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加爾頂著雨水不知道開了多久,直到經過一處泥濘路面時,車輛側翻了出去,整個人不受控的倒飛出去。
“真他媽!.....”
雷恩加爾躺在地上,再次上演的無能為力,讓他想放肆的大鬧一場,不顧後果的宣洩著壓抑的情緒。
可他自己做不到,理性就如同枷鎖困住自己,感性就如同牢籠中的金絲雀,只能發出蒼白無力的叫聲。
他將胳膊放在自己的頭上,眼睛眯縫著看著昏昏暗暗的天空,冰冷的雨水讓他愈發清醒,另一隻手緊緊捏著那封信,不遠處的一隻行屍在不遠處緩緩靠近他。
而枯萎樹上烏鴉的嘶啞叫聲彷彿在警示著雷恩加爾危險的來臨。
他突然睜開猩紅的眸子,身體的痛感變得遲鈍,“頓感”的出現讓他的心中更加憤怒,如果是平時的自己可能會感慨它的有效和瞬發性。
但現在的他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的苦痛,人們都說"痛並快樂著",可自己的痛苦現在卻不由自主的消散。
自己的苦痛呢?
自己應該算什麼東西?
沒有苦痛自己還算人嗎?
為什麼有些人喜歡吃辣,就在於此,辣不是味覺而是痛覺。
人們會為在吃辣椒之後,辛辣會刺激舌頭以及嘴的末梢神經,心跳加速,釋放出內啡肽,如果持續吃也能夠釋放出更多內啡肽,感到輕鬆興奮。
而現在的雷恩加爾就像是被剝奪了刺激的感覺一般,毫無內啡肽協助釋放壓力。
哈哈!哈哈!”他痴狂的大笑著,彷彿在嘲笑自己的非人哉,行屍腐敗的味道越來越近,樹上的烏鴉的聲音也愈發清晰。
當行屍撲上來的時候,雷恩加爾反應迅速拿起手槍將槍口塞進它的嘴裡,看著它不顧一切想要從他的身上撕下一塊肉的樣子,他的火氣剋制不住迸發了出來。
“給你臉了!”雷恩加爾暴呵一句,一隻手頂住槍柄往它的嘴裡抵著,另一隻手卡住了它的脖子,用力一扳將行屍壓在身下。
他抽出自己腰間的匕首,刺入他糜爛露出骨頭的臉頰,順著它的下顎用力撬動,將其下巴卸了下來。
“你不喜歡咬嗎?”
雷恩加爾順勢將它只能依靠粘腐爛的血肉粘連的下巴撕下,扔在一旁不遠處的水窪邊。
樹上的烏鴉 ,陰惻惻的看著那塊腐爛的屍塊,“嘩啦”的飛下來,將看似新鮮的部分囫圇吞下肚子。
沾染腥臭的鳥喙一張一合,還不時看了看雷恩加爾的方向,好像在等待他下一次的投餵。
雷恩加爾也同時這次不再選擇安全的方式解決行屍,而是放開了行屍讓它朝著自己不斷襲擊過來。
他也在此時一拳一拳擊打在沒有任何情感只有掠食本能的行屍上,彷彿是自己在痛擊那該死的“戲劇家”。
它成了他的發洩口,只能如同沙袋一樣被打來打去,而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渾濁的水漬讓雷恩加爾受傷的身體感到沉重與疲憊。
但他還是不顧後果的繼續著發洩,行屍的肚子被地上的石頭劃出了口子,雷恩加爾的一拳衝進了腹腔之中,讓腥臭甜膩氣味的內臟傾瀉而出。
血液與各種無法名狀的液體攪合在一起被他帶了出來,他的身上的藍色格子衫也被染上了黑紅的顏色。
隨後緊跟著他全力的一拳擊打在它的太陽穴位置,行屍本就脆弱的脖頸旋轉開來,頭與脖子旋轉了270度,整個身子倒在地面雷恩加爾才有些無力的坐在地上。
“噶!”
一隻通體漆黑如夜的烏鴉落在他的肩膀上,頗有靈性的試探看著他的目光。
“你想吃,就吃了它吧。”
雷恩加爾感到悲哀的說著,但說完後他又感到有些諷刺,自己跟那些瘋了的人相似了起來,自己果然也瘋了嗎,會希望一隻鳥聽懂自己的話。
他輕輕的搖頭否認自己的天真,但烏鴉卻如同聽懂了一般朝著天空嘶鳴一聲,飛向它面前的行屍,看看屍體的這裡,一會看看那裡,彷彿在挑挑揀揀,最後用鳥喙深入它的大腦中,大口吞食著。
雷恩加爾看著這一幕,本該讓人提心吊膽的怪異景象,他的心中卻多了幾分寬慰,他伸出沾滿腐敗猩紅鮮血的手,在它的身上輕輕劃過,烏鴉停下來了進食甩了甩身上的沾染血液的雨水。
“你也是怪胎啊!哈哈哈!我也是怪胎!”
雷恩加爾想要站起,烏鴉徑直跳上了他的胳膊,緊緊抓著他的小臂,鋒利的爪子讓雷恩加爾的手上再次流出鮮血。
“想跟著我?”
他的語氣多了幾分期許,莫名對眼前這隻烏鴉感到熟悉。
烏鴉也有些興奮的跳到了他的肩膀,用漆黑的羽翼蹭了蹭他鮮血遍佈的臉,彷彿像在安慰瀕臨失去理智的他。
雷恩加爾起身後又看了眼血肉遍佈的死屍,雨好像下的更大了,雷聲尾隨著閃電迴盪在這蠻荒的大地。
一個肩膀上的站著烏鴉的男人身上沁滿烏黑的血液,頂著傾盆的暴雨如同另類的行屍走肉,一步一步走向一處昏暗陰冷的洞穴中。
“該死,忘了把打火機給克萊姆拿走了。”
雷恩加爾抬了抬肩膀,烏鴉甩了他一臉的水,然後在洞穴內低空盤旋了一會,最後停在雷恩加爾頭上的岩石上。
他在洞穴洞口處找到了一些還算乾燥的樹葉和樹枝,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從自己腰間的兩個槍套中把科恩貓鼬左輪和柯爾特放在自己面前時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東西。
他褪下自己兩顆子彈,用匕首將子彈外殼切開將火藥撒在了乾燥樹葉上,一部分塗在自己科恩貓鼬的槍口和槍膛,怕將外圍的行屍吸引過來,在再一次雷鳴時朝著樹葉開了槍。
子彈穿透樹葉後,科恩貓鼬的槍口也冒出了火點燃了樹葉,只不過槍口的裂痕讓他知道這把槍不能再使了。
“看來你剛跟我幾天就壽命到頭了。”
雷恩加爾搖了搖頭將剩下的子彈退了出來,隨手將槍扔進火堆裡。
火光照耀了昏暗的山洞,也照耀著他的有些蒼白的臉。
讓他意外的是洞穴並不深,裡面沒有什麼行屍,處理完它們後這讓他感到安全和睏倦。
“克萊姆應該也沒事了吧,有雷歐在的話,她們的情況還是挺讓人放心的。”
想到這他看了眼外面的依舊下著的雨,有些擔憂。
“只是外面的雨不太樂觀啊,希望她們能安全吧。”
他脫下來了溼透的上衣,用力一擰,汙濁的水隨之流下,他將其擰乾後架在火堆邊烘烤著。
而在他準備休息一下時,看見了那封信,想來是自己在擰水時掉落了出來。
他依靠在洞穴邊開啟了那封信:
葉琳娜,如果你看見了這封信或許我的生命已經結束了。
你應該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團隊,我希望你能無憂無慮活下去。
當然我很抱歉沒有陪你走到最後,但我沒有辦法,我的小天使,別怪我狠心的離開,我也想撫養你長大成人!
即便在這個末日裡我也一樣希望你能找到可以依靠的人。
可以看著你找到愛你和你愛的人一直都是支撐著我活下去的願望!現在我死了,它大概也應該實現了。
最後就是–我愛你!
很短的信,這封信或許是在末日初期寫的,雖然簡潔卻又單調,但塞頓寫的言語卻不停的在重複找到可以依靠的人。
他低下了頭一把將信扔進了火堆中,面色有些凝重的自言自語。
“塞頓!算小爺對不起你。”
雷恩加爾嘆了口氣,抬著頭看著洞穴上方的巖壁感到胸口有些苦痛。
“小爺我會替你做的,哪怕她要吸我的血!吃我的肉!”
烏鴉聽見他說的話後歪著頭低頭看著他有些痴狂卻有些瘋癲的模樣。
夏季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不久後就停了,煥然一新的空氣與森林讓他的頭腦從剛才的昏沉也變得清醒了些。
他將還未乾的衣服胡亂穿上,拾起地上的槍與匕首,走出了洞穴深吸了一口氣,洞穴中的烏鴉也緊緊的飛出了洞穴在他的頭上盤旋。
“看你興奮的樣子,你也喜歡自由嗎,那麼你以後就叫“阿斯克”。”
雷恩加爾看著盤旋飛下浮在半空的烏鴉,用黑溜溜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眸,許久後它微微低下了頭算表示肯定。
“阿斯克!飛!”
雷恩加爾隨口說了一句,烏鴉呼扇著翅膀飛向湛藍的天空。
“阿斯克!回來。”
烏鴉在附近俯衝而下,雷恩加爾伸出了小臂,阿斯克穩穩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看來你和我這種異類都準備好了,對吧。”
雷恩加爾摸了一把它的尾羽,它伸展了一下自己的翅膀與羽毛,隨後跳在他的肩膀上淺蹲下來一動不動的閉上了眼睛。
雷恩加爾笑著,笑的有些竭力與無聲,腳步一深一淺的朝著與來時背道而馳的路前進了。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一路上的行屍很少雖然動作僵硬但他們分分離離的分佈在路邊與叢林中,阿斯克飛來飛去不時嘶鳴著將它們吸引開來。
雷恩加爾亦步亦趨的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只是麻木的向前走著。
身上破敗襤褸的衣服隨意的遮蓋著上半身,頭髮因為雨水的浸泡胡亂的披散在額頭上,就像路邊隨處可見的流浪漢一樣茫然無措。
直到他從叢林中走出,進入一處偏僻的小城中,雷恩加爾看著外圍車輛一排排的擺放到一起,形成了一道阻礙阻礙著外界行屍的靠近。
可怪異就怪異在這裡,他不太相信這樣一座防備充足的小城中現在沒人,他則需要快速搜刮一些物資離開,就當是自己借的。
當然這可不是搶和偷,而是悄無聲息的借,沒有借條那種罷了。
“阿斯克,去在這城市的周圍飛一圈,有人回來叼顆石頭,如果沒有就叼顆樹枝。”
雷恩加爾說完後肩膀上的阿斯克騰飛而起,圍著小城盤旋俯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