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書將自已也藏於水牢之中,拿出了韶華琵琶,冰凝玉也自動覆蓋上她的指甲,隨後跟隨著主人的動作撥動琴絃。
這些骷髏會吸收盤旋的怨魂不斷重組,所以這必然是一場持久戰。所以池書打算先用殺招強控對面,讓希堯二人節省體力,給她破局的時間。
她並不善於竹笛,這種時候再藏也不行,那就只好擋住他們的視線,只要他們不知道她用的法器是特殊的,之後就不會再問她琵琶怎麼來的。
畢竟這些年,她很少當著他們的面練習樂器,無論她說她練的是什麼他們都會信,更不會管她如何得的琵琶。
還有七成功力,現在可以影響那群骷髏一個時辰。
池書收起樂器解開水牢,瞄了一眼希堯那邊。
阿祈正在不斷地擋住試圖靠近他們的骷髏並直接幹碎打飛,骷髏再重組再靠近,已經累積了不少。
幸好有希堯的藤蔓幫他抽飛一些,還能勉強抵擋。
很好。
池書凝神靜氣,抽出莫問劍,一手舞劍一手捏訣。
萬劍掠影!
她不精於此道疏於練習,實力也不足,現在不過能放出百道虛影,威力也不夠強,但有方才的一曲在,足夠對付這些傢伙!
帶著冰息的劍影穿透骷髏,將骷髏紛紛震碎。這一次,因為寒冰之息的存在,骷髏的恢復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了下去。
池書仔細看著每一個方向,觀察骷髏大軍的邪氣來源,幾個破陣符飛了過去,破壞了轉入邪氣的陣法陣眼。
兩側忽然擦過兩柄劍,一劍刺爆了一條線上的骷髏,又被收了回去。
“暉道友來得可真是巧。”
池書刺了暉一句。
先前打鬥的時候不來,她把骷髏大軍的不死之身暫且破了,他們就出來了。
“左右不晚。”
暉沒動手,他身邊的兩個護衛動的手。
池書不再搭理他,看向她家那三個小朋友的方向。
“阿書似乎不好奇那位花道友去了何處。”
暉似是沒有惡意的隨口一提。
池書被他的稱呼激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冷哼一聲。
“他為何不在此處,想必暉少爺比我更瞭解。”
暉不知道從哪變出個扇子來,有模有樣地扇了扇。
“不叫我道友了?”
他不作妖,池書也不想再和他多費口舌,浪費她幫兒砸的時間,乾脆一個水牢將他彈開,踏出幾步抬劍刺開骷髏的骨頭,劍柄幾乎要挽出花來。
“阿書!”
聽到姜華的呼喚聲,池書解開水牢,一劍劈開撲過來的骷髏後,跳到了姜華的身邊。
“如何?”
“很穩定,放心。”
“我們家阿華自是最讓人放心的,交給你了,切記小心暉,他絕非正道。”
她是覺得暉和策劃這件事無關,但此刻出來,意味著他不一定保持好的目的。
在對付骷髏一事上他們似乎有要共同面對的敵人,但不代表這真的是,更不代表以後也會是。
“嗯!”
這下姜華也加入了戰鬥中,池書跳上屋簷,遠望著藏在各處的引靈幡。
不快點破壞的話,破陣符的效果就快沒了,到時候骷髏又會不斷復活。
這些怨魂黑影,源於被殘忍殺害之人,又被控制於殺更多人的東西。
既算不上人的魂魄,也沒有積極的意志。
池書頌著往生咒靠近引靈幡,靈力隨著她的聲音擴散,黑影們都不敢靠近她,只能任由著她貼過去。
髒東西。
引靈幡物理意義上很乾淨,但現在引來的靈都被聚煞陣汙染,導致引靈幡在池書的肉眼中染著黑,一抓住還順著她的手想往上爬。
而且……製作這引靈幡的修為比她高,想破壞引靈幡的話,修為是絕對的。
可惡,麻煩。
池書又拿出幾張伏鬼符與破陣符,在引靈幡上來回纏滿了一層。
封印住了一個。
但是……太多了,她帶的符咒不夠,想要現畫也不太現實,他們也還在下面強撐。
……本來不應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用的。
池書喚出系統,選中了厭勝。
不能讓那些傢伙直接死了,不能直接用烏鳶的力量,用厭勝破壞這裡的髒東西就好。
厭勝SSR卡,厭勝一舞。效果,絕對壓制所有邪氣之物。
邪修不過是觸及不到魔修、心境不淨、只能靠人命往上堆修為的爛人罷了。
卡牌使用完的第一時間,“厭勝”跳進了人群裡。
池書直接傻了。
她以為她就只是在旁邊跳個舞而已?原來要到人群中嗎?
厭勝舞姿輕盈,她所躍過之地,萬法皆無。
無論是骷髏大軍還是在場的人,都被迫停止了動作。
最後,她在混戰的中心處踏空而行至半空,滿眼冷漠地望著下面,一邊跳舞一邊捏了幾個訣。
黑色的靈力隨著她的動作從她的身體裡一下震開,甚至破壞了天地結界。
“……厭勝。”
下面傳來了呢喃聲。
“厭勝”垂眸靜氣,指尖點向某個方向,地面轟然鑽出一個牢籠,困住了裡面的人。
她再次捏訣放出靈力,土地著她的動作又堆出了幾個土包,看大小裡面只能是人。
池書很頭疼,她的主體天賦點倒是點滿了,但是其他傢伙都沒有點,幸好厭勝自身能看見平常看不到的東西,還是可以解決這件事。
還有……剛剛喊出厭勝之名的人。
“這位前輩……”
池書聽到希堯的聲音,微微低下頭。
額,別和他們說話了吧,真正的敵人還沒來呢。
“厭勝”不語,踏空幾步飛出來眾人的視線。下面的人想追,但是厭勝剛禁了法,他們一時間追不了。
池書跳到其他的方向,又封印了一個引靈幡才冒出頭,跳入人群中。
“邪修過來了。”
姜華見到她還沒來得及驚喜,便又握緊劍嚴陣以待。
希堯和阿祈也是,他們有許多話想說、許多事好奇,但比起那些,眼下最優先的問題必然是邪修。
“暉少爺若是看夠了,也該走了。”
池書想趕走他,她怕他背刺。
“怎麼辦?我倒是覺得好戲剛剛開場,委實捨不得走。”
暉還在那神神叨叨地晃悠晃悠扇子,明明現在一點都不是熱的時候。
池書嘖了一聲,抬手一道水流衝過去,他也不躲,水就在他的面前散開,圍成了水牢。
“多謝阿書好意。”
他的聲音落在池書耳中都賤兮兮的。
池書還想說什麼,但黑氣已經裹挾著邪修直衝向他們,對方已經狗急跳牆要下死手了。
池書不好管他,衝出去擋住了一個黑影。
五個邪修,她一個,阿華一個,希堯和阿祈一個,暉帶來的兩個人一人一個。
戰局詭異的清晰明瞭。
池書祭出神女玉化成鎖鏈纏住攻擊她的邪修,又抽出莫問劍捏出劍訣刺向他。出乎意料的是,邪修化作虛影消散了。
池書快速召出水牢圍住自已,卻沒人從暗處繼續攻擊她。
見狀,池書散去水牢跳到了希堯和阿祈那裡。
邪修少用劍,對方的卻全都在用劍。
池書直接用神女玉縛住對方的行動,他的速度一慢下來,很快便被希堯絞滅。
姜華那邊也已經解決了她手下的人,那兩個護衛也是。
池書收回神女玉和莫問劍。
“阿書,怎麼辦?”
姜華站到池書的身側,與三人匯合到一起。
“對方的分魂傀儡全被破,已然重傷,暫時奈何不了我們。比起邪修,我們得先想辦法救這裡的人。”
池書揮揮手解開暉的水牢,她抬頭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遠方的土牢。
“那位前輩的土中究竟困了何物?”
長孫希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力量。
明明是遠方的土,她控制起來卻如此隨心,實力之強,是他第一次見到。
就是九重派的所有大選選手,控土的手段都沒有強過她的。
池書很無奈,恨鐵不成鋼。
“花竹秋和他那幾個倒黴同伴,全都被控制了,剛剛還對我放冷箭。”
“眼下的情況……我們該如何處理?”
樂正祈沒想到還發生了這種事,看著土堆的時也不自覺皺上眉。
池書沒有第一時間答他,反而是看向了暉。
“天要亮了,你也不走?”
她面色不善,隱隱有威脅之意。
“走,走。若是阿書想讓我走,那我現在便走。”
暉收起扇子,虛虛抱了個拳。
“那阿書,可要記得想我。”
“阿書才不會想你!”
姜華如此說,他也全然不在意。
“是嗎?你非她,豈知她對我無意?”
池書直接一顆冰塊對著他的臉扔了過去。
“再不走就別走了!就把你埋在這裡!”
冰塊一下磕到了暉的額頭上。
兩個護衛唰得抽出劍,卻被暉用扇子抵開了劍。
“阿書莫氣,我這便離開。走。”
他與阿書說話時語氣又輕佻又溫柔,對護衛卻很冷漠。
池書盯到他們離開,才繼續說話。
“他們身上的蠱需要許多材料才能解,我只能控制。若想在再有前解開,只有去找丹修大能才有解。”
她想解也不是做不到,但前提是沒有他們在這裡。
“阿華和阿祈,你們去地圖上的這個位置,也就是花朝門求助,讓他們放出傳訊符,就找皓陽宗的丹修大能就行,讓他們一定要過來。希堯,你配合村民幫我,把他們都聚到一起。”
姜華與樂正祈對視一眼,嚴肅一點頭。
“阿書、希堯,我和阿祈速去速回,你們萬事小心。”
池書回以一笑。
“嗯,且安心去吧。”
待姜華二人一道離去,池書拍了拍長孫希堯的肩。
“我們走吧,希堯。”
兩人召集還能做事的村民,將無法動彈以及開始發燒的村民都挪到了村子盡頭的空地上。
幸好這裡的草蓆和躺椅挺多。
“希堯,記住我說的話。”
長孫希堯鄭重地點點頭:“放心,阿書。”
池書一點頭,凝神靜氣召出神女玉圍住自已,又控制被分離出來的乾淨的水圍繞住在場的所有人,施展水愈。
比想象中要用的靈力還要多。
目前來看的話,如果還想留有餘力,那她再撐半個小時沒問題,只要不生變故的話。
她現在把村民全召集過來堪稱豪賭,萬一邪修還在觀望,她又巧用盡了靈力,那可就好玩了。
不管怎麼說,這裡的問題應該算解決了。
蠱蟲等他人來解決、陣法她已經盡毀,村民的身體她正在養著。
嘁,其實也不是真就沒問題了。折騰這麼久……偏偏真正能作為陣眼的邪物被取走了,留下來的只是一弄就壞的替代品。
還有跑掉的邪修,至少兩個人,一個善用箭,一個善用劍。
放虎歸山是最不該做的事,偏偏她沒辦法保證保護村民的同時解決邪修,那就不能給他們三個做壞榜樣。
接下來的任務如果也都是這樣子的話,她真要鬧了。
池書這樣想著,不知道有人已經替她解決了她憂慮的事情。
“明明和我一點都不像,像你這樣的髒東西,為什麼會被認為是我們呢?”
逃走的實際上有三名的邪修此刻頭被按到了地裡,地上大面積的全是血,地面偶爾傳來艱難的喘息聲昭示主人性命猶在,但也只是還活著而已。
“就連充滿雜質的邪修都比不上的……”
暉鴉直接徒手捏爆了他們三個藏在身上的惡祟玉,碎渣四散落了滿地,暉鴉的手卻沒受任何的傷。
“尊主。”
兩名就像死了一般寂靜的護衛一個遞過來手帕,一個展開地圖給暉鴉看。
地圖上圈圈改改塗了幾座山頭和村莊,還有些被魔獸霸佔的無人深山區。
暉鴉擦乾淨手,其實他的手本來就很乾淨,他丟下手帕,手帕落在了第一個死去的邪修的腦殼上。
“你們說,她會不會去那裡呢?”
護衛沒吭聲,他們知道暉鴉不是真的在問他們。
雖然好奇,他們也不敢問暉鴉為何知道那名魔修女子的名字。
因為他們無比清楚,暉鴉是多冷酷的魔。
他也是魔界歷史上,唯一的魔尊。五千年前他登頂稱王后,所有挑戰者皆敗在他手下。
他平定內亂、制定規矩,因此也是魔界最令人討厭的王。
暉鴉召出暗影珠,珠體渾濁、空無一物,他卻盯著良久,忽而嗤笑一聲。
“你果然沒有活下來,厭勝。”
“不然區區惡祟玉,你怎麼會全無辦法?”
“甚至沒發現他們不是我們。”
他咬著後槽牙,說不上是厭惡還是怨恨。
“祟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