,也沒找到機會聽八卦。

看到大姐進屋,姐妹倆立馬扯著她的胳膊,讓她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姚倩摸摸胳膊,上面的雞皮疙瘩還未落下。

她有些糾結:“挺嚇人的。我怕你們聽了害怕,要不明天中午,咱回家的時候講?”

姚寧一聽,反而來勁了:“大姐,我不怕。我們三個一起作伴,怕什麼?”

姚萍也重重點頭,拉著她:“大姐,你說吧。我們仨擠著睡,不害怕。”

姚倩就將白家往事,挑挑揀揀的說了,說完後又說:“你們倆知道的,外公和小舅說過規矩,這些人說的事,只能自家人說說,不能往外說。”

姚萍姚寧一邊一個掛在她的胳膊上,連忙點頭答應:“這老規矩,當然知道。又不是第一次聽,以前也從來沒在外面說過。”

隔壁房間,蘇外婆聽到三個外孫女嘀嘀咕咕的,故意咳嗦了一聲,提醒她們該睡了。

姐妹仨躺下來,姚倩想推開她們倆,這大夏天的,擠在一起多熱啊!

姚寧不肯:“姐,多涼快啊,我怕冷,得靠著你!”

姚倩覺得好笑,三妹還真是嘴硬,明明害怕了,還找藉口!

不過她們也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天剛亮,蘇永樂出門去大隊,開啟大門,被門口突然站起來的一個人,給嚇了一跳。

他再定睛一看,竟然是蓮花。

蓮花嚇到人,也覺得不好意思:“抱歉呀,小兄弟。我想找小舅說個事。我怕來晚了,讓人看見,不太好。”

蘇永樂點點頭,又返回來,將人帶進院子裡。

姚家姐妹仨還在睡著,蘇家其他人也都起來了,在院子裡各自忙活著。

蓮花也跟蘇家眾人問了早,又說自己來的太早,可實在等不及,才來打擾。

眾人都理解,蘇外婆安慰她:“蓮花啊,這不算打擾。過來坐。”

蘇小舅也說道:“蓮花啊,就在這裡說吧。家裡人都習慣了,放心吧,他們過耳不過心。”

一個年輕小媳婦,就算她是問事的,蘇小舅也不會帶她去廚房裡,單獨待著。避嫌什麼時候都很重要,更何況在這個年代。

蓮花點頭坐下來。

蘇小舅也在石桌旁坐下:“你這是有什麼想法了?”

蓮花也沒猶豫:“小舅,我想問問,要是我跟柱子離婚,再找個男人,那我是不是就能生孩子了?”

蘇小舅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卻也不打算矇騙她:“這事說起來,確實是這樣。當然了,你找的另一個男人,身體要健康,家裡也沒有這些破事,那你命中一定兒女雙全。”

蓮花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小舅,我昨天晚上回去想了一夜。這事對我不公平。”

看到蘇小舅點頭,蓮花好像得到了認同,又鼓足勇氣說道:“我能生孩子,憑什麼因為他們家祖輩的事,讓我生不出來?還有這生孩子,是我懷胎十月,受罪生孩子,該是我自己決定生不生。”

蘇小舅又點頭。蓮花這孩子說的沒錯,一點錯都沒有,白家祖輩不做人,讓人詛咒了,可跟蓮花有什麼關係呢,她要是跟柱子離了婚,再找個男人,照樣能生孩子。

這“生不生孩子”的前提,是蓮花自己想或者不想,而不是被動沒得選擇,早就被“決定”了。

但是呢,作為一個替人看事的玄門中人,這個勸分的話,他不能說,這也算是門內之人,不成文的規矩。

看著蘇小舅什麼話都不說,蓮花明白了:“小舅,我知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話我聽過。我來,就是跟您問清楚,我要是這麼離了婚,他們家的事,是不是就跟我沒關係了。”

蘇小舅也照事實說話:“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聽著蓮花的話,蘇外婆忍不住說了一句:“蓮花,好孩子,姑娘家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就好。咱們都是外人,別的話也不能多說。”

蓮花說完,就站起來,給蘇家人都感謝了一番,又說:“外婆,小舅媽,我這就回家跟我娘說去。讓我孃家給我出面說離婚的事。”

白荷花覺得蓮花這姑娘,難道對柱子一點感情沒有,說離就離?

白荷花就多問了一句:“蓮花啊,我多嘴問一句,你跟柱子一點感情沒有了?真捨得就這麼離了?”

蓮花一時間只站在哪裡,什麼話都沒說。

她的沉默,眾人都看懂了,這感情肯定是有,只是她對“生孩子”的渴望,超過了對柱子的感情。

蘇外婆嘆氣:“真是作孽啊。”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大門被推開一點,露出一個人來,正是柱子。

他很是不好意思:“我看大門沒關,一推就開了,又怕敲門,驚動左右鄰居……”

蘇小舅無所謂,讓他也進來坐:“柱子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

柱子只走到石桌旁,問道:“姑父,我改姓,姓我孃的姓!要不然,我入贅,我給姚家當倒插門,蓮花生的孩子姓姚,也不姓我的姓,這樣成嗎?”

蘇小舅卻又搖頭:“就算不姓白,那不是你柱子的孩子?這不是掩耳盜鈴嗎?還想瞞過鬼神?”

柱子這下子真有些垂頭喪氣了,他肯定對蓮花有感情,這麼好的媳婦,他去哪裡找。

再說,要是真按蓮花昨晚透漏的意思,他倆離了,蓮花再嫁,等蓮花生了孩子,他柱子且日子難過呢。

到時候,指不定多少人在背後罵他:“沒種!”

柱子不知想到什麼,冒出來一句:“那‘借種’?”

這個話說出來,柱子是實在難為情極了,蘇小舅離他這麼近,也才勉強聽清他的話,當然他本來也猜到了。

蘇小舅覺得這更是造孽,雖然行,但還是搖了搖頭。

要是這樣做,把人家蓮花當什麼人了?你柱子還真敢說!

打發走兩人,蘇小舅表情也不好看。正好姐妹仨也都起床了。

蘇小舅帶著姚倩,跟她說著早上的事,順便跟她說些行規,又說到一些良善人家的催貴子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