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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封疆大吏的談判招數

這位一把手,本是銷售精英出身,後又轉戰採購,再從分管四個部門的副總,幾經搏殺,在公司裡做到了如今的封疆大吏,雖然是諸多能力和機緣堆積起來的,但他最引以為榮的就是自己的談判天賦。

這手張弛有度的談判能力,伴隨他從征服關鍵客戶到舌戰強勢供應商,再到角力董事會,一路披荊斬棘,收穫無數勝利果實。

當然,今天他設的這個局,倒也沒有任何惡意,無非是想用一場不易被人察覺的談判,留住馬依諾這個人才。

一把手看似閒庭信步,雲淡風輕地那麼一說,馬依諾實實在在地就相信了,還真當場就開始想,周圍都有誰在找公司裡的崗位。

“我們院大多數人都要考公務員,只有幾個人,是我知道是要找企業裡的工作的。

您對要招的人都有什麼要求?”

馬依諾既是真想問問要求好找合適的同學,也是好奇這些用人單位真正的標準都是什麼。

一把手笑了,故作沉吟了一下,說:“最好,是男生,最好呢,是學民商法專業的.”

馬依諾也笑了,自己既不是男生,也不是學民商法的,而是任何一個條件都不符合的經濟法專業女生。

一把手這幾句話,真是用得一手欲擒故縱、打壓抬舉的好手段。

但凡馬依諾有哪怕些許的擔憂,想想其他公司的通知還未到,這家知名公司的橄欖枝卻馬上要收回去另許他人了;再被他灌輸點潛意識,自卑一下自己既不是男生,又不是熱門的民商法專業的畢業生,不慌才怪。

在商戰和職場裡,一把手這麼兩個回合打下來,對手基本就只剩不知所措的份兒了。

按照一把手的戰鬥經驗,她此時就應該束手就擒了,還不得趕緊把三方協議拿出來,讓這位慧眼識人的、不在意自己是經濟法專業女生的、難得一遇的領導簽字錄用。

可是,偏偏馬依諾就沒按套路出牌。

她雖然不諳談判之術,但勝在她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也勝在,她心裡有一場一把手所不知曉的發生在名揚金融的振奮人心的角逐。

當自己有絕對實力時,或者至少堅信自己有絕對實力時,也就不必見招拆招了,反而是無招勝有招。

發乎本心,她本來想說:“那就更得感謝您對我的厚愛了.”

但是覺得對方是異性領導,用“厚愛”這個詞好像不太合適,乾脆就不說了,只說:“好的。

我想到了人選馬上就告訴您.”

在往回走的路上,馬依諾竟突然想到了一個合適人選:俞嘉函。

他既是男生,又是民商法的,還跟自己一樣,也在找企業裡的工作。

名揚金融第二天的面試名單裡,只有三個人,並沒有出現俞嘉函的名字,當然,以他那天的“駭人”表現,也確實不可能出現。

想是現在應該仍然在找工作。

馬依諾唯一的顧慮,就是俞嘉函的脾氣。

萬一他要是再上演一次名揚金融面試時的乖張舉動,今天的這家公司豈不是會認為自己的推薦很不靠譜。

但她轉念一想,這位沒見過幾次面的同學,確實也只是在那麼讓人窒息的壓力之下才會怒不可遏,也是一時想岔了。

正如李然所說的,他平時並不那樣。

好歹也是法學院的高材生,若是,他和這家公司,供需雙方都多一個機會,也是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這兒,馬依諾立刻向李然要了俞嘉函的聯絡方式,給他打電話說了這件事。

俞嘉函聽她自報家門,自然知道,打電話來的馬依諾,便是在名揚金融面試時的那位明星。

連聲道謝之後,他又不好意思地說:“咱們第一次接觸時,我肯定也沒給你留下什麼好印象。

等這個面試完,我請你吃頓飯吧,好好謝謝你!”

馬依諾倒不覺得應該讓人家來謝自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不用不用!你趕緊忙著準備吧,我現在給那邊人力打電話告訴他們等一等,他們現在還在三教裡,a區306,你趕過去應該來得及.”

結束通話俞嘉函的電話之後,馬依諾就照著名片上的電話號碼給“於哥”打了過去。

“於老師,您好!我是剛才面試的馬依諾。

我有位同學,是我們學院民商法專業的男生,成績挺不錯的。

我剛剛跟他說完,讓他現在過去,是不是可以?”

這位人力資源的於老師,理所當然是回答“可以”。

一方面,自己的領導就是這樣說的;另一方面,條件優秀的候選人,自然是多多益善。

掛了電話之後,他向一把手彙報了這件事。

一把手也是被馬依諾的天真逗得無奈地笑了。

在名利場裡,這種沒被大染缸染了心地的對手,可是不容易遇到。

回想自己也曾是青春校園裡的淳樸少年,如今竟也走得這麼遠了。

當然,這一絲絲感慨只佔用了他一秒鐘的時間,他已經籌謀好下一步應該如何運棋了。

俞嘉函好歹也是高智商的優秀學子,雖然上次面試時情商跑偏離線,但也吃一塹長一智,不會再拿“出格”博“出位”了。

中規中矩地面試了一番,自是不在話下。

馬依諾這邊安排停當,難得週末有著大半天的閒暇,便想著去見馮艦昭。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馮姐姐趁她上午面試無暇,打了一個時間差,竟然在她男朋友那裡已上演完了一出堪稱完美的惡人先告狀。

當馬依諾見到馮艦昭的時候,馮姐姐已經坐上了回鄉的火車。

她人雖然走了,卻隨手留下了一顆隔閡的種子。

“我姐說,你們寢室的人對她都挺不好的.”

馮艦昭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就像是平時和馬依諾聊天一樣。

“啥?她說啥?”

馬依諾驚得睜大了眼睛,難以想象竟然有人能這般顛倒黑白,“你知不知道,你姐在我們寢室裡都說了什麼?她就沒跟你學學她自己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