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清涼宜人。
在白色光柱與銀月神光罩接觸的一瞬間,整個寢宮就被夷為平地,坑坑窪窪的地面被白光覆蓋。
周邊的建築也不例外,因為倒扣如碗的銀白色罩子把白色光柱均勻分散向了四周,只有這樣孔德明才能勉強擋住。
月光灑落皇宮,填滿了空闊的地帶,和白色的光柱交相輝映。
銀月神光罩內,一隻纖細嬌嫩的玉臂突然憑空伸出,接著是白裙勝雪的冷傲女子,容貌傾國,風華絕代。
即便空間封鎖,也攔不住她的闖入。
正是片刻沒有停留趕來的雪帝。
她先是掃視四周,在看見徐瀾清後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才送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還好,除了魂力消耗過渡,沒有出事。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雪帝說。
她凝視著銀月神光罩外的白色光柱,天藍色的眸子越發明亮,同時抬起右手,一點冰藍色驟然出現,伴隨著的是極致的寒冷,它像是染料潑灑,覆蓋在白色光柱上。
徐瀾清只感覺一層冰藍色的薄膜穿過自己,便看見白色光柱漸漸凝固,表面上覆蓋著一層淡淡的冰霜。
帝寒天•大寒無雪。
不愧是雪帝三大絕技之一,一出現就暫時控制住了局面。
孔德明連忙趁此機會脫離抽身,他踉踉蹌蹌地後退著,徐瀾清立馬上前扶住他。
此刻的孔德明比普通的病人還要虛,這不修養個一年半載的恐怕都好不了,指不定還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好在徐瀾清有整個冰火兩儀眼在身,裡面藥草仙草眾多,總有適合的,這種事情根本不用擔心。
“好強的威力.”
雪帝低聲說道。
她已經感受到吃力了,反觀那白色光柱,竟好像還沒消耗多少,與之前一般無二。
雪帝臉色凝重,頭也沒回地說道:“夫君,等下我找個機會,你們儘快出去,這樣下去先被消耗的肯定是我.”
“好.”
徐瀾清點頭,他問道:“怎麼做?”
“我會撕開一個空間口子,這裡的空間異常的穩固,時間轉瞬即逝,你們的動作要快.”
雪帝調整好氣息,右手持帝劍向著身後輕輕一劃,一道漆黑的裂痕立刻出現在徐瀾清面前。
不等他有所反應,得到雪帝指示的小白就用魂力裹挾著眾人鑽入裂痕,離開了這個絕地。
“哼……”空蕩一人的空間內,雪帝臉龐倏地一紅,悶哼一聲。
她的喉嚨有些腥甜,體內魂力運轉也開始變得艱難,她受傷了。
想要開出一條裂縫,她必須得用盡全力,畢竟她不是空間系的魂師,對空間之力的掌握淺薄,都是用蠻力破開的。
抵禦白色光柱和開闢空間裂縫,兩者不能兼顧,而這自然就會受傷了。
傷勢還在加重,五臟六腑被震動得幾乎移位,內出血,但她沒有在意,只要不死,以她強大的生命力就能恢復,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雪帝還是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上一次還是面對帝天的時候吧。
帝劍消散,被凝結的白色光柱始終在一點點地靠近著雪帝。
她雙手在胸前合十,沒有人能讓她再顧忌,所有魂力毫無保留地奔湧而出,猶如銀河傾斜九天,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反捲白色光柱,沿途一切都被其冰封,連時間都在這一刻顯得那麼的緩慢。
這是冰達到極致後的絕對零度,無人能企及的地步,讓人望而生畏。
“卡茲、卡茲……”白色光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凍結在半空,它和雪帝的距離就隔了十米之近,恐怖的威壓吹得她裙襬搖曳,秀髮飛揚。
然而這個距離就像天地之間的差距,永遠也無法觸及。
雪帝勝雪肌膚越發的白,增添了幾分惹人憐愛的動人。
她看著被徹底凍結,停在半空一動不動覆蓋著冰晶的柱子,周身的空間也恢復了正常,送了口氣。
雪帝順著冰晶柱子往盡頭望去,它橫跨了半個明都,像是一座冰晶橋樑。
而在那盡頭處,雪帝感受到了冰帝散發出來的氣息,剛才那白色光柱突然變弱了,這才讓雪帝能夠凍結住,應該是冰帝做了什麼。
也對,冰帝不在這裡,但她不可能不關心徐瀾清的安危,那麼就肯定在做著能對其起作用的事情。
她搖搖頭,剛想動身去找徐瀾清,卻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渾身上下疼得受不了。
剛才還沒感覺,現在危機解除,所有的感官一下子湧上腦海,痛得簡直想讓人原地去世。
……明都西北,郊外一處漆黑的小樹林。
寂靜的樹林內忽然響起空間撕裂的聲音,接著六道人影踉蹌著從虛無的空間內走出。
“呼……這是哪?”
馬小桃背靠著大樹底下,大口呼吸著空氣,活著的感覺,真好!“明都郊外.”
對於明都最為熟悉的鄭戰掃了眼四周熟悉的環境,給出了回答。
“還算幸運,起碼沒被帶到什麼莫名其妙的地方.”
徐瀾清鬆了口氣。
沒有掌握空間之力就敢進入虛空中位移,沒被空間亂流搞死就是萬幸了,他們有雪帝護持,這個倒是不怎麼擔心,但出來的位置就不確定了。
現在還在明都,確實讓人慶幸。
“現在怎麼辦?明都內那些軍隊好像還在打著.”
鄭戰找到一處山包處嚮明都眺望著,繁華的城市內時不時光芒閃爍,喊殺聲震天,在這裡都隱約能夠聽見。
“父皇……”徐瀾清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老皇帝,等待他的決定。
不管怎麼說,他始終是皇帝,日月帝國最位高權重的人,還是他的便宜父親,哪怕他現在不喜,也得聽聽人家的意見不是?皇帝順了口氣,從儲物戒指內拿出一個黃色的匣子,把它遞給了徐瀾清。
“這是什麼?”
徐瀾清接過匣子。
“退位詔書.”
皇帝言簡意賅。
“……”徐瀾清目瞪口呆地看著皇帝,愣了好一會兒。
好傢伙,你這退位詔書是頒發的嗎?來一個給一個?他心裡吐槽道。
他明白,皇帝應該是早有準備,誰贏了就傳位給誰,但這樣莫名讓人心裡不啊。
徐瀾清沒有開啟匣子,他充滿片刻後,把匣子還給了皇帝,他說道:“我現在還沒有上位的準備,再說了,現在誰都不認識我,一個十二歲的娃娃,要是做了這個皇帝,恐怕惹得更多人不滿,到時候反叛的人恐怕更多.”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絕對的實力能讓所有人都閉嘴,而你剛好有這個條件.”
皇帝說。
徐瀾清說道:“但是這個過程必然會有無數無辜的人死去,而再往後等待,等我順理成章地繼位,死得人會很少.”
皇帝看了眼徐瀾清,月光如水,灑在他的臉上,朦朧著俊朗的面容,和那雙比月光還要清澈的眼睛。
“那你準備怎麼對明都內的那些……叛軍?”
皇帝問道。
徐瀾清想了一下,說:“首惡已誅,脅從罔治.”
皇帝笑了,他蒼老的聲音裡有著欣慰:“朕老了,但這個皇位還能幫你再看管幾年,這個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
他扭頭看向明都的方向,淡淡說道:“明天朕就昭告天下,立你為太子,成年之際,即可繼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