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到了深夜,旁邊傳來了舍友淺淺的呼吸聲。
對於夜晚的恐懼再次襲來,蘇妍手顫抖著,不由自主地將被子拉到了頭頂,彷彿這樣就能抵擋住心頭的恐懼。
她閉上雙眼,試圖逃避那些可怕的畫面。
長久不良睡眠的消耗,還是讓她慢慢沉睡。
空無人煙的街道,周圍一切都是迷霧,她看不清遠處,只感覺自已的背後涼颼颼的,轉頭,依舊是空蕩無人,卻能清楚地感知到危險在靠近。
蘇妍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的哭聲。
蘇妍的心臟越跳越快,就快要蹦出胸腔,她能聽到自已急促的呼吸聲。開始慌不擇路地往前跑,那種危險卻如影隨形。
終於累到跑不動了,蘇妍停下來大口喘氣,一轉頭,猝不及防間,一面鏡子出現在自已的身後。
不由自主地慢慢走到鏡子前,一下就注意到鏡子裡的自已只有背影。
不料下一秒,鏡子裡的“自已”突然轉過身來,對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啊——”蘇妍尖叫一聲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氣。
同一個夢。
又是同一個夢。
尖叫聲不小心吵到同宿舍的舍友,沒有絲毫關心地詢問,只是生氣地用力翻身,把床弄得吱吱響以表達自已的不滿。
“對不起。”對著舍友的床,她低低地說了聲。摸了摸身上,睡衣又溼了大半。
這段時間蘇妍說過了無數次的對不起,摸著黑起來,找到自已的櫃子換了一身睡衣,想了想,她從書包裡找到了白天的那張護身符,放在貼身的口袋裡,又心有餘悸地躺回床上,心裡默默祈禱自已能好好睡到天亮。
慢慢地,眼皮變得沉重,思緒漸漸停歇,煩躁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恍惚惚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
蘇妍有些不清楚自已在哪裡,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已竟然睡到自然醒。身上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清爽感。
拿起手機。
幾個未接來電和幾條微信資訊。最近一條是幾分鐘前發的。
「曉:醒了給我回復一下,問點事。」
蘇妍直接打電話,電話那頭嘟一聲就接起來了。
“小妍?”
“是我,怎麼了嗎?”
“你昨天的護身符是哪裡求來的?”電話那頭赫然就是杜曉。
“老街上一個年輕姑娘的攤位上買的。”
杜曉和蘇妍原來是一對情侶。
蘇妍把昨天買護身符的經過告訴他。
“後半夜我從噩夢中醒來,換衣服的時候想起來把護身符放身上。”蘇妍的聲音帶了一點哭腔,“我終於不再做那個夢了。原以為是買個安慰,沒想到真的有效果。”
杜曉囑咐她要把護身符貼身攜帶後就掛了電話,剛好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
“請問是杜曉嗎?”
“我是。”
“我是蘇城東區派出所孫……”
“啪!”還沒有等對方說完,杜曉就直接把電話掛了,罵罵咧咧的:天天的反詐宣傳那麼到位,哼,如果我真的犯事了,你們怎麼會打電話給我,通知我跑路嗎?
“嘟嘟……”
蘇城東區派出所裡,孫清揚拿著話筒,臉都黑了。
再次拔打。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很好,很棒,幹得漂亮,連警察的電話都拉黑。
***
杜曉檢查自已身上的淤青,發現一晚上過去了,並沒有繼續擴大,心下安定了大半。
等到上班時間,來酒吧,卻發現本應該開門營業的酒吧,大門緊閉。
打電話給昨天上夜班的同事,同事支支吾吾,半天講不出個所以然來。掛了電話,想了又想,給老闆打電話,直接提示關機。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以往打電話找老闆,總是嘟一聲就接了,搞得有時杜曉在心裡吐槽老闆活得有多閒。
一切反常讓杜曉有一絲絲的擔憂,心裡隱隱有一股不安的情緒環繞。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杜曉回頭一看,竟然是警察。
警察亮了一下證件後,就問了杜曉一些問題,主要和李昭有關,包括他經常在酒吧接觸的人各方面情況,因為杜曉在酒吧工作的時間長,所以可能瞭解一些情況。
另外還幽幽提醒了一句,下次接到警察電話先鑑別一下,別什麼人都當詐騙分子給掛了拉黑。他們隊長可是瞪了人家反詐小組一早上,一臉怨氣。
杜曉尷尬地詢問李昭是否犯了什麼事,警察直接說無可奉告就走了。
打個電話給蘇妍後,便叫了輛計程車往清靈山趕。
在山腳下見到了等在那裡的蘇妍,兩個人手牽手一起上山。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人氣喘吁吁,才堪堪爬到半山腰,遠望山頂,擦了擦汗,兩個人坐在石頭上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很累,但是太陽曬在身上的感覺,莫名的舒適。
等終於到達玄靈觀門口時,已經中午了。
玄靈觀的門大開著,跨步進去。
院落裡空無一人,樹林成蔭,清幽涼爽。
“有人嗎?”杜曉往裡走,四處張望後,嘗試叫了一聲。突然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杜曉嚇了一跳,猛地回頭。
葉亭驚得趕緊縮回手。
“我的天啊,嚇死我了,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
葉亭略帶歉意地笑了笑,看向蘇妍,眼睛一亮,“是你!”
這是那天40塊錢買了兩張極珍品符篆的姑娘。
“你們到這裡有什麼事嗎?”葉亭帶他們到石桌旁坐下。
“我們找木清,請問她在嗎?”杜曉直接報出來意。
還未等葉亭回答,腦海裡突然傳來木清的聲音,“帶他們來書房。”
恩人竟然連傳音入密都會!
壓下心頭的強烈震撼,葉亭帶著他們往裡走。
三人到的時候,木清放下手中的筆,頭也不抬,直接讓杜曉脫掉上衣。
沒有遲疑,杜曉將上衣脫掉,露出胸膛。原本應該健碩的年輕身體上,幾乎被青紫佔據,滿滿當當,看過去十分可怖。饒是蘇妍聽過杜曉含糊提過自已身體出問題了,她都沒想過這麼嚴重,眼裡蓄滿淚水。
木清將剛畫好的符篆甩到杜曉身上,只見符篆一碰到杜曉就消失了,緊接著,一張鬼臉隱隱約約浮現在胸前。
突然那鬼臉睜開眼睛,只見眼白不見眼珠,張大嘴似嬰孩嚎啕大哭,卻聽不到哭聲。
木清解開下在杜曉身上的禁制,忽然往杜曉身上一抓,那鬼嬰的靈魂就被她拎在手上扯出來了。
葉亭看著這鬼嬰,神色嚴峻,這種鬼咒之術,是玄學禁術,已經幾十年沒有出現。之前修習禁術的邪修全部被處理掉,關於禁術的手札也已全部銷燬,現在怎麼又有人借之為禍人間。
蘇妍和杜曉看不到木清手裡抓著的是什麼,但是在木清操作完,原本佔據大部分身體的淤青居然瞬間消失,恢復了原來健康的小麥色,速度之快讓人眼跳心驚。
注意到兩人眼裡的疑惑,木清直接封鎖空間,兩人感覺眼睛發生了變化,不自然地閉上,再睜開時,眼前一切都變了。
“啊——”
蘇妍看到木清手裡沒有眼珠的鬼嬰,直接尖叫出聲,嚇得抱住杜曉,瑟瑟發抖。
“他就是你淤青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