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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摘星異變驟跌境

“若是力有不逮,日後可前往嘲風宮求助,孤會盡力而為。”太昊殉抱拳道,神色一反常態,鄭重無比。

閻四夕笑了笑,拱拱手道:“中書令伏承德的長女公子,年已摽梅,淑德賢良,更是他老人家的寶貝千金。三皇子年過雙十,恐怕你二人不日便要完婚,四夕在此恭賀了。”

太昊殉神色古怪,臉色通紅,“你多年未回帝都,中書令的千金何止是千斤,在帝都是出了名的胭脂虎嘯,這樁婚事我早晚要推掉。”

太昊皇朝,文臣武官各司其職,中書令可以說得上是文官之首。

幼年時閻四夕無法無天,還曾帶著太昊尚、太昊殉二人四處晃盪,偷窺過中書令家的女公子出浴。

此女雖稱不上是傾國傾城、貌比西子,但在帝都也算是國色天香。

怎麼聽太昊殉的語氣,似乎對這樁婚事並不是很滿意。

“三皇子,聖慮高遠,這婚事是天子親賜,帝君不會允許你退婚吧?”閻四夕愣了愣,狐疑問道。

太昊殉擺擺手,苦笑道:“罷了罷了,你既然已經出世,此間事畢就回帝都去吧。你閻氏一族的事比孤麻煩多了,哪還有閒情逸致理會孤的私事。”

兩人傳音交談,不過瞬息之間。

太昊殉走到白玉階梯面前,身形微頓,最後傳音道:“君子之澤,三世而斬。若是回返帝都,務必萬分小心!”

閻四夕瞳孔微縮,心神大震,但太昊殉已然沒入白玉階梯,只能暫且按捺心中的疑問。

君子之澤,三世而斬,這話的意思是,先祖建功立業,福澤後代,但留下的恩惠福祿,最多也不過是三代而盡。

閻氏一族自閻四夕祖父而起,追隨前任帝君建功立業,再到閻四夕父親開疆拓土,之後是他兩位兄長縱橫戰場,三代福澤已盡。

閻氏一族覆滅之後,如今他孑然一身,無依無靠。

若是想回帝都,拿回屬於閻王府的東西,恐怕各方的阻力,會將他壓得喘不過氣。

拋開腦海中的雜亂念頭,閻四夕眼中迷茫散去,大踏步朝著白玉階梯走去。

這世上不管做什麼事,掌握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以他眼下的實力,沒有資格面對帝都的陰險詭譎,別人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當務之急,是全心全意提升實力,日後才有面對大風大浪的勇氣。

登天之階的白玉階梯,在日光下透著晶瑩玉潤的光芒,並不顯得刺眼耀人,反倒透著月色般的溫柔。

甫一踏入白玉階梯,閻四夕眼前視野陡然一變,出現大片白茫茫的霧氣。

以他的四象血眼,也看不到三步以外的情形。

閻四夕眉頭微皺,並沒有急著前進,而是站在第一級白玉階梯上,感受著登天之階的威壓,“奇怪,此處威壓雖有所變化,但尋常凡人也扛得住。”

在略有適應後,閻四夕抬腳邁步,目露堅定與執著,一步步向上走去。

他並不知道,在與會的五十人踏入白玉階梯後,摘星臺外的迷霧層層籠罩,將這座道器完全封閉。

公孫起站在登天之階外,心中默唸道:“師父……”

而在登天之階上,正急速前進的天驕們,齊齊神色一變。

登天之階不知為何,突然間威壓暴漲,有聰明人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開始破口大罵。

摘星臺上空,帝辛看到這一幕後哈哈大笑,惹得身後眾多真人神色惱怒。

“帝辛,你塞進去的這小輩當真是魚龍境?就連煉氣士境界也只是月魄境?”

帝辛瞥了那尊頂天立地的法相一眼,嗤笑道:“老子只修體魄,又沒本事隱藏他修為,你們看得清清楚楚,還問來做甚?”

五十尊金身法相啞口無言,摘星臺上空一片寂靜。

先前閻四夕越級擊殺瞿華清,他們是看在眼中的。

但得知了武魁首現世後心神紛亂,加上看不穿閻四夕的底細,只以為他是被武魁首遮掩了修為,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大商皇朝自鍛造出摘星臺以來,千百年來踏入登天之階的天驕,基本都是篆圖境、日魂境。

即便後來王朝崩塌,落到帝辛手上亦是如此。

但摘星臺既然允許神通境之下進入,初涉修煉之道的人也是有資格的。

可一來魚龍境、月魄境的武徒難以確定潛力,二來這一境界的修者進入,會導致登天之階的難度劇增,即便是蓋世天驕也難以登頂。

如果說篆圖、日魂境想要登頂,只需武徒境界肉身極境,或者說烙印七七四十九顆星辰即可。

那麼魚龍、月魄境修者的修者進入其中,其他人想要登頂,就必須突破境界桎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蒼天域天驕雖說層出不窮,但能達到肉身極境者,已經是萬中無一。

突破境界桎梏的怪胎,更是百年都未必能出一個。

至少眼下在登天之階上的諸多天驕,除了閻四夕潛力未知外,未曾有一人突破過境界桎梏。

龍虎山周止、趙國趙胤、太昊皇朝太昊殉……

三人是此處公認最強大的武徒,卻也只是達到千生萬死、千峰萬壑的肉身極境。

煉氣士在月魄境大差不差,接引七星入體時,堪比肉身之力五千斤的武徒。

烙印四十九星,並接引太陰星光坐鎮須彌宮,才可比擬修成肉身極境的武徒。

登天之階中煉氣士境界最高的凌雲、仁昊二人,在月魄境都未曾突破境界桎梏,自然也談不上登頂。

“哈哈哈!”

登天之階中,忽然傳來一陣猖狂大笑,眾多真人紛紛被靈氣波動吸引目光。

帝辛身後,一尊降龍金身怒目圓睜,身軀顫抖,“豎子,住手!”

“道兄還是好好看著吧,摘星臺開啟期間,任何人都無法干擾。”帝辛淡淡道。

“更何況……”帝辛望向登天之階的目光中,帶著濃厚的欣賞,“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你龍虎山有子如此,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只見登天之階中,搶佔魁首之位的周止在感受到異變後,忽然露出狂喜之色。

猶豫片刻後,周止神色猙獰,渾身上下血色篆文流動不休,體外凝聚出真龍、猛虎相互搏殺,龍吟虎嘯,哀鳴不止。

咔嚓咔嚓!

在眾多真人驚悚的目光中,周止凝聚出的風雲龍虎圖,竟在龍爭虎鬥中兩敗俱傷,身上烙印的篆文也在寸寸消融。

周止仰天怒吼道:“龍降真人,請恕弟子無禮,前人摘樹,非是後人乘涼,而是弟子之囹圄。今日周止破滅風雲龍虎圖,跌境重修,必不負龍虎山先輩厚望。”

“豎子!何至於此!”降龍金身氣得幾乎要跳腳,恨不得將周止抓出來大刑伺候。

周止身為白虎神體,是龍虎山百年來傾盡心力培養出的天驕,欲與萬族天驕試比高。

此子確是不負眾望,不僅將龍虎山至高武法龍虎拳修成,更是達到肉身極境,修成龍虎山秘傳篆圖——風雲龍虎圖。

這門篆圖是龍虎山先輩畢生心血,當今天下能與其相提並論者,絕不超過雙手之數。

甚至於修煉至今,周止只差一步就能開府立道,配合龍虎山的秘法,更是有九成把握摘取龍虎雙神通。

此次前來參加神通大會,即便能爭得神通果,對他而言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放眼整個蒼天域,又有多少聖地敢大放厥詞,以秘法護佑弟子斬獲雙神通?

大好前途近在眼前,偏偏非要自廢根基,求那虛無縹緲的打破極限,如何不讓人痛心悔恨?

在龍降真人心中,周止此舉無異於叛宗,白白辜負了龍虎山二十餘載對他的栽培。

“呵呵,道兄勿怒。”烈火真人手撫長鬚,假惺惺安慰道,“你龍虎山弟子志存高遠,說不定藉此機會一飛沖天。若能突破瓶頸,未必不是下一個武探花、武榜眼,甚至是武魁首。”

蔣子文、帝辛、謝道韞,是百年來天下公認的三大武徒。

三人都曾在武徒各境界達成至高成就,打破天地給予人族的極限,方才有今時今日之實力。

縱觀人族數萬年曆史,但凡在武道上有所成就者,必先突破魚龍境桎梏。

爭的不只是那虛無縹緲的氣運,更是與天地交感的機會!

烈火真人這話聽上去是安慰,在此刻卻是雪上加霜,他自己的弟子廢了,巴不得其他天驕也齊齊隕落。

帝辛豁然回首,對著烈火真人冷笑一聲,又看向龍降真人道:“你龍虎山已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聖地,多一個修成風雲龍虎圖的弟子,又算得了什麼?若是能有弟子開創新道,打破龍虎拳桎梏,才是你龍虎山之幸,是我人族大幸。”

龍降真人沉默片刻,嘆息道:“你說的簡單,古往今來打破境界桎梏者,又有幾許?這些人無不是有大氣運加身,周止氣運不足,走這條路必定九死一生。”

“真人所言有理,不過……”帝辛側躺著飲酒,忽而笑道,“我倒是對此子頗為看好,若是龍虎山看不上,不如轉投我門下如何?”

龍降真人金身凝滯,深深看了帝辛一眼,片刻後突然道:“若是此子無法打破桎梏,轉投閣下門下也無妨,只是神通大會未畢,今日過後再論吧。”

帝辛多年來未曾收徒,不僅是因為大商皇朝的氣運無人能消受,更是多方制衡的結果。

此刻突然提出收周止為徒,藉助大商皇朝遺留的氣運,周止或許還真可能打破極限。

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出,難免令人浮想聯翩。

是真心覺得周止是可造之材,還是想借此與龍虎山表達善意?

龍降真人摸不透他的心思,旁觀眾真人多是目光閃爍,此事還是過後再論為好。

帝辛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聳了聳肩繼續飲酒吃肉。

他心思單純,此番靜極思動,遊歷歸來,看到周止與自己當年頗為相似,難免生出愛才之意。

倒是這些個真人,一個比一個心思深沉,誤以為他在為日後做著籌謀。

登天之階中,由於閻四夕到來,眾多不明所以的天驕都在破口大罵,根本不明白為何壓力陡然倍增。

太昊殉、趙胤、仁昊幾人倒是有些許瞭解,但還未來得及深思,已然感應到陣陣波動從前方傳來。

“這是散道跌境的氣息,風從虎、雲從龍,是周止!”太昊殉修的是萬龍歸竅勢,對真龍氣息感受最明顯。

“他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是為了藉助摘星臺的機緣打破極限。”

趙胤神色變幻不定,心中暗罵道:“瘋子!瘋子!大道就在腳下,竟如此踐踏宗門心血。”

仁昊周身清氣繚繞,襯得他如同謫仙人降世,大氅迎風獵獵作響,冷笑道:“還以為是個不錯的對手,原來又是一個武瘋子。”

感應著身旁的靈氣波動,仁昊冷笑連連。

身為玉清道傳人,他雖自負,卻也有自知之明,修得月魄境圓滿,凝聚玉清道元始天尊圖,已經是他的極限。

只要按部就班的修行,想辦法在神通境多領悟一兩門神通,當世蓋世天驕必有他一席之地。

武魁首、廣寒仙子之流,他雖然豔羨,卻從未想過與其比肩,他的玉清神體可比不上對方的三千神體。

而周止身負白虎神體,資質與他的玉清神體不過是伯仲之間,更何況想要破而後立,他必須感悟出比風雲龍虎圖更強的篆圖。

龍虎山的風雲龍虎圖,本就是世間一等一的篆圖,超脫一線談何容易?

成不成另說,仁昊身在玉清道群狼環伺。

一步慢步步慢,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耗費時間,失敗的後果絕不是他能接受的。

武徒被煉氣士戲稱為莽夫,一個兩個行事準則皆是如此,怪不得少有成就真人。

正當仁昊如此想的時候,左側忽然傳出相似的波動。

仁昊豁然轉頭,死死攥著拳頭不發一言。

如果說武徒周止自我跌境,在他看來是自尋死路,蔑笑而過。

那麼這股同為煉氣士的跌境波動,卻是真正令他心靈震撼,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