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蘇城老街人來人往。
蘇城大部分建築還保持著明清時期的樣子,粉牆黛瓦、飛簷翹角。老街在蘇城的東面,來往的人多是旅客,慕名而來。無數的小商小販,在街道兩邊各據一攤或一店,各色好吃的好玩的琳琅滿目。
一個簡易摺疊木桌子支起的小攤子立在角落裡,桌面上隨意擺著銅錢、黃紙等小東西,桌子旁立著一塊木牌子,牌子上簡簡單單寫著“算命看相”四個字。許是經歷了不少年月,字跡有些斑駁,再加上隱藏在角落,實在不起眼。
攤子後面,木清坐在摺疊小凳子上,拿著本書聚精會神,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來。
偶有路人循聲看去,先是被小姑娘的容顏驚豔了心,再瞥見算命看相那幾個字,內心嘆息,這麼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都開始出來招搖撞騙了。
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
完全沉浸在書中的木清也不管攤子前空蕩蕩無人光顧。
木清住在蘇城旁的清靈山上。
從月初開始,她每天下午都會到山腳下的蘇城老街這裡來擺攤。看著木清和神棍完全挨不上邊的模樣,她的攤子生意多慘淡完全可以想見。
突然,東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一個身著道袍蓄著長鬚的算命先生被推搡著倒在木清的攤位前,原本來往的人退散開,幾個身著制服的保鏢將算命先生圍在中間。
一個年輕人推開人群跨步向前,拽緊算命先生的衣領怒目相向,“騙了我二十萬就想跑,你以為換個地方我就逮不著你了是嗎?”
年輕人氣勢洶洶,用力揪住算命先生的鬍鬚往下一扯,沒想到竟然把鬍鬚全扯下來。
年輕人怔忪片刻,看著算命先生白皙光潔的下巴,再看看臉上餘下部分面板的黝黑與皺紋,反應過來自已被騙了,怒火更是暴漲,高抬起手打向算命先生。
木清頭也不抬,隨意伸手輕輕託了一下,年輕人的手掌在接近算命先生臉時就再也下不去,一道無形中的阻礙隔在那裡。年輕人心中大駭,仍在用力,卻未再近絲毫。
算命先生身上有淡淡金光,功德加身,他並未害人。
少女空靈的聲音傳來,“你的事還有三個小時可以去處理,過了這個時間,就無力迴天了。”
年輕人轉頭,看到木清表情恬淡的側臉,手不自覺鬆了鬆,“你說什麼?”
“如果你還想救你母親的話。”
年輕人大驚,“你怎麼知道?”瞥見旁邊的木牌,“你也是騙子?”
木清無所謂地擺擺手,“你天庭飽滿開闊,目若郎星,山根高挺潤澤,代表父母宮的日月角本高圓明淨、明潤潔淨,現在月角卻晦暗不明、陰氣籠罩,說明出事的是你母親,並且就發生在近一個月。目前顏色還在持續變暗,看情況,再撐三個小時已是極限。”
年輕人心中大駭,姑娘從頭至尾都未抬頭看他,卻能準確說出他遇到的問題。
年輕人叫陸子鈺。
上個月末,陸子鈺偶然發現自家母親徐氏面色不好,但是去檢查沒有任何異常。然而徐氏狀態每況愈下,上週起,竟然連床也下不來,但是各項檢查指標又正常。醫生也束手無策,只能打點點滴維持著。
昨天徐氏突然陷入昏迷,陸子鈺徹底慌了神。
家裡的保姆阿姨說,是不是一些怪力亂神的因素導致的。陸子鈺從不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但是母親的狀況給不了他太多時間思考,就到老街找算命先生。
這個算命先生在老街裡小有名氣。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後,彎彎繞繞說了一通,把陸子鈺繞懵了,再拿出號稱可解百病的驅邪符篆給他,讓他放在他母親的枕頭下一晚,情況就能好轉。
陸子鈺捧著二十萬換來的符篆,小心翼翼地放在徐氏的枕頭下,滿心期待地守了一夜。結果早上一起來,母親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臉色泛青,一副油盡燈枯之相。
陸子鈺帶著保鏢怒氣衝衝地到老街,算命先生一看形勢不對,拔腿就跑,陸子鈺一腳踢翻算命攤子,帶著保鏢追過來。
橫衝直撞的算命先生剛好撞到了木清的攤子前。
木清抬頭,一臉懶散地望著他。
對上木清清冷的眼神,陸子鈺到嘴邊下意識想反駁的話嚥了下去。思索片刻,似是走投無路,下定決心,“你能處理?”
木清合上書,微微點頭,“能。”
陸子鈺放開算命先生,剛鬆口氣,眼角餘光瞥見書名,嘴角抽了抽,心又跟著提了起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畢竟,哪個算命大師邊擺攤邊看《幽默笑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