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同學是……”
在秦振華的目光緩緩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沈玉餌似乎察覺到，那雙目光頃刻間變得溫和了些許，還帶著些許好奇和欣然的笑意。
秦揚咳嗽了一聲，介紹道：“沈玉餌，秦沈記鋪子的合夥人，我在金陵大學的同學。”
“你好，沈同學。”
秦振華若有所思地露出一個微笑，呵呵道：“我是秦揚的父親，秦振華，喊我叔叔就好。”
老秦雖然年過四十五，但憑藉著年輕時風流倜儻的外形，現在還算是有幾分中年老帥哥的殺傷力，嘴角噙著的微笑也很讓人舒坦。
沈玉餌連忙微微矜持地點了點頭，杏眼微俏，輕聲道：“秦叔叔好！”
兩人認識之後，空氣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秦振華嘴角笑笑，目光偶爾掃過之間，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沈玉餌。
沈玉餌矜著雙手攥在身前，微微低著下巴，感受到“未來長輩”的凝視，胸膛裡的心跳也在微微加速……
“鋪子裡還忙，先回去吧。”
秦揚湊上前幾步，眨了眨眼，小聲道：“有事就先忙，別太緊張。”
“好。”
沈玉餌眨了眨眼，轉過頭朝著秦振華眨了眨眼，道：“秦叔叔，那我就先回去了，您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儘管喊我。”
“哎，好嘞，麻煩沈同學了……”
秦振華也很客氣，招著手，一路看著沈玉餌走進了鋪子。
好半晌，秦振華才回過頭來，心不在焉地看著秦揚，隨口問道：“剛才咱們在說什麼來著？”
秦揚揉著眉心，有些無奈：“秦沈記，一個月鋪子能賺十二萬。”
“真能忽悠你爹。”
秦振華輕哼一聲。
“不信？”
“不信。”
鋪子裡裡外外人都很多，趁著生意閒下來的幾分鐘，秦揚帶秦振華進了鋪子，見了付博文，餘年、餘秀、王學東他們，好生熱鬧了一番。
等到鋪子外面又開始排期長龍的時候，秦揚就拉著秦振華走了，秦振華心中哪怕有小心思，目光四處搜尋著剛才那個漂亮姑娘，但也無奈只能跟著秦揚離開。
風吹落葉，秋風颼颼。
回到金陵大學轉一圈，路上行人抱書揹包，書卷氣十足，一股安靜的氣息。
氣氛變得安靜下來，父子倆沒什麼好說的，秦揚只好找起話題，隨口介紹起秦沈記：“這鋪子是九月開起來的，鋪子的主人是楊奶奶，我花了好幾萬買下來的經營權，一開始是看中了這鋪子的口味，靠著我、沈玉餌，還有老付，一起幹……”
秦振華隨口應付了幾聲：“嗯嗯，幹得不錯。”
“後來，為了讓鋪子銷路開啟，我和老付開始在宿舍裡做外賣，做了個一個外賣箱，大概有大半個人高，能裝兩三百個包子，一天賣兩個箱子，就能淨賺四五百塊錢……要是多賣一趟，能賺小一千塊錢。”
秦振華勉強起了幾分興致：“像老子，腦子挺活。”
兩個大學生，一天能賺小一千塊錢，這在其他家長聽來，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了。
但秦振華畢竟是酒樓生意二十幾年的老炮，深知這行沒有勉強應付，要麼賺錢，要麼大虧，見慣了嘩嘩流水，倒也沒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裡。
真要算起來，秦振華心裡明白，一天一千塊錢，一個月也就兩三萬，扣除水電人工裝置，剩不下幾個錢。
看著他心不在焉的表情，秦揚也心知老秦對這些事兒怕是不太感興趣，可既然不感興趣，他這回究竟是衝著什麼來了金陵……
秦揚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講，從秦沈記開始建立配送團隊，建立粉絲群，再到開放合夥人制度……
“有點意思。”
秦振華這回是衝著“神秘女友”來的金陵，心思不在這兒，可作為一個生意人，終究還是本能地提起了興致，越聽越認真。
尤其是聽到秦揚申請了學校的一百萬創業資金，開始打算建立分店之後，那雙濃眉大眼的目光裡，已經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震驚。
“所以……”
“你小子，一個月能賺十五萬，是認真的？”
起初聽這句話，他還真覺得是秦揚這小子在吹牛。
可一次又一次，而且還見到了鋪子的火熱場面，甚至上過電視，現在還有這麼一段嚴絲合縫的經歷娓娓道來。
看著秦揚眼底的認真之色，秦振華明白這不太可能是現編的，而是確有其事！
秦揚看著老爹，嘆了口氣，朝著遠處秦沈記的方向遙遙指了指：“你覺得我有很多時間騙你？”
“而且，你就這麼不相信你兒子？”
秦振華沒說話，從右邊口袋裡抽出一根香菸，啪嗒地一聲點燃，抽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口長長的菸圈。
煙霧繚繞，在父子之間形成一道朦朧的空氣，透過那層朦朧的迷霧，秦振華恍惚間好像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頰在閃動，彷彿變成了十幾年前那張青澀又熟悉的孩童臉頰。
“爸不是不相信你。”
秦振華側著身子看著他，頓了頓聲音，笑道：“只是總覺得，好像我們家那個臭小子，好像在一夜之間就成了我和你媽不認識的樣子。”
秦揚看著鬢邊藏著一縷白髮的秦振華，這一刻，心頭也莫名地一顫。
“總覺得，你還是那個十幾歲跟在蕭蕭丫頭背後的傻小子。”
“你媽告訴我，你搞的事業上了電視的時候……”
“你蕭叔叔回來告訴我，你變了的時候……”
“我都不信。”
秦振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的笑裡像是藏了很久的驕傲，感慨了一聲道：“可現在，真的長大了啊。”
秦揚看著父親，笑了笑：“還要逛逛嗎？”
“不逛了。”
秦振華回過頭，瞅著金陵大學，笑道：“破學校，有什麼好逛的？”
“回去吧，再帶我看看你的鋪子。”
“然後……”
秦振華的話鋒隨著目光輕飄飄地轉回來：“晚上，我請你那些朋友吃個飯。”
“好。”
秦揚點了點頭。
秦振華的話音在背後補了一句：“記得，一定把那個叫沈玉餌的姑娘叫上。”