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倩說完這個話,突然意識到一點,自己其實一直記著這仇。
上一世,她被二嬸用開水燙過,以至於後來的人生軌跡都變了。
雖然家裡人一直都想方設法,為她找各種名醫,可是十歲時的燙傷,等到成年後再想恢復,基本上已經不可能。
再加上那三年跟著大人混著吃觀音土,身體的底子早就吃垮了,所謂“虛不受補”,再好的醫生,再名貴的藥材,也是沒用了。
再加上極度抗拒跟外人接觸,她的身體越發每況愈下。
只是在這一世,她雖然躲過了二嬸的一次又一次算計,那麼這個仇要怎麼報?
還有,她也想到,二嬸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說不定又在琢磨什麼招,在等著她。
不過,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十歲孩子,讓她現在去報仇,真是有點難為她了。
倒不如讓大人幫她出頭,來的現實點。
正好,小舅提到小柳公安的面相,帶著剛正不阿的神色,那麼她順嘴一提,不過分吧?
姚倩的問題說出來以後,蘇小舅抬頭看了外甥女一眼,就說道:“倩丫頭,你別管太多。別讓這些髒事沾了你的手。這個事,你爹媽已經在想著了。”
姚倩:“我還以為媽從申城回來,以她那個脾氣,一定衝去西院,揍上二嬸一頓!”
蘇小舅搖頭笑:“那叫有勇無謀!揍一頓能管什麼用?本來你們是有理一方,別人也都站在你們一邊。可一旦你媽動手了,村裡人就為想,這賬扯平了!”
姚倩:“小舅,您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蘇小舅:“還好像有道理。就是有道理。有時候這個有理啊,不能這麼用。尤其對待這種噁心人的,惡毒心思很多的人,更要一擊必中,一下子就將她摁下去,再也沒機會作惡才行。”
姚倩:“有些人喜歡鑽牛角尖,實在是防不勝防。”
蘇小舅點頭:“真要計較起來,你二嬸這個人,她還罪不至死,可這樣的人,做出來的事,太惡毒,也太噁心!她也不會改的。”
姚倩:“壞人的心性,從八字中,也能看出來她是這樣的人嗎?”
蘇小舅點頭:“當然了。看一個人的本性好壞,除了看人八字,還有面相之外,還有這些的手相,很多地方都能看出來。”
就比如說,你二嬸這人的八字,不說別的,她應該七殺很旺,又沒有印星來制化,那這七殺就克比劫,而且還很有力量。有了這些特徵,這樣的人就會為了利益,對身邊的人不擇手段。”
姚倩:“光憑二嬸乾的事,小舅您就能斷這麼多?不用看她的八字?”
蘇小舅:“八字幾個神煞,無非就那幾個。幹壞事的一定是凶神成了主要力量,正面神煞制不住了,才會出來這樣的象。”
姚倩:“那如果看到一個孩子的八字,知道這個孩子裡凶神無制,那為了以後不讓他變成壞人,能化解嗎?”
蘇小舅:“大部分情況能化解。當然也要看這人的病多不多。這其實也算是逆天改命的一種。比如你二嬸這樣的,你二叔是她的官星。”
要是官星有力,也能自動化解她的這些凶煞。可你二叔這個官星,也不太有力量啊。”
姚倩笑了:“小舅,這裡又沒有外人。您說話不用這麼委婉,也不用給二叔留面子。二叔愛佔便宜,所以他本身也是官星印星不強嘛。”
蘇小舅笑著點頭:“所以說啊,這嫁人就跟二次投胎一樣,是女同胞們,出生以後,唯一一次改名的機會。這選的不好,就白白浪費了一次投胎機會。”
姚倩又問:“那這男人娶妻是不是也一樣?”
蘇小舅點頭:“一樣的。不過啊,這個社會從古至今,對男人總比女人寬容許多。女人嫁錯了,要是想離了再嫁,那就是女人二嫁,在八字上來說,不是個好命局。這男人娶妻娶錯了,歷史上可以停妻再娶,命局上不會說這男人不好,反而說他妻財多,財也多!”
姚倩撇嘴:“這男女之間,也太不公平了。”
蘇小舅:“誰說不是呢。就比如說你媽。你媽的八字殺印相生,夫妻宮又碰傷官,是個二婚之象。你外公就堅持讓她嫁個二婚的,這樣就應了你媽的二婚之象。”
姚倩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親媽,能嫁給親爹,竟然是迂腐的外公決定的,就為了讓親媽不再二嫁!
可你要說他這樣想有問題,好像也不能說他不對。
反正閨女跟誰結婚,都要相看,既然要二嫁,那就直接找一個條件過得去,前頭還有一個的,那嫁給這樣的一個二婚男,婚姻就是“二婚之象”,讓蘇懷蘭不用離了再嫁一次,那才是傷筋動骨。
更何況,姚德業的前頭那位,是陰差陽錯過世的,不是他離了婚的。
蘇外公也是看過了姚德業的八字,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姚德業的夫妻宮,坐比劫,八字本身財旺官旺,是個典型的克妻命,也只有蘇懷蘭這種,天生也帶著剋夫命局的女人,才能跟他相配。
正所謂“以毒攻毒,負負得正”。
蘇外公在旁邊的躺椅上,聽這舅甥倆的話,彷彿沒聽見一般,也不替自己辯解。
姚倩實在忍不住,開口問外公:“外公,您當年就沒想到給我媽找個條件更好的?”
蘇外公還沒說話,蘇外婆先開口了:“倩丫頭,你都這麼大了,說爹媽的親事,是不是有點大逆不道?可不敢這麼問。”
姚倩:“我就單純的好奇。要說門戶吧,我爹肯定夠不上我媽。只一個長相還成,人也還算能幹,可有時候分不清裡外,誰親誰近,分不清,跟是大傻子一樣!”
蘇小舅忍不住笑:“行了,哪有這樣說自己親爹的。你外公給你媽選了你爹,還有一個目的,也是為了多個兒女在跟前。”
姚倩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外婆。
外婆的親生孩子,只有蘇懷蘭一個。
這要是唯一一個親生女兒遠嫁了,不在身邊,到時候萬一蘇外公先走一步,留下外婆一個人在這裡,跟著小舅一家,那時候外婆一定不自在。
倒不是說小舅和小舅媽不孝順,可外婆自己心裡肯定會有些不夠坦然。這不是親生的,到底是隔了一層。
蘇外公終於開口了:“倩丫頭,你啊,年紀還小,經歷到底太少。很多事情,不能那麼簡單的看。當年你大舅想讓你媽嫁到申城去,是個中學老師,人也長得很不錯。還是個頭婚。”
你媽那個八字,日坐傷官剋夫,這一般人真受不住。最後的結局,要麼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一死一傷,要麼就是離婚收場。一定是這麼個結局。”
就算自家人算自家人,準頭差了點,但這大方向錯不了。既然這樣,何必再讓你媽去受這份活罪?”
姚倩又想起一個問題:“外公,您跟小舅一直說,算人不算己,可還是經常能說出自家人,大概要經歷的事,難道算外人,能算的更準?”
蘇外公沒說話,抬眼看了一下蘇小舅,示意他來說。
蘇小舅便說道:“就拿你媽來說,我跟你外公,從八字命局上,能看出她的婚姻要怎麼安排,才能避開這些險事。要是換個外人,那我們就能看出,這個人具體要經歷哪些事,能應驗到什麼程度,都能算出來。”
姚倩點頭:“也就是說,給自家人算,總像是隔著一層紗,隱約能看清,又看不太具體細節。換了外人,這層紗就沒了。”
蘇小舅點頭:“這個比方很合適。要是算命的,真能算的那麼清楚,知道自己哪天走財運,走哪裡能發多大的財運,哪個算命的不是家財萬貫?可哪有這樣的好事?”
姚倩說:“所以說,只是趨吉避凶。”
說完這麼多,姚倩也不再糾結,正好大弟來找她回家吃飯。
姚繼宗還順手帶過來一碗粉條燉獅子頭,外加4個大肉包子,正好一人一個的,正是蘇懷蘭在市裡國營飯店買的。
姚倩跟著姚繼宗一起回家吃飯,蘇外公又說:“老二,你送姐弟倆回去。到底還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